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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晗卻道:“她在病中,你的身子也不太好,等過兩日再說?!?/br> 說完,他轉身出門辦事,不一會兒,便有醫官來屋里為她請平安脈。 元瑤將雪白如霜的腕子遞過去,那醫官覆了塊絲帕,探了脈,沉吟道:“元昭容受了風寒,吃上幾貼藥,好生休養,便能好轉?!?/br> 醫官寫好方子交給仆婦,行禮告退。 元瑤懨懨地躺回床上歇息,她原本不覺得有什么,被醫官這么一說,身上寒意竟又多了幾重。 人啊,還是不能矯情。 謝晗進屋時,見她裹著被衾,只露出一張蓮萼似的小臉,于是幫她加了一床錦被,“嬤嬤去煎藥了?!?/br> 元瑤輕輕點頭,“謝使君,我想睡一覺?!?/br> 謝晗卻道:“喝了藥再睡?!?/br> 好吧,既然他發話了,元瑤不敢拂逆,強撐著倦意等嬤嬤將藥送過來。 剛煎好的藥還很燙,謝晗接過,吹涼后,舀起一勺遞到元瑤唇邊。 她看了看謝晗,心中正猶豫是自己喝,還是讓他喂,忽然,謝晗抵開她的唇瓣,不由分說灌進她嘴里。 元瑤:…… 苦味迅速在舌尖蔓延,眼看他又要如法炮制喂下一勺,元瑤忙說:“謝使君,我自己來!” 謝晗沒有伺候人的經驗,起初還擔心她會嬌氣地抵觸服藥,如今她主動提出自己喝,那便好辦了。 他把藥碗交到元瑤手里,“仔細燙?!?/br> 其實已經涼的差不多了,元瑤心一橫,一口氣喝完,苦得她只差摔碗了。 在謝晗面前,她不敢太過造次,乖乖把碗還了回去。 他遞了盞涼水讓她漱口,然后,又往她嘴里塞了一枚蜜餞,勸勉道:“按時服藥,病才能好得快?!?/br> 這就跟直男對你說多喝熱水,是一個道理。 謝晗在軍中混跡十載,標準的鋼鐵直男一枚,元瑤壓根不對他抱有期待,只想睡覺。 她重又躺回被衾里,謝晗幫她掖了掖被角,放下床帳,去外間忙公務了。 她這覺睡得極沉,醒來時,已是戌時,還好謝晗耐心地等著她,一起用了晚飯。 晚飯過后一刻鐘,望見仆婦呈上的藥碗,元瑤簡直欲哭無淚。 害怕謝晗又要喂自己,這次元瑤學機靈了,自覺端起藥碗,嘗到味道后,覺得有些不對勁,沒有先前那么澀苦了。 莫不是,他在湯藥里加了東西? 謝晗用帕子幫她揩去唇邊藥漬,“加了甘草和蜂蜜進去,問過醫官了,并不影響藥性?!?/br> 元瑤應了一聲,雨還在落,她居然睡了足足一天。 她手腳處的擦傷還沒好,暫時沾不得水,謝晗端來銅盆巾櫛,待她洗漱過了,他才去凈間沐浴。 很快,謝晗出來,吹熄蠟燭,與她躺在羅漢床上,各蓋一床錦被。 屋里就這么一張臥具,元瑤不好意思攆他。 可她白日里睡太久,壓根沒有丁點困意,這就很尷尬。 靜默良久,她輕輕翻身,聽見謝晗問:“睡不著?身子還是很冷?” “醫官開的藥見效快,已經好很多?!痹幍?,“謝使君,您睡吧,我不亂動了?!?/br> 謝晗伸手將她攬到懷里,分了一半被子給她。 元瑤怔了怔,好在她身上還裹著被衾,而且謝晗也沒有過分舉止,只輕輕地抱著她,幫她暖身子。 “今日,我去看望音笙,她告訴我,山中那兩夜,你一直護著她,背她出去求援?!彼D了頓,“謝謝你?!?/br> “她舍命救我,才落入險境,我當然不能棄她不顧?!痹幷Z氣輕松地道,“我這人不喜歡吃虧,別人怎么對我,我就怎么對他?!?/br> 想了想,又問:“謝使君,音笙姓什么?家里可還有親人?” “她姓陸,當年涼州失陷后,陸家十來口,只有她一人活了下來?!敝x晗沉聲道,“她來謝家七年,騎射武藝皆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在我心里,她和時曄一樣,猶如親人?!?/br> 他這人身世孤苦,能多交幾個知心朋友也是極好的,元瑤又道:“那時將軍呢?” “小六和音笙不同,時家是北地數一數二的商賈?!敝x晗說,“他父親要把家業交給他打理,小六志不在此,瞞著家里偷偷跑到涼州從軍,被發現后,便與時家斷絕關系?!?/br> 看不出來,平時吊兒郎當的時曄竟然是個標準富二代。 元瑤略微有些驚訝,旋即結束今夜的談話,“謝使君,您休息罷?!?/br> 說完,又往里側挪了挪,離開他的懷抱。 兩人各自入睡,相安無事,直到后半夜,元瑤被他喚醒,發覺自己不知何時竟又滾到他懷里去了。 謝晗抽出手臂,起床去了外間,斟了一碗湯藥端進來。 燭火映照下,謝晗的眉眼褪去凌厲,平添幾分溫柔。 他是個很英俊的男人,不同于舉止風流的清貴世家公子,他身上更多的是被邊塞風沙打磨出來的桀驁和野性。 “把藥喝了?!?/br> 一開口,徹底擊碎元瑤的遐想。 為什么大晚上的還要特意喊她起來喝藥! 元瑤退到床角落里,怯怯地道,“謝使君,我喝不下?!?/br> 謝晗這人吃軟不吃硬,她若是主動示弱,謝晗大抵不會逼迫。 “醫官叮囑過,每隔四個時辰服藥一次,病才能好得快?!彼嗔巳嗨陌l,哄道,“乖,聽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