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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兒你若敢說一句廢話,我便剜掉你的舌頭?!?/br> 見黑衣人倔不服氣的眼神,他收劍緩緩蹲身,毫不拖泥帶水地便把長劍刺入那黑衣人的大腿。黑色布料里的鮮血汩汩溢出,瞬間浸濕了柱邊干草。 黑衣人額間的青筋也暴突而起。 無詞臉上的表情仍舊是淡淡地,眼中連一絲意氣都不見,只有濃深不化的陰戾與鎮靜。 他骨節如玉的手握著劍柄,慢慢地把插在黑衣人腿里的的劍旋了一個方向,極盡磋磨,邊旋還邊沉冷道:“你不要以為我不敢?!闭f著又把劍斜了斜,冒血的傷口立即被擴得更大。 黑衣人臉色已是慘白、冷汗冒了全身,脖子繃成了一條線,昭然是難耐至極。 “我折磨人的法子可多了?!睙o詞最后說完這句話,才慢悠悠地把劍抽出來,站起身時,那黑衣人看他的眼神簡直宛如瞧見一個厲鬼,再沒半點早先的倔氣。 衛明枝也捂住了唇。 倒不是被嚇的——雖然也有一點,不過是她忽然記起來前世她喜歡的這個男人的身份:內衛督主,做的可不就是刑訊這檔子事兒么? 眼見持劍的男人朝她看過來,衛明枝一個激靈,放下手結結巴巴地問:“要,要拔嗎?”她指的是黑衣人嘴里那塊布。 無詞眸色微重。 衛明枝卻以為他就是這個意思,趕忙上前拔掉那黑衣人口中的布料,扔到一邊,扔完還朝他笑笑,儼然似一個督主大人手底下的小跟班。 無詞沒再看她,手上的劍還在滴血也不管,直截了當地問:“你們受何人指使?” 黑衣人沒敢與他對視,偏頭疾道:“無人指使,我們都是自愿要來殺皇家狗賊的?!?/br> “狗賊”衛明枝既不解且疑慮:“你們是飛魚會的人?”上一次飛魚會的人來刺殺,也是對皇家深惡痛絕的模樣。這其中究竟有什么內情? “是!” 無詞沒追究內情,只問最緊要的:“外面可有埋伏?” “入鎮的各個關口都有人盯著,林子里還有搜查的人?!?/br> 這豈不是說進入鎮子的路全都被堵死了?如果鎮里的人沒發現她的處境,她不是得耗死在這兒? 衛明枝正肅神想著,又聞無詞問道:“你們的總舵在這附近?” 是了,若非有窩點,如何會一下子冒出這么多飛魚會的人來? “……是?!?/br> 無詞:“有機關護著?” 定是如此,否則不可能這么久沒被官府找到。 “……是?!?/br> 無詞:“什么機關?” 黑衣人青白著臉不欲再答,忽見那血劍動了動,當即閉眼道:“是障眼法!”他吞口唾沫,喘了口氣,“此地往西三里地,樟木全都是按奇門陣栽的!再多的我也不懂了,每次回去之所以不會迷路,都有因為人帶領?!?/br> 無詞:“為何今年異動?” 這也正是衛明枝最疑惑的問題:按理說若是飛魚會的人痛恨皇家,她父皇往年來此避暑時他們就該有所行動了,為何會拖到今年才異動?難不成是今年來避暑的皇家之人比較多? 黑衣人自暴自棄道:“因為今年東南局勢不安定,幫主被慈姑帶回來了?!?/br> 第34章 桃源 據黑衣人其后的話所言, 這飛魚會的幫主和慈姑乃是姑侄關系,在前些年,不論是東南還是內土的飛魚會都是由慈姑一手cao持的, 直到前年,慈姑才漸漸放權,把東南一帶的幫會交予給幫主打理。 飛魚會結會的目的便是殺盡皇家權貴、鏟盡腌臜之人, 因而結會至今延攬了不少對當朝心懷怨恨的“好漢”,其中確有受到不公待遇者,更不乏受刑獄后釋放出來的暴.徒……總之各懷目的, 又一致對外。 因著慈姑向來主張韜光養晦, 飛魚會里生出異心之人不在少數,幫主接管東南一帶的幫會后, 一反常態, 起事兇猛,正如了會中一些人的愿望。暴上加暴, 今年也就引得朝廷的注意,被上頭派兵來鎮壓了。如此才有了后面的一檔子事情。 重新把黑衣人的嘴巴用黑巾塞好后, 兩個人不再做停留, 帶上兩把劍便前后離開破廟。 衛明枝覺著眼下的情勢進退兩難:“我們現在該去哪里?” “選擇有四?!睙o詞盡可能簡要地答道, “第一,一直在這山林中與他們周旋,直到鎮里的人發現異樣;第二, 往隔壁的城中去,不過此地多山, 一走興許要走很久,而且鄰鎮或許也有逆賊埋伏;第三,趁他們沒發現時直接潛入總舵, 擒賊先擒王;第四,硬闖進鎮,生機不大?!?/br> 他說完便安靜下來,明顯是要等衛明枝自己抉擇。 衛明枝也聽出來他這四個選擇是按了兇險程度排的,心中隱隱有想法,又猶豫地問:“如果是你,你會怎么選?” “我選一?!?/br> 確實,這是最安全的法子。鎮中之人最遲在今晚便會發現她不見的事實,明日便有可能出鎮搜山。也就是說,他們只需要在林中與那伙黑衣人周旋半日至兩日的時間。 “可我想選三?!毙l明枝望向無詞的眼睛,“若是這兩日我們躲了,幫會里的重要人物收到風聲說不得會提前設伏或者逃跑;若是我們趁他們沒發覺的時候先潛入他們的總舵,還有可能里應外合抓到人,只需要拖延一兩日,便能一舉鏟除這伙逆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