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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啊,繁榮啊,走到哪兒都欣欣向榮的樣子,走在馬路邊什么都不干,都讓人覺得高興,好像到處都是希望,用不完的希望?!?/br> 潘銳從廣場對面的高樓一路掃視過去,那是看不盡的虛無,他又接著說:“不像大河那破地方,冷冷清清的沒有人氣。當初你去看的那幾個樓盤,現在還沒做起來,出門只有一條大馬路,樓下一家買山寨產品的超市。我懷疑可能永遠都不可能住滿人?!?/br> “但是壓力也小啊。多少人在楠洲掙扎得很艱辛,你不知道?!毕闹翛]有附和他,選擇了四五線的小城,享受了小城帶來的利好,又向往大城市帶來的繁榮感,這不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么? 第204章 時過境遷 “我怎么不知道呢?”潘銳柔和地看夏至一眼說,“你忘了嗎?我也在楠洲掙扎過?!?/br> 她怎么可能忘記這段經歷呢?每段難堪的過往,終有一天都會成為人生最寶貴的財富。 只是,最遺憾的是,當初的他們沒有共同進退。夏至淡淡一笑,說:“你都沒有掙扎下去,是我在掙扎?!?/br> “嗯?!迸虽J低下頭說,“那時候年輕,魄力不足,心高氣傲,總覺得這座城市虧待了我?!?/br> “這座城市不會虧待任何人,你覺得它虧待了你,是因為你付出得不夠多?!?/br> “是啊,不說了嘛,那時候太年輕?!?/br> 夏至也笑他:“你當初在楠洲上班,總覺得這不對勁那不對勁,好像全世界就你一個人懂得該怎么辦事,其他人全是傻逼,而那些傻逼還一個個對你趾高氣揚?!?/br> 他笑得略有些尷尬:“你當初應該狠狠罵我?!?/br> “我說過的啊,然后你覺得我也是傻逼?!泵慨斈欠N時候,夏至就不再多話了,一個裝睡的人是永遠叫不醒的。 不過,也許她還是有責任的吧,畢竟,當時她不是別人,他們是最親密的伴侶。那時候,她覺得沒有必要改變他,喜歡他,就全盤接受他,包括他的缺點。 現在,她也認為愛一個人更大體現在接受上,但在接受的前提下,有義務為了對方主動變得更好。 好的愛情,是打開一個新世界,而不是把自己關進牢籠。 潘銳問她:“我那時是不是很混賬?什么都干不好,還老不聽勸?!?/br> “大家都混賬,又不只是你一個?!逼鋵嵰膊贿^過去了六年而已。六年,好像很久,但在人的一輩子里,不過是一眨眼。 “如果我當時留在楠洲,現在會怎樣?”他沒有問他們會怎樣,可是夏至知道他就是這個意思。 誰說得準呢?也許他們會結婚,也許他們還是會分開。夏至突發奇想,說不定每一個如果后面都存在另一個平行世界,在那里,他們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然而,夏至選了一個不怎么好的假設往下說:“可能你會窮困潦倒,吃了上頓沒下頓?!?/br> 他蹙起眉說:“夏至,你至于這樣咒我嗎?” 她笑笑說:“只是提醒你,珍惜現在的安穩?!?/br> 他安靜了片刻,可能是她的話讓他想起了泰城的家。他是個有家的人了,有家便是安穩。 他甩了下頭,嘴邊的笑顯得略為勉強:“餓了吧?我發現了一家不錯的音樂餐吧,去試試嗎?” “可以?!?/br> 坐手扶電梯等上商城頂層的時候,他的肩膀與她輕輕地碰在一起,她無處可躲,便往后退了一級,他回頭看她,她低頭回避了他的目光。 餐吧是個將近兩三百平方的大開間,里面燈光昏暗,裝幀文藝而精致。一樓鋪了深色的木地板,正門繞過仿真花屏風后,盡頭是一個裝了液晶拼接屏的躍層小舞臺。 舞臺上安置了爵士鼓、鍵盤、電貝司、電吉他和木吉他,舞臺一側樹著一棵巨型的仿真樹,粉色的假花遮蓋了整個舞臺上方。他們進去時,樂隊成員正在調試樂器和設備。 餐廳墻壁的下半截是與地板同色的木板上了墻,上半截是深灰色的凹凸文化磚,每隔兩三米掛了小幅的歐式風景速寫畫。兩邊靠墻以薄荷綠色的矮玻璃窗格隔開成數個卡座,中央錯落著若干桌子,桌上點了白色的鐵籠蠟燭臺。 夏至知道這家餐廳,風評不錯,人氣挺旺。今天可能因為來得早,一樓尚未坐滿。天合 二樓是一個個鑲嵌在兩邊墻上的玻璃房子,相當于私密性更高的小包廂,同時對舞臺上的表演擁有更好的觀賞角度。 潘銳問夏至:“想坐哪里?” “隨便吧?!毕闹镰h視場內一圈,將選擇權交給了潘銳。 “那坐上面吧,聽歌更舒服?!?/br> 潘銳選了離舞臺最近的那間玻璃房,率先爬上了白色的小木梯。 上了樓后,他回身向夏至伸出了手,但夏至沒把手給他,自己扶著門框登上了房子。潘銳的手懸在空中,他尷尬地用手指磨了磨自己的掌心。 她沒理他,已在橄欖綠色的皮沙發上坐下了,隨手摟過一只繡花靠枕。 “這點高度不怕吧?”他坐下來問她,他當然記得她畏高。 “不動的話沒事?!彼f。害怕多少是覺得危險,這里還是很安全的。 看好餐牌后,潘銳按鈴叫來了服務員,他點了一客酸菜魚,一份香辣蝦,然后問她:“要酒嗎?” 她搖了下頭,但他還是點了一瓶啤酒:“我喝一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