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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站臺到火車站外,她寧愿兜遠一點也盡量走在車站工作人員的眼皮底下,以便發生狀況時,能有人在第一時間聽到她的驚呼。辣椒水也是早拿掉了蓋子,捏在了手里。 一路無事,直到上了一輛的士,她回頭看了眼后退的火車站,才敢癱在座椅上整理自己的思路。 也許他和他的同伙已經撤離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瞄準別的單身女人。 她也想到有沒有可能只是自己的誤會,事實根本就不是這回事,但她不認為自己的舉措是多余的,寧可居安思危,總比突遭變故措手不及要好。 她現在甚至有點洋洋自得,自己還是有點小聰明的,在被人販子盯上的情況下,還能冷靜地靠智慧脫身。 她朝自己笑了笑,回到公寓后,她要好好洗個澡,然后睡個昏天暗地,脫下旅途的疲勞后,又該收心養性好好上班了。 至于回康城,那是下一個星期的事情了。 夏至像個客人去拜年似的提了個果籃回家。也沒啥分別,這兩年她連客人也算不上。 她到家時,一屋子人都在,夏遠也沒有出門約會,客廳里氣氛稍有點凝重。 夏至一進門就本能地看了下玄關原來放置那博古柜的地方,現在換成了一個半人高的小立柜,帶柜門的,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電視柜往側邊移了一下,空出小半面墻,新樹了一個到頂的博古柜,稀稀疏疏地放了十來只玻璃瓶,估計是夏健鋒這兩年新買的。 夏健鋒收藏的這些玻璃瓶多是民國時期的,根據工藝,價格由幾十到幾百不等,他基本每一兩個月就要去古玩市場上進一只,原來那個博古柜是專門定制的,里三層外三層地擺了兩百多只。 夏至盡量不去看那只柜子,她把果籃放在了餐桌上,在何艷的手勢催促下坐在了沙發上,離夏健鋒坐的那一頭遠遠的。她叫了他一聲,他看著手里的報紙,沒有應她。 何艷和夏遠站在夏至坐著的單人沙發后,何艷用肩膀碰了碰夏遠,夏遠會意,挪著腳步坐到了夏至的沙發扶手上,夸張地笑了聲:“爸,你要不要吃柚子?姐買了水果回來,我看那個柚子不錯?!?/br> 夏健鋒還是沒有回應。夏至想,她是不是還是直接起身出家門算了。這就是夏遠所謂的暗示她回家?暗示個毛線。 何艷見夏健鋒這個樣子,也踱到了他身邊說:“你看什么呢……這不是幾天前的報紙嘛,還看。女兒回來了,你說句話呢?!?/br> “咳……”夏健鋒清了下嗓,說,“什么女兒,人家姓名籍貫都改了?!?/br> 話畢,夏健鋒把手里的報紙重重摔在了茶幾上,站起來走進了房間,留下面面相覷的三人。 第155章 上頭條 夏遠前踏兩步看夏健鋒剛剛扔下的報紙,看了兩眼后神色滑稽地回頭問夏至:“姐,你什么時候改了個名字叫陳大嬌?” 一聽這名字,夏至渾身一抖,她搶過夏遠手上的《楠洲日報》,副版頭條上一張占據了半個版面的照片,上面那個坐在火車車廂地板上、以行李箱當桌子乘著泡面面碗大口吃面的正是她! 她全身血液“刷”一聲往臉上沖去。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會以這副尊容登上報紙頭條…… 照片上的她,頭發亂糟糟的,滿臉油垢,被熱湯一蒸像要往下滴似的。嘴巴張得老大,正準備迎接筷尖那一掛泡得發起的面條。 這……簡直可以稱為人生的黑歷史。她一個人在火車上如此邋遢,不正因為以為沒人會關注到她么! 就算她想說這不是她,但身上的運動服正是夏健鋒和何艷去逛圩時在地攤上買的,她和夏遠一人一套,真是想賴也賴不掉。 可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繼續看附在照片旁的一篇小文: 【新年剛過,家住懇園的陳大嬌依依不舍地離開了一雙兒女,踏上了南下的火車。這是她第一次南下打工,丈夫與同鄉已經替她在化妝品廠中找好了工作。站了一夜之后,她滿足地吃上了一碗方便面。打工之路,是陳大嬌的尋夢之路,也是兩個孩子留守生活的開端。 記者:韓峻熙】 勒個去!他不是人販子,是個記者?也是,人販子干嘛要掛部單反在脖子上?她當時是沒睡好腦抽了吧?但是好好的他搞什么暗訪! 她吸了口涼氣,把報紙往自己臉上一拍,這玩笑真的開大了。她差點沒壓抑住跑回楠洲找韓峻熙算賬的沖動。然而,就算真找他,她又該罵他什么? 偷拍她照片就算是一條吧,可后面的故事全是自己瞎編的啊……她又低頭看了看照片,這個,算不算侵犯了她肖像權? 說來也怪,辦公室里也訂了《楠洲日報》,這是五天前的報紙了,居然也沒人發現這副版頭條上的是她——還好沒發現,她可丟不起這個人。 不過認識她的朋友都知道她不叫陳大嬌,這次去周鎮,她也沒有到處宣揚,沒有人知道她擠在了春運回程的火車上,大概看到這照片的朋友,只是以為人有相似吧…… 那就算了,別再提。省得再出丑一次。 她把報紙折成一團,塞進包里,何艷眼神不大好,沒搞清是怎么回事,問道:“那是什么?” 夏遠努嘴看夏至,夏至聳了下肩說:“什么都沒有,我也不清楚,就是有個人長得像我而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