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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下,李璟還敢和永王府攪和到一起,死定了! 然而在見到李璟本人時,沈鈺不由沉默了。大家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紀,飽讀詩書又穿戴整潔,看上去也稱得上一聲齊整。李璟長相也算清秀,問題是,這位仁兄,海拔很是讓人心疼。 在一眾一米八左右的少年郎里頭,身高最多一六八的李璟就跟巍峨群山中突然出現的一大塊盆地似的,格外扎眼。 長得不咋地,身高還沒到平均線,丹平縣主要真看上了他,沈鈺有理由懷疑這位縣主不僅腦子不好使,還眼瘸。 卻不知道熟知內情的元嘉帝聽到這個消息后憤怒地砸碎了一個白玉鎮紙:“竟然還敢這般光明正大地拉攏雍州大族,好大的狗膽!” 帝王的心思就是這么詭譎多變:我能削弱你的勢力偷偷籌劃著干掉你,你敢反抗,那更要去死了。 就是這么不講理。 沈鈺當然無從得知元嘉帝內心的想法,但他卻敏銳地察覺到了蹊蹺之處,心下立即有了決斷。 永王府和李家肯定有合作,聯姻或許是條件。得罪一個注定要完蛋的永王府,換來元嘉帝的好感,這筆買賣不虧! 更何況永王不在京城,永王世子深居簡出裝透明人,丹平縣主對李璟怕也沒多少好感,開罪李璟,風險根本不大。 沈鈺心思電轉,已經有了主意。 卻見李璟身邊的孟經維驟然對他發難:“沈解元可真是難請,莫不是看不起我等?” 這位是李璟的頭號狗腿子,沈鈺都覺得這人的智商全長在讀書上了,你特么也是一個解元,干嘛要做另一個解元的狗腿子?做人不好嗎? 真是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 見孟經維正鼻孔朝天地看著自己,沈鈺也不惱,頗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說你要死了你造嗎? 對于將死之人,沈鈺的心胸格外寬廣,故作憂愁道:“實在是聽見諸位的大名,內心惶恐。有諸位英才在,會試怕是不易過,趕考不易,可不得在家多溫習溫習功課?” 提到趕考的艱辛,眾人心有戚戚,互相倒了一通苦水,沈鈺也吐槽了一回路上遇上的困難,倒是讓大伙兒瞬間對沈鈺生出幾分親近,覺得這也是有過同樣苦逼的遭遇的苦命戰友。 李璟見勢不對,連忙笑著開口:“看我,都忘了請沈兄上座了。好不容易見了面,大家都坐下,酒水都已備好,沈兄今日可得多喝幾杯!” 沈鈺暗中向沈瑾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警醒一點,自己笑著應了一聲,大大方方地坐在李璟坐下首,看看他到底要出什么招。 李璟并不是個心急的人,觥籌交錯間說了不少趣聞,說話間神采飛揚,饒是沈鈺也得承認,這人的人格魅力不錯,怪不得能把同為解元的孟經維收了當小弟。 沈鈺卻不怎么接話,該吃吃該喝喝,努力把自己當成來蹭飯的路人甲,李璟卻不想這么輕易放過他。 酒過三巡,李璟果然進入了主題,指著滿院的梅花對著沈鈺樂道:“這院子乃是陛下賜給永王府的別院,世子愛才,特地讓我們進來欣賞一番。你看這滿院的梅花,那可是京城一大名景。如此良辰美景,大家不如各自賦詩一首,也是佳話一樁?!?/br> 說完,李璟便將話頭拋給了沈鈺:“先由沈兄開頭如何?” 沈鈺心說你們的套路怎么就只有這一個?每次都作詩,無不無聊???面上卻佯怒道:“好你個李兄,這是知道我詩才不行,特地看我笑話呢!” 李璟哈哈大笑:“誰讓沈兄一直深居簡出不理會大伙兒,我也只能領個頭,替大伙兒出這一口氣了?!?/br> 沈鈺無奈,看著周圍摩拳擦掌準備同自己斗一斗詩的舉子們,微微嘆了口氣,道:“作詩我是不成的,只是偶然聽人說過一句詩,頗有幾分禪意,前人已有佳句,我自然不好再班門弄斧?!?/br> 李璟等人也來了興趣,紛紛追問:“是什么詩,竟然讓沈兄自愧不如?” 沈鈺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開口道:“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br> 前半句卻被他掩了過去,后半句也足夠讓人再三品讀了。 李璟等人最初只覺得這詩有點大白話,沒有金啊玉啊這些華麗的詞句,再一思索,倒也真覺出幾分滋味來。 半晌,李璟才開口:“倒是合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話,確實有幾分道理?!?/br> 話雖如此,李璟的心情卻不太美妙,沈鈺已經提前埋了話頭,說是不好意思班門弄斧。讓李璟憋屈的地方就在這里,他們這幫人,還真沒能做出能意境能超過這詩的。若是再強逼沈鈺,那便白得了一個不自量力的名聲,真是憋屈。 一計不成又有一計,李璟含笑叫好,將這詩夸了又夸,而后一拍手,便有打扮得極為嫵媚的舞姬扭著身子出場,一顰一笑都暗含情意,眾人一時間竟看得呆了去。 李璟心下得意,轉頭看向沈鈺,想看看他失神的丑態,卻不料沈鈺眼中毫無沉迷之色,低酌淺笑,愣是將這略帶曖.昧的情景坐出了山水悠然的效果,真是……優雅得特別礙眼。 李璟臉色一沉,沖著領頭的貌美舞姬使了個眼色。正在低頭吃點心的沈鈺便聞到一陣濃郁的香味兒,而后身邊就靠上了一具溫熱的軀體。沈鈺登時皺眉,伸手按住對方的肩迅速將她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