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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恪哭笑不得,伸手往沈鈺嘴里塞了一顆蜜餞,無奈道:“吃點蜜餞,嘴也甜點?!?/br> 換來沈鈺打趣的眼神。 沒聊幾句,二人又被陳秀才叫走,仔細問了問縣學的事兒。聽聞沈鈺旬考又考了第一,陳秀才便滿意地捋捋胡須,語氣頗為自得:“我教出來的學生,果然不差?!?/br> 結果慘遭親兒子吐槽:“那是阿鈺聰明,我也是您教出來的,前十名都沒擠進去?!?/br> 氣得陳秀才當場就要脫鞋揍他,好在沈鈺攔住了,不然的話,陳恪今晚得腫著屁股去見媳婦兒。 師生三人這么鬧了一場,氣氛更是融洽。陳秀才又讓沈鈺復述了一回旬考的文章,邊聽邊點頭:“你的學識已經遠超于我,我這個當夫子的,再也沒什么可教你的啦。鄉試我就幫不上忙了,不過你既然同梁縣令有幾分淵源,不妨登門向他請教。另有,縣學教諭,也是舉人出身,你素來聰明,人也討喜,多請教諭指點指點,總歸是好事。日后前程如何,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陳秀才沒說的是,以往在縣學能穩定拿第一的,考個兩三次基本能中舉。不過這樣的人太少,縣學中匯集了整個新安縣天資最出眾的那波讀書人,競爭力極大,想穩拿第一,哪是那么容易的事?說了也是給沈鈺增添負擔。即便沈鈺真做到了,陳秀才也怕得意之余摔個跟頭,索性不說。 沈鈺不知內情,認真地聽了陳秀才的建議,打算這次回縣學后就開始給自己加作業,每天多寫一篇作文給教諭批改,日積月累,總能達到鄉試的要求。 還有三年呢,沈鈺并不急。 最后一天,沈鈺背著李巧兒收拾的厚衣裳和新鞋襪,再帶上錢翠花私下給的銀子,和陳恪一起返回了縣學。 結果卻碰上了一個意外來客。 看著面前這位身材圓潤,笑得一臉和氣的掌柜,沈鈺微微瞪大了眼,詫異道:“吳掌柜,您為何一定要請我來抄書?” 縣學里一堆人才,抄本書綽綽有余,怎么這位縣里最大書肆——新芳齋的掌柜會特地上門親自來請自己呢? 吳掌柜臉上依舊掛著讓人感到親切的笑容,眼里卻透出一絲精明,樂呵呵地笑道:“新安縣的讀書人很多,連著中了小三元的可就只有您一個。能請到您抄書,那可是我的福氣呢。大家都在說您是文曲星下凡,您抄的書,不也得帶點靈氣?多少人家都想求點好兆頭呢!” 原來如此,沈鈺微微垂眼,仔細一琢磨,覺得這活也確實可以干。不過這潤筆費嘛……那可得好好說道說道。 上輩子也是商業大佬,談到生意的時候,沈鈺下意識地就帶出了幾分jian商本性,一定要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 于是,這位在縣里也有點分量的吳掌柜,就驚訝地在面前這個只有十五歲的少年眼里,看到了與自己如出一轍的jian詐之色。 更讓吳掌柜郁悶的是,談生意,講價錢,他竟然沒能糊弄住這個一心埋頭讀書的少年,反而被他給忽悠了一把! 簡直丟了所有生意人的臉! 沈鈺則笑得淡然,談判嘛,小意思,上輩子談多了生意,嘴皮子功也練出來了,忽悠人的能耐也不小。吳掌柜這不是剛好撞上來了么,希望他別留下心理陰影吧。 阿米豆腐。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暫定十一點,可能會晚一點 第31章 心思初顯 抄書的活計, 不少同窗都在干。沈鈺之前就見到過周興等人在抄書,他們都有家有口,身為一家之主, 總得想辦法掙點家用。 倒是方安家境不錯, 穿戴都是時興的好料子, 還有一股被寵壞了的傲氣。 沈鈺這輩子也過了這么多年的苦日子, 對于這種能補貼家境的事兒便格外關注,悄悄地向周興打聽了一回抄書的價格,正打算自己上門去找活計呢,結果吳掌柜親自上門了。沈鈺都覺得, 不宰他一回,都對不起自己上輩子坑的那些對手。 于是, 吳掌柜就這么悲劇了。 誰讓他一心把沈鈺當不同俗物談及阿堵物便要以袖掩鼻的腐儒呢?這不, 被沈鈺坑慘了吧! 沈鈺坑吳掌柜半點都不虧心,一本書大概賣一二兩銀子,他給秀才們抄書的辛苦費才兩百文, 筆墨紙的花銷還得自己出,算下來,這勞動力可真夠廉價的。 沈鈺可比周興他們精明多了,直接跟吳掌柜攤開了說:甭管你這本書賣多少銀子,我都得要一半。 這簡直比割了吳掌柜的rou更讓他痛苦, 一本書的利潤要分沈鈺一半,相比起其他人兩百文的工錢,吳掌柜上吊的心都有了! 沈鈺卻老神在在, 直指吳掌柜剛才話中的漏洞:“旁人買我抄過的書,圖的是一個吉利。你既然想用我這小三元的名頭吸引人,自然也不會同其他書賣一個價吧?用了我的名頭,多給點工錢,應該也說得過去吧?” 你這么精明做什么?好好做個書呆子埋頭念書考狀元不行嗎? 被沈鈺占據主動權的吳掌柜心里是崩潰的,好說歹說可算是磨著沈鈺松了口,將一半改成了一兩銀子——抄書所用的紙,由吳掌柜負責。 沈鈺見好就收,這本來就是他心里的預期價位,只不過常在生意場混的人都懂,買東西也好,賣東西也好,不能一下子直接把底牌給亮出來。先得對方一個難以接受的價格,再慢慢往上加,一來一往,回頭對方還覺得口才好把你說動了,實際上是掉進你挖好的坑里怎么也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