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17
傘面大幅度傾斜、下壓,方唐本能地低了頭,同時嚯地轉身:“你會不會撐——嘶!” 她轉得急,不期然扭到酸痛的腰,斥責的話還沒說完,就失去重心往一旁栽去。 秦止水眼明手快,單手將人撈入懷中,動作利落又帥氣。 “急什么?!?/br> 他眉眼含笑,大掌扣住女人后背,嗓音低沉好聽:“撐傘這種事,親一下就會了?!?/br> 話音落下,薄唇覆上她嘴角。 手中陽傘被舉高,仿佛在說:你看,我會了。 這時,前后左后都能瞧見,傘下一對男女在接吻。 畫面唯美,方唐卻沒有絲毫羞怯、驚喜,反而氣得咬了他,而且力道不輕,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開來。 男人嘴皮破了一塊,戀戀不舍地松開甜潤紅唇,微微側頭,湊到她耳邊低嘆:“真是野性難馴,昨晚才吃我的rou,今天就要喝我的血?!?/br> 灼熱氣息裹挾著曖昧話語,悉數噴灑在頸側,方唐下意識脖子一縮,耳尖不爭氣地開始泛紅。 “你想死?” 她咬牙啟齒,大有“再胡來,我就扭斷你狗頭”的味道。 秦止水瞅著她耳尖泛出的粉霞,忍不住湊得更近,仍在冒血的嘴皮擦過女人瑩潤耳垂,他一字一句:“方唐,你是我老婆,不準有別的狗!” 男人宣告主權泛著酸氣的話,在方唐聽來,不過是老生常談的警告。 “呵——” 她輕嗤一聲,嘴角勾出一個嘲諷弧度,正要開口反擊,冷不丁男人突然把傘柄塞過來。 “太陽大,別曬著?!?/br> 秦止水柔聲說完這句話,下一秒眸光轉冷,他抬腿走向始終站在一旁的謝崇藝。 午后陽光正烈,兩個高大男人的影子落在地面,矮矮的,猶如兩個小男孩,他們爭鋒相對,劍拔弩張。 “小學弟,除了撐傘做飯,我還會很多,比如狠揍小白臉,你想領教?” “在我眼中,你更會作死?!?/br> 謝崇藝神色淡淡,語氣嚴肅而篤定:“婚姻不過一張紙,你這只死狗,很快就會被我學姐踹掉?!?/br> 提及婚姻,秦止水像是被卡住喉嚨,驀地頓住。 他想起領證的場景,以及方唐說過的話。 “有過一次,念念不忘,偏偏你又三番五次找上門,還極力阻止我追求更好的,那我只能抓住你了?!?/br> “秦先生,你雖然臉好活不賴,但頂多一年,我大概就厭了?!?/br> “我保證配合你做一對恩愛夫妻,也保證不給你戴綠帽子,但是當我厭倦,提出離婚的時候,你以及你的家人,都不得阻攔?!?/br> 回想起這些,大熱的天,秦止水驚出一身冷汗。 當時自己怎么說來著? 悉數應下,還限定一年時間,方唐如果沒有厭倦,他就提出離婚。 男人抬起手,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子,但手臂突然在空中拐彎,直接揪住了謝崇藝的衣領。 他兇神惡煞:“再胡說八道,破壞我和方唐的夫妻感情,老子揍你滿地找牙!” 謝崇藝不閃不避,反而把臉湊上前:“打,是男人,就趕緊打!” 小白臉太過囂張,秦止水氣得一拳揮下去,力道十成十,誰料屁股突然一疼,身體很自然地彈一下,拳頭偏移,沒打中。 他不可置信地瞪直了眼,愣愣地轉頭,看向方唐。 “兇什么兇?” 女人眸光清冷,手中陽傘高高掄起,再次往男人臀部招呼:“敢在我店門口打架行兇,你長本事了,想效仿秦可觀?” “嘶——” 毫無防備下,秦止水又被敲一記,疼得齜牙咧嘴。 原本這點力道對他來說如同撓癢癢,但是昨晚,屁股已經被抓傷。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老婆為了維護小白臉當街抽他屁股?! 心痛、身痛、面子丟。 他臉色鐵青,一把握住又一次揮過來的傘,隨即用力一扯,奪過來狠狠砸在地上。 “啪嗒!” 隨著這一砸,那雙迷人的桃花眼不復早間的光亮。 秦止水意味不明地盯著方唐,染了血跡的嘴巴無力地張了張,似乎有話想說,最終卻一言不發,大步離去。 方唐說不上來什么心情,沒有追上去,也沒有出聲挽留,她站在原地,看著男人走遠的背影,只覺太陽好大,曬得人頭痛欲裂。 忽然,一片陰涼傾瀉而下。 她抬頭看,見是謝崇藝撐開了傘,忍不住問:“學弟,我是不是變嬌氣了?” 謝崇藝微擰著眉,思緒萬千。 學姐確實有所改變,以前不會問我性格怎么樣之類的話,而且她對秦止水格外不同,下意識打一個成年男人的屁股,這種行為不單單是生氣,更透著一種親昵。 “需要思考這么久?”方唐催促。 “不需要,我倒時差呢?!敝x崇藝食指輕柔太陽xue,“多日不見,學姐彪悍依舊,打得秦狗落荒而逃?!?/br> “秦狗?” “姓秦的,日常對你不聞不問,有需要便發情秀恩愛,私下桃花成堆,白月光都把你照顧進泳池了,稱呼他為秦狗,算輕的?!?/br> 這時,方唐深刻地感受到,學弟雖不在身邊,卻諸事了如指掌。 她輕吁一口氣:“休假就休假,還關心這些,你也不怕累?!?/br> 謝崇藝微不可察地揚起嘴角:“進去吧學姐,大家擔心你一晚上加一上午了?!?/br> - 置身甘棠小站,周遭全是熟悉的人與物,外加謝崇藝回歸,方唐心底特別踏實、舒暢,甚至想,只要陸元元不再挑事,她就可以把她當屁放了,過往不追究,將來無交集。 豈料,太陽還沒落山,白月光就急不可耐地照出來。 蘇伊非常氣憤地將手中宣傳冊拍在茶幾上。 “乓!” 杯中紅茶隨之輕輕晃動,瓷器發出嗡嗡地聲響,碟中裝盤考究的英式甜點稍稍移動位置。 謝崇藝皺眉:“你這沖動毛躁的性子,什么時候改改?” 蘇伊端起一杯茶,大口飲盡:“這不是只有我們仨,偶爾放飛一下,大堂我肯定不這樣。話說那個陸元元太氣人,街對面的小圓滿三天后開張,這宣傳冊都窩在我們店門口發呢,趕走,沒一會又來?!?/br> 方唐饒有興致地拿起宣傳冊,笑道:“銅版紙,這質感、用墨,冊子成本不低?!?/br> 謝崇藝:“小圓滿定位精英層,對外一應事物肯定精致,這也決定了前期投入大?!?/br> “陸元元,一個外企高管究竟能多有錢?” 蘇伊喜滋滋地叉起一塊松餅,“如果財力不雄厚,我們持久戰耗死她,小圓滿開業大促,我們甘棠年中大促??!” 方唐笑:“吃松餅,你藝哥新學的手藝,地道英式甜品?!?/br> “吃飽去干活?!?/br> 說著,謝崇藝給蘇伊重新斟滿茶,“那些發傳單的,天氣熱,容易口渴中暑,你弄些綠豆湯送點過去,順便跟他們聊會天?!?/br> 蘇伊一手松餅一手茶,邊吃邊點頭,快樂得像只小倉鼠。 方唐、謝崇藝面面相覷,感到好笑,耐心地等她吃完。 “聊什么?”蘇伊咂摸兩下嘴巴,意猶未盡的樣子。 “就說——”手指輕點茶幾,方唐笑得狡猾,“陸元元欠了我東西,拖著不還?!?/br> 蘇伊疑惑:“真欠了?” 方唐輕晃新手機,答:“是真欠,所以要斬釘截鐵,把話說死。然后再問一句,你們工資日結嗎?” 蘇伊樂不可支:“他們好幾天呢,肯定不日結,哈哈哈哈,這兩句話過去,陸元元的畫風立刻變成了拖欠工資的黑心老板,他們一定催錢,催不到錢,就不會那么盡心,而且消息傳出去,跟小圓滿有生意來往的人肯定也會催債,陸元元前提投資大,必然跟不上啊,哇,唐姐,你好腹黑?!?/br> “黑什么黑,能整出多大動靜還不一定呢!” “那我補充一句?!?/br> 謝崇藝輕抿一口杯中茶,慢慢悠悠地道:“小圓滿,三天后,它開不了張?!?/br> 這回別說是蘇伊尖叫出聲,方唐也驚得被茶水嗆住。 一個“啊啊啊啊,藝哥真的嗎?” 一個“咳咳,咳,你做了什么?” 謝崇藝抬手輕拍方唐后背,嘴角難得多了絲笑意,卻帶著邪氣:“我討債,她推你落水,就沒有資格對面開店在你眼皮底下晃悠?!?/br> 蘇伊繼續尖叫:“啊啊啊,藝哥威武霸氣,我喜歡?!?/br> “咳——” 方唐連連擺手,語重心長,“崇藝,你可別做違法亂紀的事?!?/br> 謝崇藝說:“學姐,我良民?!?/br> 方唐:“那你究竟做了什么?” 蘇伊雙手撐著下巴,一副我在聽,我很想聽的樣子。 謝崇藝并不滿足她們:“三天后,自然就知道了?!?/br> 那天下午,方唐削尖了腦袋想套話,都沒有得逞。 與小伙伴一塊搞事業搞競爭對手的感覺太美妙,以至于她把秦止水忘在了腦后。 晚飯時分,她突然想起狗男人說過,飯菜做好,我給你送來。 幾次望向大門口,不見蹤影。 方唐漸漸歇了心思。 她暗忖,別說是送,大概做都沒做。 不就抽兩下屁股,歸根究底,還是他先動的手,呵!牛高馬大的男人,那么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