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17cm
眼見方唐被陌生男人扛走,謝崇藝愣了兩秒,反應過來后想要阻攔,方唐朝他擺了擺手。 被扛著走,方唐知足。 此刻,腳不沾地就是好的,至于秦先生為什么突然反常,等緩過腿麻勁再計較不遲。 進入休息室,秦止水怒氣沖沖,直接把人扔到沙發,旋即彎腰俯身,雙手撐在沙發兩側,將方唐牢牢困住。 “喝成這樣,你又想——” 他厲聲質問,明明氣勢很足,后面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大腿還有點麻,方唐一動不動地窩在沙發里,瞧著男人一臉憤怒糾結,欲言又止的模樣,瞬間明白了。 秦止水誤以為自己喝酒,又要花錢買需求。 方唐并不解釋,只嘴角微彎,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自嘲,今天確實沒有,但明天,或者后天,自己的確是要花錢買需求的。 眼前人沉默,秦止水越發惱火。 “我說過,半年內,你必須潔身自好?!?/br> 他聲音凜冽、強勢,像是落地成冰的水,冷硬得容不下絲毫回旋。 方唐揚起下巴,厲聲回擊。 “我也說過,不接受!” “這一點,我絕無可能退讓,方唐,如今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么接受,要么談崩?!?/br> “談崩?” 方唐嘴角微勾,諷刺道:“怎么,秦先生這是已經頓悟,不在乎臉面,不介意家人知道真相了?” 面對嘲笑、威脅,秦止水突然抬手捏住她下頜,不輕不重的力道,配合不咸不淡的語氣。 “在乎的,但方老板硬是不配合,我也不勉強,畢竟你已經收下戒指,答應了我的求婚?!?/br> 男人笑了笑,“在這種情況下,否定心上人的說法,不正是告訴大家,你要毀婚,正合我意?!?/br> 方唐眼睛微瞇,隨即“啪”地一聲脆響,狠狠拍開男人捏著她下巴的手。 “如此說來,秦先生現在是渾然不怕,無所顧忌了?” “算是,在你答應求婚,以此要求重新擬定協議的時候,我也得到了一個新機會?!?/br> 秦止水欺身靠近,眨眼之間,兩人臉距不足一只拳頭。 他身形高大,將方唐完全籠罩,聲線低沉,帶著絕對的威壓,“方老板,你是個生意人,眼下除了答應半年內潔身自好,簽訂協議,獲得五年免費咨詢,你沒有更好的選擇?!?/br> 盯著近在咫尺,俊朗又自信的臉,方唐真想一巴掌招呼過去。 她擰眉沉默,太氣人了,竟然被逼到如此地步! 男人氣定神閑,笑道:“方老板如果把自己花錢買需求的事情說出來,還是可以威脅到我的,但是,你會嗎?” “啪,啪……” 方唐揚起手,很有節奏感地拍打男人輪廓分明的臉,力道輕得像在調情。 “我不會?!?/br> 她眉頭蹙起,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然而下一秒,又毫無征兆地笑了起來,“誰說我沒有更好的選擇?秦先生,挑個日子,我們把證領了!” 男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么?” “我說結婚?!?/br> 細長的眼睛微微上挑,方唐笑得自信又迷人,“秦先生如果不愿意,可以的,協議書上劃掉半年潔身自好那一條,就行?!?/br> 明白她打得什么主意,秦止水驚嘆,同時有點想笑,別的不說,單是這份反應速度和膽氣,方唐,足夠令人欣賞。 博弈至此,二人心知肚明,成敗系在領證這一步,誰先露怯退縮,誰就會成為輸家,任對方宰割。 秦止水勾了勾唇,禮尚往來般抬手捏方唐的白嫩臉頰,隨后笑道:“好,明早九點,我們民政局見,過時不候!” - 方唐失眠了。 陽春四月,夜間溫度適宜,蓋一床蠶絲薄被,即可舒舒服服睡到天明,但是方唐睡不著,床上布娃娃被揉捏了千百遍。 提出領證只是一種策略,但也足夠她心煩意亂,因為不想,或者說在她的人生計劃里,沒有結婚這一項。 “唉!” 頗為煩躁的一聲嘆息后,方唐不再翻來覆去地尋找睡意,她擁被坐起。 床頭燈被擰亮,干凈整潔的柜子上常年備著紙筆,是為了方便記錄睡前夢后的一些想法。 她伸手拿過記事本,翻到空白頁,一筆一劃地寫下“秦止水”三個字。 腦海里有關這個人的信息,大部分來自雪知黎和秦可觀,方唐努力回想,搜刮有用的信息點。 一個年近三十,一心追求真愛的男人。 不缺桃花,擅長擋桃花。 大學時期有過一個非常契合的女性朋友,女孩出國后,他一直沒有談戀愛,并且守身如玉。 寫到這,方唐停了筆。 她嘴角微勾,這樣的秦止水是絕對不會跟自己領證的。 放寬心,大膽而堅定地往前走,明天民政局,最先喊停認輸的人一定會是秦止水。 想到這,煩躁感頃刻去了七八。 但作為一個老板,在擁有必勝的把握之后,方唐還會習慣性地思考一下最壞結果。 秦止水不是傻子,敢拋出領證之約,必定是認準了自己不愿結婚。 萬一對手心志堅定,最后一刻都不松口…… 方唐眉頭緊擰,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退縮讓步。 所以,如有萬一,那就秦止水好了! 眼下計劃勢在必行,比起雪知黎精挑細選的男人,秦止水稱得上是最好的,而且有過一次,可以省去很多心理建樹和障礙。 事了離婚,想必也不難。 “呼——” 勝算和退路都已經想清,方唐輕吁一口氣,安心地合上記事本,放回床頭柜,隨即熄燈睡覺,一夜好眠。 - 翌日,碧空萬里,是個讓人心曠神怡的好天氣。 清晨的微風,剛夠揚起行人衣角。 八點五十三分,方唐從出租車上下來,抬眸望一眼“桑榆市民政局”幾個大字,她輕笑,轉而看向停車位。 這個點,秦止水肯定已經到了。 方唐抬腿往前走,路過停車區時,特意放慢步子,眼角余光瞥見一輛銀色suv,車窗開著,一只胳膊閑散地搭在上面。 比起其它空蕩蕩的車輛,這是反常。 她心有疑惑,便微微低頭,探究的視線透過敞開的車窗,看向坐在駕駛位的人。 男人黑發茂密,五官生得立體,從側面看去,輪廓線越發深邃硬朗。 此刻,他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時不時撲閃兩下,鼻梁挺立,嘴角微微往上翹,白色襯衫的第一顆紐扣敞開著,骨節分明的手指很有節奏地輕敲腕間表盤,他并未睡著,他在等人。 方唐盯著他看了好一會。 平心而論,從臉蛋到身材,秦止水這種極具男子氣概的款式,特別符合她的審美和口味。 她深吸一口氣,快速走上前,抬手輕敲車窗。 “叩叩——” 男人應聲睜開眼,四月的風清新柔和,舒適萬分,如果沒有終身大事壓心底,秦止水大概會睡著。 他抬眸往外看,只見方唐氣定神閑地站在微風里,她穿著一件寬松毛衣,里頭的白襯衫領口半開,露出一段精致鎖骨線,齊肩短發扎成利落的丸子頭,陽光傾灑在側臉,白凈無暇的肌膚越發剔透誘人。 秦止水以前覺得方唐長得不精致,不好看,后來漸漸發現她其實很耐看,皮膚如上好羊脂玉,那雙細長的眼睛,不笑的時候清冷自持,笑起來,又能散發出一種嫵媚感。 此刻,車窗外的她,亭亭玉立,溫婉嫻靜,像是一幅清美畫卷,毫無征兆地攤開在某個稀松尋常的早晨。 男人看愣了眼,直到撞上對方戲謔的眸光,才猛然回神。 方唐見他稍顯慌亂地移開視線,反而微微彎腰,湊近了幾分道:“秦先生,還有三分鐘,你現在說不,來得及?!?/br> 秦止水左手搭上車窗,右手食指輕點腕表,不緊不慢地說:“這句話,我同樣送給方老板,還有兩分五十五秒?!?/br> “實不相瞞——” 方唐偏頭看一眼民政局,收回目光后,無比誠懇地提醒,“秦先生,我今天是來結婚的,天上下刀子都無法阻擋,除非你說不愿意?!?/br> 此時此景,所有誠懇,都像虛虛實實的攻心之計。 秦止水當然不會相信對手的鬼話。 “恰好,我也是來結婚的?!?/br> 他嘴角揚起,露出自信又勾人的微笑,“也不必等到九點,方老板,我們提前兩分鐘上去,還能少排點隊?!?/br> 方唐從善如流,往側邊退出幾步,隨即優雅又大方地為對手拉開車門。 “秦先生,請下車?!?/br> 秦止水沒有料到方唐會給自己拉車門,分明是伺候人的舉動,她做起來,竟然透著一股請君入甕的韻味。 他早就了解過,方唐此人,日常往店里送花的追求者不少,但她從沒接受過誰,甚至面對異性示好都不見喜色,她一門心思撲在甘棠小站,人前禁欲小老板,私下花錢解決生理需求,事后堅定兩清,這樣的她,怎么可能領證結婚? 不過,這女人,心理素質的確一流,大抵不到最后一秒,不會松口告饒。 真是一個不錯的對手。 男人如此想著,隨即無所畏懼地抬腿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