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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不嫁給侯爺很難收場(穿書)在線閱讀 - 第7節

第7節

    能讓他這樣子的,除了那彭慈月還有誰?

    梁姹的氣頓時不打一處來,她強行把梁致給扯了起來,咬牙切齒地質問道:“不過是個孤女罷了,論家世、樣貌、才情,如清哪點比不上她?你堂堂二皇子,不為國家大事憂心,竟為了個女子傷神至此,你何以為顏?!”

    梁致的神思仍是一片昏然,他喃聲道:“阿姐不懂,她周如清就是有萬分好,也非我所愛,世間唯有慈月、唯有慈月…”

    他想繼續說下去,可想起自己方才寫的信,喉嚨里便躥上一口酸澀,堵得發啞發滯。

    見他雙眼漸漸失神,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梁姹的怒火越發漲得高了起來,方才被康子晉有意忽視的氣悶也瞬間沖到腦子里。

    幾乎是不管不顧地,她沖著梁致大聲吼:“我不懂?你哪里來的資格說這種話?要不是為了給你拉助力,我用得著下嫁給鄧府那個病癆鬼,又落了個寡婦之身?”

    “——還有那個梁旻,父皇非要把他認回來,就是在打母后的臉。你可知那梁旻日日去長春宮中給母后添堵?就這樣,母后還不能發作,強顏歡笑地與他扮母慈子孝…我二人諸般謀劃與犧牲,俱是為你的帝王之路在鋪陳,你卻在此兒女情長,傷春悲秋,你可會覺得害臊?!”

    梁致神思回轉,望著兩眼冒火的梁詫,忽而低低地笑起來:“帝王之路?我不過是生在帝王之家罷了,怎就非要走那帝王之路?長姐當初要下嫁鄧府,我可也曾多番相勸。而若非是母后逼死余家小姐,七弟為又何要給母后添堵?父皇又怎會與母后不和?為我鋪陳帝王之路?我不過是被你們的野心架上去罷了?!?/br>
    說著,他面帶諷色:“長姐如此氣急敗壞,可是方才遇見了表兄?可表兄對長姐并無意,假使你沒有嫁過一遭,他也不會愿意娶長姐的,長姐又何必,要把這賬也往我頭上算?”

    第8章

    -

    梁致的話鉆到梁姹耳朵里,瞬間讓她惱羞成怒。

    一股潑天的火氣,燒得她額側都發疼。

    梁姹正想說些什么,梁致卻再次笑開道:“長姐莫惱,我與慈月…已然作罷,今后,就帶著你們的期望,聽話乖乖做這個二皇子如何?可滿意了?”

    梁姹氣憤不已,并不覺得他這話有什么不對的。

    榮辱皆連,他生在皇家,本就該為族戚宗親的利益而戰。

    野心怎么了?若沒有野心,在皇家就是芻狗一般的存在,皇權爭斗,從來都是你死我活。

    而且,為了這份利益,她都可以犧牲自己的姻緣,他這個最中心的人物,又憑什么奢望去享受情愛的美滿?

    最關鍵的是,她已然犧牲了自己的婚事,堂堂長公主,卻擔了個寡婦的名,若他最終沒有登上皇位,她的犧牲又有何意義?

    梁姹端著身子拍了拍自己的云肩,頸下綴著的小鐘鈴叮鈴作響。

    她抬起頭,直直盯著梁致,冷笑道:“你最好是這樣,否則,本宮定不會放過那彭慈月?!?/br>
    聞言,梁致眸色一暗,雙手在剎那收得緊緊的,

    聯想到康子晉在水榭中說過的話,他涌起深深的無力感。

    人人羨他身份尊貴,度他可以為所欲為,可他這個所謂的皇子,卻其實,只是枚棋子罷了。

    若是說得更直接一些,不過是旁人用來逐利的工具而已。

    梁致自嘲地苦笑起來。

    連摯愛都護不住,他如此無用,表兄說得對,棄了慈月,才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

    岳府。

    身子弱受不得驚,向來是嬌軟女主的標配。

    自從差點被強行帶回紹通后,彭慈月的病越發重了。

    原本只是憂思過度受不能吹風,這回,直接下不來床。

    背著原主的債,岳清嘉這個二十四孝表妹也越發忙了,天天端藥遞茶的,簡直比她的侍女還要殷勤。

    這日,彭慈月身子總算是見好了些,能和岳清嘉說笑兩句了,岳清嘉正不著痕跡地套著男配線索時,有下人來稟,說是博安侯來了。

    姐妹二人雙雙愣視對方,又聽來傳話的人道:“夫人說了,表小姐若是方便,也請去前廳一敘?!?/br>
    好歹是個侯爺,仌,屈尊來了她們府上,不是病得起不來,還是要去見上一見的。

    而且彭慈月一個在室的小姑子,單獨去見他也不好,還得自己陪著一起。

    岳清嘉在心內腹誹,見個侯爺,整得跟闔府接駕似的。

    略作梳洗,岳清嘉便攙著彭慈月去了正廳。

    待見了康子晉,又和彭慈月一起上前福身見禮。

    這狗逼侯爺今天身上倒是沒有沒有嗆人的脂粉味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股清冽好聞的木香味。

    只是岳清嘉心理作用在作怪,聽了他的荒誕行徑后,總覺得這人連手里那把扇子,都不正經。

    康子晉抬眼,見這岳府小姐雖然是扶著彭慈月,但整個人都明顯有些發僵,且梗著脖子,微微后傾,眼里也滿是對他的警惕。

    同樣的一個人,上回見自己,還有幾分貓兒見了魚食的意思,可這回再見,又似乎對自己避之不及,這鮮明的反差,讓康子晉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兩眼。

    小姑娘今日穿了條紫色緣邊的寬襕裙,上身套了件沉香色的半臂,胸口還綴了顆金紐扣,滿頭云瀑則是半挽了個分肖髻,簡單地釵了只金鑲玉的蜻蜓。

    倒是窈窕嬌憨的少女之姿,且天真得來,又有掩都掩不住的俏皮之氣。

    康子晉還注意到,明顯是對自己的打量有些不安,或者說是抗拒,這小姑娘的櫻唇微抿了抿,兩顆笑靨淺淺地出現了一下。

    不止如此,她還不著痕跡地后退了半步。

    似乎覺得退得不夠,又悄咪咪地退了半步,盡量拉開和他的距離。

    康子晉目中染了些笑,但很快便消散了。

    他移開眼,用扇子指了指自己帶來一堆東西:“這些都是將養的補品,還請彭姑娘悉數收下,勿要因寡而見阻。既見彭姑娘無礙,康某便放心了,告辭?!?/br>
    見這風流侯爺邁著方步經過自己身邊,岳清嘉鵪鶉一樣,忙把手肘往里縮了縮,手腕都翻了個面。

    留意到她的異樣,彭慈月側了側臉:“嘉姐兒,怎么了?”

    “啊,沒事兒?!?/br>
    岳清嘉急忙回答。

    送完康子晉,鐘氏回到正廳,她吩咐廳里的下人,把康子晉帶來的補品湯藥搬到彭慈月居院里去。

    待支走了下人,鐘氏才從袖內掏出一封書信來,遞給彭慈月:“月姐兒,這是康侯爺方才給舅母的,讓舅母轉交給你?!?/br>
    似是心內有預感,彭慈月顫著手接過,又朝鐘氏福了福身。

    鐘氏欲言又止,想要說些什么,可見自己女兒在旁邊礙眼,便瞪了眼岳清嘉:“回自己院子里去,不要一天到晚歪纏著你表姐?!?/br>
    信是那姓康的侯爺送來的,肯定就是二皇子寫給彭慈月的。

    岳清嘉抓心撓肺,十分想知道信里頭都說了些什么,可是老母發了話,她只能努了努嘴,悻悻地出了正廳。

    彭慈月對鐘氏柔柔一笑:“舅母可是有話要和慈月說?舅母說就是,慈月會好好聽著的?!?/br>
    這孩子,真是懂事得讓人心疼。

    鐘氏拉著彭慈月的手,坐到椅子上,語重心長地勸道:“雖不知這信里寫了些什么,可若是二皇子問你是否愿意入他后宅,你當如何?”

    鐘氏問得隱晦,但二人心里都知曉,入二皇子后宅,好說,能得個側妃的位份,就怕皇后娘娘不肯,只愿讓彭慈月當個姬妾。

    見彭慈月把撰著那信,神色紛亂不定,鐘氏搖了搖頭,嘆道:“你雖不在舅母身邊養大,可這幾年下來,舅母卻早將你當了親生女兒,既是親生女兒,月姐兒便容舅母托大說上幾句話?!?/br>
    “——周府那位小姐是個不好相與的,你舅父官位不如人,怕是給不了你太大助力,若你當真入了二皇子府,在那后宅中受了什么委屈,只怕你舅父也是人微言輕,說不上什么話?!?/br>
    見彭慈月的手越撰越緊,信的紙封都皺了,鐘氏拍了拍她的手,拿過那信撫平了,才遞給她,又溫聲道:“雖說指著夫婿的愛意,總不會太難過,可月姐兒莫要怪舅母說話難聽,別說二皇子不是普通人,就算他是是個普通郎君,這與人作妾,本就低人一等,后宅里頭,主母若想磋磨一個妾,可不是爺們兒能擋得住的,就算明的不行,還有暗招,那也不是你能防得了的?!?/br>
    “——月姐兒,你聽舅母一句勸,還是忘了二皇子殿下罷,這天下男子千千萬,頭一兩年興許你還記得,過多幾年,便慢慢忘了,若找了個好的夫婿,他真心待你,要不了多久,你便會被他軟化的?!?/br>
    彭慈月咽下喉間翻滾,對鐘氏輕聲道:“慈月知道,舅母都是為了我好…”

    鐘氏抬起帕子去擦她滾下的淚珠,又撫了撫她的鬢發:“好孩子,回院子里歇著罷,你病了這么許久,也真是受罪了?!?/br>
    *

    回到院子后,樂冬給彭慈月倒過茶,便乖覺地闔上房門,守在門外。

    過了片刻,房內傳出壓抑的嗚咽聲,她連忙開門進去,就看彭慈月哭倒在桌上。

    樂冬撿起掉在地上的信,恰好看到關鍵字句,心便也立馬酸酸漲漲的,覺得自己小姐真是命運多舛。

    年幼便失怙失恃,在本家受盡磋磨,好不容易來了這都京,得了老爺夫人的疼愛,也遇到了情合意投的郎君,偏生二人的感情又如此坎坷多障。

    樂冬雖只侍奉了彭慈月兩年,可打從心底里喜歡這位溫柔嬌弱、卻不嬌氣的主子,這會兒見彭慈月哭得傷心,她也被眼淚珠子迷了眼,可左勸右勸,彭慈月的淚卻越流越多。

    心焦之下,樂冬想到最近轉了性,與自己主子變得親近的小姐來,便把信收好,叫了小丫鬟在門外看著,自己去找岳清嘉。

    岳清嘉正在觀摩原主留下的話本子,見樂冬來了,紅著眼,說彭慈月一個人悶在房里哭,怎么勸也不聽,放下手里的話本子就匆匆跑了過去。

    等開了門一看,好嘛,不止悶在房里哭,還悶在被子里頭哭。

    等她過去的時候,人都要哭撅了,半瞇著眼,小臉潮紅潮紅的。

    岳清嘉半抱著彭慈月,掐了幾回人中才把她給弄醒了。

    行叭,嬌軟女主,肺活量都低。

    彭慈月止了眼淚后,斜靠在床頭發呆,整個人像是沒了魂似的。

    岳清嘉忍不住問:“表姐,那信里頭,都說了些什么?”

    就提了這么一嘴,彭慈月眼里又發了河,嚇得岳清嘉在彭慈月的哭嗝中,連連擺手咒誓,說自己再不問了。

    郁悶至極的岳清嘉,想來想去沒地兒發泄,只得暗暗在心里把康子晉拎出來罵了一頓。

    博安侯那個sao包浪子,上回也不知道說了什么,把彭慈月給弄哭了,這回難不成是嫌她哭得不夠大聲,再來劑猛的,非要把人給整崩潰了?

    第9章

    信的事過了月余的樣子,就到了二皇子成婚的日子。

    皇子大婚,整個都京好似都沾染了洋洋喜氣。

    樂仗豐儀,黃土墊道、凈水潑街,滿城士庶夾道恭賀。

    二皇子府正門口,頭戴翠冠,著青底紅緣翟衣的周如清,從鋪著華蓋的金玉攆上下來,與梁致并肩入府,在禮官的引導下,一步步完成婚儀。

    隨母觀賞過婚儀后,岳清嘉就對凌姜耳語了幾句,又塞了個信封給她。

    那里頭,是彭慈月前些日子臨的一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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