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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薄沉默了一下,他說:“我在你家門口?!?/br> 言夏打開門,她應該磨蹭了五分鐘,還是十分鐘,才將門打開。最先注意到的,是喻薄的眼,看起來倦意深深,將眼皮扯寬了,明明感覺應該是風塵仆仆,但是撲面的卻是干凈清爽的氣息。 她不動聲色地目光從喻薄微濕的頭發上放下來,然后拉過蛋糕,在他主人面前。 喻薄的嗓音有點沉,連帶著那點子冷冽的味道也壓低了:“你帶蛋糕去散步?” 言夏才點頭,他就說:“一起吧?!?/br> 今日在門口還興致勃勃的蛋糕,出了門反倒顯得有點不精神起來,尾巴聳拉下來,走得也沒有那么快了。 應該是一路靜謐的場景,就如同此時尚未清醒的城市,但到底現實沒有如此。喻薄牽著乖巧走路,完全不像前兩天那么鬧騰的蛋糕,問:“它是不是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早晨的空氣很涼,涼到它與嘴唇接觸時,會變成兩種溫度。言夏呼吸間,氣息變成了白色。 “除了每天早上要起來陪它散步,總體來說,沒有什么麻煩?!彼f。 雖然是喻薄牽著蛋糕,但不知為何,蛋糕總愛走到言夏這邊去,揚起的尾巴不時掃她的小腿。 喻薄看到,眼里浮現出一點笑,將他凜冽的眼型描畫得稍微柔和了一些。 “蛋糕很喜歡你?!?/br> 可是看得更仔細一點,喻薄的那點笑像是浮在水面上的落葉,風一吹,只留下幾圈漣漪,就會飄走。 言夏說:“看得出來,我沒見過這么黏人的金毛?!?/br> “不過他不黏你?!?/br> 明明主人才是它最應該親近的人,蛋糕卻依然圍繞在她身邊。 喻薄一直都是松松地牽著蛋糕,狗繩在他手上纏了兩圈,也是松垮的弧度,只消他將手垂下,那狗繩就會完全落下。果然,蛋糕只是稍微快跑了幾步,喻薄手上的狗繩就完全被帶走了。 他不著急,喊了一聲蛋糕的名字,金毛就乖乖回來了,即使喻薄的聲音,還不算大,他甚至沒有提高音量。 “大概是我太忙了,沒有時間照顧它,它就與我不親?!?/br> 言夏攏了攏衣服,順便將運動服的帽子戴上,這樣北風吹來時,不至于能吹到她的耳朵。 喻薄向前,往她的左側方走了兩三步,那是風吹來的方向。 她說:“可是蛋糕卻很聽你的話?!毖韵牡穆曇衾飵е嬲\的疑惑,“為什么呢?” 金毛在他們身邊繞圈,一圈圈的,疑惑他們,為什么不走了。明明散步的距離,還沒有到平常的一半。 喻薄的唇色淺淡,言夏這時仔細對著他看,才看得清楚,這顏色像極了今年冬天,第一場落雪的顏色。言夏知道他并沒有生病,生病時的喻薄,顏色比平時還好三分。 喻薄垂眼想了一會,說:“可能因為我是它主人?!?/br> 一個不像解釋的解釋,言夏卻莫名其妙信了。 后來他們一起去吃了早飯,今天從言夏答應和他一起出去的時候,一切就好像開始不太聽從指揮了。 高秉庭為她尋找的這個小區,千好萬好,單只有一個壞處,太高級了點。譬如最簡單的早餐店,言夏來到這里的第一天,硬是沒有找到過。 他們吃早餐的這個店面,看起來并不像個餐館。 這是一個三進四合院,江城典型的建筑,他們坐在檐廊下,上面掛著一串銅錢風鈴,如果是在夏天,四面通風,那風鈴與風相碰的聲音,一定很動聽??上КF在這個時候,關上了門窗,里面只有暖氣流淌。 店里的早餐是最平常普通,但一個個做得精致,加之盛在精致的碗盞里,仿佛這普通的早餐也有了高級感。 言夏把帽子放下來,在喝一碗粥,里面加了不少佐料,蝦rou,蟹黃,還有切得細細的芹菜末。 喻薄的粥還沒有端上來,他撿了旁邊擱著的一只蓋碗,喝茶。這家店連同裝飾都像是上個世紀,王朝還沒沒落時的裝扮,木質的門窗,橫豎垂直成格子的形狀。乍眼看過去,窗上白茫茫的,像糊了白宣紙。 實際上,只是一扇玻璃。 光從這里照進來,仿佛更透亮了一些,喻薄的大半個身子在光下,將他的皮膚幾乎也映照成透明的質感。 言夏想到高中,他的位置也總在窗邊,也總是有陽光眷戀他。她總愛戳他的臉,通常只是輕輕一碰,為了讓她手指的陰影也能落在他臉上。 服務員端上剩余的餐點。 喻薄看了一眼他的托盤,然后側頭,輕聲對服務員說:“麻煩再幫我上一杯溫水?!?/br> 第25章 言夏有一個習慣, 她吃飯時,一定要身邊備著水,最好是溫水, 否則她就吃不下飯。母親不覺得她這個習慣好, 曾狠下心讓言夏改變這個習慣, 那時言夏又倔又不聽話,飯桌上沒有溫水,她干脆一頓飯也不吃,就這么餓著。 餓了兩三頓后,父親看不下去,于是還沒過三天,這改變習慣的計劃就不了了之。 喻薄的記憶力很好,無論是學習公式, 還是有關言夏的習慣,他都能記得一分不差。言夏和喻薄分手后, 曾有很長一段時間適應不過來,因為和喻薄在一起的時候, 他把一切的事項安排得太周到了。 言夏不需要有什么,她只需要有喻薄,就足夠了。以至于分開后的每一天, 她都要使自己習慣一個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