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第563節
但是東南上下的作品中,都充滿了對地主的攻擊。 用這個思路套在歐陸,也就是對教士階層的攻擊了。 在文藝復興以來,對于教士階層抹黑的文藝作品層出不窮,教會在很多地區就是放蕩和墮落的代表。 誠然不良的教士是很多的,但是貴族階層難道就要比教士好很多嗎? 而日益掌握話語權的手工業主們,也流傳了很多教士壓迫人的故事。 新教,就是對教士階層的進攻。 蘇澤當時給達觀舉了一個例子,那就是法國。 法國雖然是信奉天主教的國家,但是卻對新教徒也很寬容,甚至還接受了一些神圣羅馬帝國被迫害的新教教士。 這些新教信徒,很多都是北方信仰了新教的手工業主們。 這些人給法國帶來了新的技術,給法國帶來了生產力的發展。 更重要的是給法國君主看到了,如果沒有教士階層從中抽傭,君主可以得到更多的權力。 法國開始君主集權的道路,自然對于維護天主教權威不那么上心了。 而法國周圍的國家,幾乎都是哈布斯堡家族的領地,對于這個信仰天主教,同時又限制法國擴張的敵對勢力,法國寧可動搖自己對天主教的信仰,也要和奧斯曼人結盟來突破這個包圍圈。 和法國做出同樣選擇的也有英國。 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一世的政策,就是在天主教和新教之間平衡,保持國內的穩定,又削弱天主教的勢力。 只不過英國孤懸海外,天主教勢力想要干涉英國更困難,只能維持現狀。 而達觀看到的尼德蘭,就是蘇澤說的階層沖突最嚴重的地區。 西班牙委派的教士在尼德蘭橫征暴斂,引起了尼德蘭新興手工坊主階層的不滿。 而尼德蘭的貴族也不滿于西班牙國王腓力二世的壓迫。 新教,這是所有階層共同選擇,用來對抗西班牙和天主教士階層壓迫的反對旗幟。 明白了這一點,達觀更是豁然開朗,他對于尼德蘭局勢看的比阿方索更清晰。 而他更是看到了尼德蘭的平靜表象下,所潛藏的暗流涌動。 果不其然,達觀在阿姆斯特丹的市政廳得到了當地貴族的熱情歡迎。 尼德蘭貴族們,將這個來自東方國度的宗教學者當做是上賓,非常熱情的招待了他。 甚至周圍幾座城市的執政,也趕來阿姆斯特丹和達觀交流。 這其中最大的人物,就是西班牙在尼德蘭地區的執政,奧蘭治親王,“沉默者“威廉一世。 第519章 破壞圣像運動 威廉·范·奧倫治曾任西班牙國王卡洛斯一世的秘書,后擔任代理西班牙國王腓力二世統治荷蘭、澤蘭、烏德勒支三省的執政。 威廉于1533年4月25日生于德國拿sao邦的迪倫堡,其先輩一直任拿sao伯爵。 他曾經是腓力二世父親的查理五世的秘書,是查理五世的親信。 當年查理五世要在尼德蘭清理清教徒的時候,威廉沉默不語,所以被稱之為沉默者威廉。 威廉擔任尼德蘭的執政以來,一直都非常維護尼德蘭本地貴族的利益,甚至還庇護了一些清教徒,在尼德蘭地區擁有很高的聲望。 雖然是西班牙國王任命的執政,威廉卻已經成了尼德蘭的利益的代言人。 達觀在阿姆斯特丹市政廳的交往中,已經知道尼德蘭的情況,也很清楚這位“奧倫治的威廉”的立場。 達觀心中冷笑,這些歐陸貴族玩的這一套,在東方算是已經玩剩下的權謀了。 包括這些尼德蘭貴族們吹捧自己這個東方來的僧人,也是看到了東方崛起的大國,看到東方貿易的巨大利潤。 達觀和尚雖然是個僧人,但是也是飽讀詩書的,他本身也研究了蘇澤的諸多理論。 在他看來,歐陸的這些政治斗爭,權謀就和小孩子過家家那么簡單。 而他更是一眼看出,就如同大都督蘇澤所預料的那樣,所謂的“哈布斯堡王朝”不過是看起來強大的空架子,其實根本沒有它疆域顯示的那么強大。 達觀再一次的佩服蘇澤起來。 這位遠在東方的大都督,竟然如同親身游歷過歐陸一樣,對于歐陸的局勢做出了準確的判斷,并且剖析了歐陸諸國矛盾的根源。 這份真知灼見真是讓人嘆服,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用單純的智慧達到這樣的智慧? 達觀對于蘇澤的崇拜無以言表! 沉默的威廉,是一名典型的歐陸貴族。 達觀雖然不喜歡這些歐陸貴族身上的香水味道,但是一想到他們是購買東南香水的大客戶,他只能默念一句佛號,將自己的不滿憋回去。 沉默者威廉也在打量達觀。 達觀穿著僧人的袈裟,俊秀的臉上掛著笑意,明明達觀的年級也不大,但是卻有著修道院中那些最虔誠的苦修士才有的氣質。 從侍從那邊,沉默者威廉也知道達觀是來自東方的僧人,也是一名東方國度的官員。 這種事情在歐陸非常常見,紅衣主教擔任王國首相的事情太平常不過了,難道這位年輕的僧人就是東方的紅衣主教? 威廉在試探達觀,而達觀也在試探這位尼德蘭執政。 按照蘇澤的預判,歐陸宗教矛盾最尖銳的地區,也就是尼德蘭地區,如今就是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炸藥桶。 腓力二世父子的高壓政策,并沒有能夠阻止新教在尼德蘭的傳播,反而是讓新教在尼德蘭的傳播更廣。 宗教裁判所可以處理一兩個異端,但是當所有人都信仰新教的時候,那宗教裁判所才是異端。 而腓力二世對于尼德蘭地區的盤剝,也隨著西班牙的宗教迫害而綁定在一起。 在尼德蘭的商人和市民階層中,已經出現了這樣的認知: 西班牙國王為了宗教發動的一系列愚蠢戰爭,加深了西班牙王室的財政困難,而西班牙王室財政困難,就要從尼德蘭人身上吸血。 除此之外,由于腓力二世父子不信任尼德蘭人,所以委派到尼德蘭地區的教士,基本上都是外國人。 天主教會的什一稅,以及教士階層的土地和特權,更是讓天主教的名聲在尼德蘭地區更加糟糕,成了趴在尼德蘭身上吸血的寄生蟲。 西班牙王室和天主教在尼德蘭綁定,自然就成了新教反對的最好目標。 那些反對天主教和反對西班牙國王統治的人都集合起來,舉起了宗教的旗幟來反對西班牙人。 達觀看著沉默者威廉,威廉看著達觀。 阿方索給兩人做著翻譯,這是一場愉快的交談。 沉默者威廉很滿意,他早就從東方的商人口中,知道了東方這個帝國的強大! 這是一個比西班牙還要強盛,比西班牙還要先進,比西班牙還是偉大的國度! 更重要的是,這個國家正在推翻皇帝! 沉默者威廉是個博學的學者。 其實歐陸和東方的交流并不少,甚至他們還曾經見過蒙古人的鐵騎。 就在大明禁海的時候,依然有東方的貨物流入歐陸。 包括《馬可波羅游記》在內的,講述東方的書籍在歐陸也是很暢銷的。 而在東南崛起后,更多的東方貨物流入了歐陸,隨著這些貨物一起流入歐陸的,是各種書籍和商人們關于東方的見聞錄。 那些去過東方的商人,無論是真的去過還是道聽途說,又或者是自己瞎編的東方故事,在歐陸非常受到歡迎。 而蘇澤的理論,也開始隨著這些交流而流入歐陸。 這樣一個千年的帝國,這樣一個有著千年帝制傳統的國家,竟然在為了推翻皇帝而戰! 這對于尼德蘭的貴族來說,實在是太刺激,也太過于先進了! 先進到整個尼德蘭,是歐陸最喜歡東南思想的地區,甚至在沉默者威廉的書桌上,都有一本翻譯成德語的《三經新義》。 而一些尼德蘭的學者們,也將東方的新學說,和古希臘古羅馬公民時代的學說結合在一起,描述成歐陸人更熟悉的歷史。 古希臘雅典城的公民政治,以及羅馬的公民政治時代,竟然和蘇澤的一些理論出奇的相似! 一部分學者甚至攥寫文章,說東方這位執政的思想,和古希臘的先賢的契合,正說明東西方都在一條道路上相匯,那就是主權在民的思想! 一些激進的尼德蘭學者,甚至提出口號: 任何一個國家都是公民的國家,而不是國王的國家! 當然,這種口號甚至比新教還要異端,這種書籍也只能在地下印刷出版,如果被抓到是要上火刑架的。 沉默者威廉,也在放任這些學說的傳播。 達觀被奉為上賓,享受到了尼德蘭貴族和資產家的熱情款待。 而達觀的語言學習能力也很強,迅速就學會了德語和法語,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夠進行簡單的交談了。 就在阿方索和達觀和尚抵達尼德蘭的一個月后,1566年的三月份,震驚歐陸的消息傳回了西班牙。 西班牙國王無敵的美洲艦隊,在攻占南洋馬尼拉的時候,遭遇到了東方國度的無恥偷襲! 整個艦隊全軍覆沒! 這個消息給歐陸帶來的巨大的震撼。 長期以來,東方都是一個陸地上的強國。 畢竟有蒙古鐵騎的陰影,一個龐大又人口眾多的國家,擁有一支強大的陸軍,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而強大的陸軍并不會讓歐陸恐懼。 原因也很簡單,如今中亞地區還有奧斯曼帝國和薩法維王朝這兩個龐大帝國撐著,東方人要從陸地上打到歐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歐陸的人卻忘記了,東方帝國為什么不能是一個海上強國? 這一次西班牙美洲艦隊的覆滅,終于讓歐陸諸國開始恐慌起來。 陸地上的帝國他們并不害怕,但是如果東方成為海上強國怎么辦? 他們會不會爭奪貿易路線,爭奪殖民地? 又或者他們直接從海上打到歐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