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第498節
“王先生,那車夫說的都是真的嗎?” 王世貞疑惑的看著佟安道: “他一個拉綠包車的車夫,為什么要撒謊?” 佟安沉默了。 王世貞拍了拍佟安的肩膀說道: “你還年輕,多看看實際的情況再說,報紙上的內容不能都信,也不能都不信?!?/br> 佟安點頭說道:“多謝先生教誨?!?/br> 貢院前廣場原本就有很多的酒樓,如今更加的熱鬧。 今天又是臘八,身穿長袍的讀書人絡繹不絕,佟安是參加同學會的聚會的。 松鶴樓是貢院前的一座酒樓,佟安和王世貞分道揚鑣,就走向了松鶴樓。 當年才到京師的時候,佟安來過一次松鶴樓。 那時候松鶴樓是距離貢院張貼皇榜的地方比較近的一家酒樓,往年開貢試的時候,考生們在張榜的時候都會登上松鶴樓,在這里等著張貼皇榜。 但是現在貢院前已經成了一個讀書人平日里集會的地方,松鶴樓的生意一直很火爆。 同學會在這里聚會,還是提前了好幾天才訂到的位置。 松鶴樓這段日子生意火爆,老板還買下了隔壁的幾間屋子,正在大興土木擴建中。 佟安登上了松鶴樓,很快就聽到了同學的呼喊: “佟子元!” 佟安抬頭一看,喊他的是同學會的骨干趙南星,他連忙快步走上樓去。 趙南星也是今年公車上述之后,大明朝廷再開鄉試之后中的舉人,不過和佟安這種考了好幾次才中舉的不同,趙南星今年才十六歲,第一次參加鄉試就中了舉人,雖說這一次鄉試算是“擴招”,含金量不如以往,但趙南星在舉人中也算是相當年輕了。 趙南星是北直隸人,中舉之后立刻來了京師,加入了國子監,很快就因為關心朝政,加入了同學會。 等到佟安上樓,一名年輕人又帶頭站起來迎接佟安。 鄒元標,江西人,比趙南星還小一歲。 鄒元標出身于江西大族,在東南新軍占領江西之前,舉家搬遷到了京師。 鄒家本來就是有族人在京師當官,就算是逃難也逃的相當的悠然,途中鄒元標還繞道去了關中。 他也是在明廷擴招的時候考上的舉人,和趙南星是同年,也同樣關心時政加入了同學會。 學習會是在京師的年輕讀書人組成的團體,在公車上書之后,大部分學習會的高層,都被明廷詔安,參加科舉進入官場。 這些進入官場以后的學習會成員,紛紛退出學習會。 因為在大明,在野的讀書人可以結社,但是在朝的讀書人卻不能結黨。 即使是如今明廷上有所謂的“張黨”,也只是私下的稱呼,沒有當官的明目張膽的結黨。 在學習會高層退出之后,佟安這個放棄了貢試,沒有參加這一屆科舉的學習會高層,自動成為學習會的領袖。 這也是佟安一個區區國子監的監生,能夠得到相府公子張敬修的邀請,參加文會的原因。 今天也是學習會的聚會,不過出錢的是學習會的新晉成員鄒元標。 松鶴樓內,和祥子講述的完全是兩個世界。 樓內的人都身穿錦衣,觥籌交錯,身穿粗布衣服的佟安反而顯得異類。 鄒元標也穿著錦衣,他拉著佟安入席,對著店家說道: “今日是臘八,將店里的好酒拿出來!” 店小二不敢做主,喊來掌柜的。 掌柜的立刻說道:“諸位公子,小店有上等的玉壺燒,諸位公子可要嘗一嘗?” 鄒元標從江西逃難而來,見多識廣,他立刻問道: “可是如今杭州最流行的燒酒?” 掌柜的連連點頭,鄒元標立刻說道:“拿玉壺燒來!” 不一會兒,只見到店家拿著一只透明的玻璃酒瓶走過來,透明的玻璃瓶子中酒液搖晃,店家打開之后滿樓都是酒香。 鄒元標聞到酒味,立刻說道:“好酒!果然是正宗的玉壺燒!” “可我以前喝過的玉壺燒,是用的瓷壺,怎么換了玻璃壺了?” 店家立刻說道:“這不是因為玉壺燒酒體通透,只有玻璃瓶才能看出酒的品質嘛,諸位公子,這玉壺燒必須要配通透無暇的玻璃杯飲,才能體現所謂玉壺之意?!?/br> “速速將玻璃酒杯拿上來!” 不一會兒,店家小心翼翼的將一組玻璃酒杯拿上來。 接著店家將酒倒入玻璃酒杯中,看到通透無暇的玻璃酒杯和酒體,趙南星忍不住念了一句蘇澤給玉壺燒命名的詩:“好一個‘一片冰心在玉壺’!果然好酒要配好杯!” 店家說道:“諸位公子,這玻璃杯可是上等的廣州貨,一只就要十兩銀子,諸位公子” 趙南星和鄒元標年少輕狂,立刻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十兩銀子嗎?難道我們付不起嗎?” 說完,趙南星立刻將十枚銀元拍在了桌子上。 店家立刻換上一副面孔說道:“小店不是看不起諸位公子,就是舍不得這上等的杯子,諸位公子暢飲!” 佟安知道,無論是這玉壺燒和玻璃杯,都是東南的貨物。 只不過明廷的禁令,只對普通百姓有用,松鶴樓這種權貴出入的酒樓,背后都是有大背景的,根本不在乎朝廷的禁令。 而趙南星和鄒元標這種,在這一次興辦工坊的浪潮中,也都勸說家人入局工商業,借著明廷的政策紅利狠賺了一筆。 佟安看著觥籌交錯的同學們,心中想起了“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 鄒元標和趙南星等人,加入學習會的動機本來就不純,只是為了能在國子監揚名。 學習會也從一個進步的學生組織,變成了互相吹捧的空談組織,很多新加入的成員都是這樣的投機者,又或者是想要蹭吃蹭喝的寒門子弟。 佟安放下酒杯,看著遠處的貢院,和這幫蟲豸一起,真的能有前途嗎? 第452章 這是好事??! “爹!”松江府的徐家大宅中,徐琨拿著最新的報紙沖到了徐階隱居的書房。 在徐階剛剛返回松江府的時候,徐琨對于父親的態度很復雜,那時候他經常撲在產業上,拜見徐階的時候也不多。 徐階并不以為意,只是在家中隱居著。 但是隨著徐家的產業變大了,徐琨拜見徐階的次數多了起來。 到了現在,徐琨對于這個老子是每天都要晨昏定省,經常要拿著報紙上的新聞請教徐階。 在生意到了徐琨這個層次,財富已經成為了賬目上的數字,東南的各項政策變化成了他最關心的事情。 而今天的《警世報》上,刊登了一篇署名為江干的文章,講的就是稅收的公平性。 江干的這篇文章不僅篇幅大,而且在報紙的第二版,也是報紙最醒目的位置上,這篇文章一出,整個松江府的富商都在痛罵江干,而普通百姓則拍手叫好。 徐琨將報紙拍在徐階的書桌上,大聲說道: “爹!這蘇汝霖是忍不住要對我們下手了嗎?” 徐階帶著一副老花眼鏡,正在躺椅上看著書,等兒子進來發了一通火,他這才從躺椅上坐起來,拿起書桌上的報紙。 簡單的看完了報紙之后,徐階笑著說道: “這是好事啊?!?/br> 徐琨疑惑的看著自己的爹,難不成一貫精明的父親老糊涂了? 徐階淡淡的說道:“士農工商,為什么商排在最后?” 徐琨疑惑的看著徐階,他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徐階說道:“因為商人能夠賺到大量的錢,引起不良的社會風氣,但是又對整個社會的貢獻最少?!?/br> “當然,這是老說法了,按照東南的說法,殖產興業也是對東南的貢獻,但是你掙的錢,都是你自己生產的嗎?每一匹布都是你自己織造出來的嗎?” 徐琨搖頭。 徐階說道:“還是這個意思,商之所以排名最末,就是這么一個道理?!?/br> “我們徐家賺的錢多,但是覬覦我們的人就更多,按照所得交稅,反而將我們的所得都明明白白的擺在世人面前,徐家交的每一筆稅,都可以讓置疑我們徐家貢獻的人閉嘴?!?/br> “至于遺產稅,等伱百年之后,你管他交多少稅?兒孫自有兒孫福,若是子孫無能敗壞了家業,有沒有遺產稅都一樣?!?/br> 徐階說完,徐琨沉默了,雖然這么說,可如果真的執行所得稅制度,那徐家每年就要多交很多錢。 徐階繼續說道:“交稅也不僅僅只有壞處?!?/br> “交稅還要好處?” 徐階點頭說道: “這東南的官員考成,往往以發展經濟為先,這經濟最大的指標自然就是稅了?!?/br> “徐家交的稅多,地方官員對徐家的依仗就越多,若是徐家交的稅多寡關系到了地方官員的政績,那地方官員就會保護我們徐家?!?/br> 徐琨眼睛一亮,似乎確實是這個道理。 以往徐家雖然家大業大,但是除了鈔關稅之外又交不了多少田稅。 雖然東南的官府要比明廷清廉很多,但是也經常有官府的人找上門來,請徐家“捐”路“捐”橋,上一次鐵路公債的事情,也是松江府的知府親自上門勸說徐琨支持的。 一年下來,這些錢也要還出去不少,而且這些錢只會越來越多。 而按照徐階的說法,如果徐家交的稅關系到地方官員的政績,那日后面對這些sao擾的時候,徐家的腰桿子也要硬不少。 這么一說,似乎還真的是一件好事? 徐琨還是有些不舒服,徐階說道:“接下來,我們徐家要支持這篇文章,積極響應以所得交稅的政策?!?/br> 徐琨看著徐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