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第37節
辭別了海瑞,蘇澤和縣學外的林顯揚匯合,蘇澤向林顯揚問道: “顯揚兄弟,縣城里可有鍛造鐵器的店鋪?” “鐵器?縣城的鐵坊價格昂貴,我們都是買了熟鐵回去鍛造的?!?/br> 蘇澤也只是為了蹭技能,于是說道: “今日往回趕,天色已經晚了,不如明日再出發返回長寧衛。我有幾種新式的工具,想看看縣城鐵坊能不能打造出來?!?/br> 聽了蘇澤的解釋,林顯揚這才打消了疑惑,長寧衛雖然也有鐵匠,但是手藝確實一言難盡,打造的農具也只能湊合用。 林顯揚說道:“咱們南平產鐵,好手藝的鐵匠師傅可是有不少的,不過鐵坊基本都在城外,天色已經不早了,那要早點出發了?!?/br> 林顯揚帶著蘇澤出了城,在靠近城墻的地方是一排屋子,只看到黑色的濃煙從煙囪飄出,一陣風吹過來蘇澤眼睛都睜不開。 蘇澤也沒想到,南平的礦業和鐵業竟然到了如此規模。 林顯揚也有些得意的說道:“南平鐵冠絕八閩!沒倭寇的時候還有江南商人來南平購鐵呢,這些還都是小鐵坊,再往礦山那邊走,采礦聲日夜不絕,還有上千人的官坑呢?!?/br> 坑,就是礦洞,官坑就是官方礦洞,蘇澤驚訝于南平的工礦業繁華,和林顯揚逛了幾家鐵匠鋪,終于觸發了技能。 【發現地點“鐵坊”,可以學習技能“打鐵”,是否學習?】 “是?!?/br> 蹭完了鐵坊,蘇澤又拉著林顯揚去了一家制糖的工坊,又蹭到了“制糖”這個技能。 四人又在族親家住了一夜,蘇澤和虱子又斗爭了一夜,第二天蘇澤打著哈欠,終于踏上了返回長寧衛的路。 第054章 抵捐 在縣城里大獲豐收,回去的路上運氣卻不好,蘇澤一行人在路上遇到了護送糧食前往福州府的“打行”隊伍。 隊伍浩浩蕩蕩,足足有五十多人,全部都是青壯的漢子,押送的糧車裝的滿滿的,一面繡著金邊拳頭標志的號旗被簇擁在中間,旗幟下還掛著“威遠”二字,應該就是打行的名頭。 打行,就是一群市井無賴混混聚集起來的打手幫群,和熊五的羅漢腳差不多,都屬于民間社團。 不過比起四處助拳,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羅漢腳們,打行的買賣更加穩定一點,他們主要的任務就是護送和押運,和后世清代的鏢局差不多。 林顯揚拉著蘇澤,指著“威遠打行”的號旗說道: “莫要太靠近了,這些打行的鐵拳頭們出城就和匪徒差不多,可別讓他們把驢搶去?!?/br> 蘇澤看到周圍零散的行人們果然都和打行的車馬拉開了距離,這伙人的名聲是真的不行啊。 蘇澤疑惑的問道:“他們名聲這么壞,還有人敢將東西交給他們押送?” 林顯揚說道:“這幫‘鐵拳頭’可是很有眼力勁兒的,縣城里的這些糧商黑起來可是要比他們黑多了,哪里敢卷走他們的糧食?!?/br> “鐵拳頭的拳頭,也就是對普通百姓鐵罷了?!?/br> 好吧,一群欺軟怕硬的家伙。 不過有這么一群打行的人在前面開路,后面的人倒是安全很多,如今可是到處在鬧倭寇,來的時候那是運氣好沒遇到匪徒,回去的路上可就不一定了。 其他同行的人也都是同樣的想法,他們既不敢太靠近打行的車隊,又不敢離開他們太遠,只是不遠不近的吊著。 不過很快,前方喧鬧了起來,好熱鬧的小蘿卜林良珺立刻跳起來,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道: “怎么了?難道是遇到倭寇了???” 蘇澤連忙一把按住他的嘴,倭寇兩個字一出周圍的人都驚恐的后退,蘇澤連忙說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蘇澤瞪了一眼林良珺說道:“再瞎說回去告訴你哥!” 不過蘇澤還是讓林顯揚拿起藏在驢車中的武器,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兩個身穿大明軍服的士兵騎著馬沖過來,大聲對眾人喊道: “奉指揮使大人令,設卡查倭!” 蘇澤注意到周圍的人都露出了比遇到倭寇還難看的臉色,蘇澤又看著哭喪著臉的林顯揚,忍不住問道: “顯揚兄弟,官兵設卡查倭寇怎么了?” 林顯揚等到兩個明軍騎馬離開,這才說道:“遇到倭寇還能跑得掉,遇到官兵那就是跑都跑不掉了?!?/br> 林顯揚指著前面卡口說道:“這是延平衛設的卡口,這是在收‘平倭捐’呢。他們要的錢比攔路搶劫的土匪還狠,上次給我們長寧衛送物資的把總司車隊,都被他們搶劫了三成物資走了?!?/br> 蘇澤驚訝的說道:“官軍的也搶?” 林顯揚點頭說道:“這延平衛指揮使是世襲的三品武官,比延平知府官還大,這官司打到哪里都贏不了?!?/br> 蘇澤也是無語了,堂堂一個府的指揮所,竟然專門干攔路搶劫的活兒,還連友軍的后勤補給都要搶。 大明朝的軍隊已經墮落成這個樣子,也難怪倭寇之亂鬧了這么久。 林顯揚郁悶的說道:“我身上就剩下二錢銀子,若是他們搶驢,阿澤兄弟千萬不要反抗,畜生沒了還能再買,要是被這幫官匪扣個通倭罪名,那可是要耽誤你前程的?!?/br> 蘇澤暗暗想也難怪東南倭寇遲遲不能平定,且不說那些裝作倭寇從中漁利的商人,就連這些本地當官的當兵的,也靠著倭寇賺了多少好處。 前方打行和延平衛的沖突,最后還是以打行屈服結束。 等到打行的車隊通過卡口,剛剛騎著馬的官兵又開始驅趕落在后面的零星旅人,蘇澤一行人也被驅趕到了卡口前。 這延平衛已經不是第一次搶劫了,設的卡口專門在河流邊的官道上,等旅人看到的時候已經沒辦法繞行了。 卡口是靠著河岸扎的臨時營地,前后頗有章法,卡口后還有一處空曠的地帶,被圍上了木樁,那些拒不肯交過路費的刺頭,則被關押在這里鞭打辱罵,又能夠恐嚇后方不肯交錢的旅人。 蘇澤更是無語,有這個心思去打倭寇好不好,合著延平衛家傳的兵法都用來打劫了。 卡口邊上,一個身穿錦衣,但是頭戴明軍簪纓小旗頭盔的青年人,正在兩個士兵的伺候下喝茶。 蘇澤眼見了前方一個小商人,因為付不出五錢銀子的過路費,直接被官軍搶走了全部貨物,被拖到了行刑空地上辱罵。 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林良珺都抱住了蘇澤的袖子。 馬上就要輪到蘇澤一行人了,林顯揚看到這群官兵胃口頗大,沒有五錢銀子都要搶東西,心中也有了將驢子豁出去的準備。 蘇澤握緊拳頭,他環視了一圈,“行賄”技能發動! 那個被官兵伺候的青年人,才是這伙兒攔路搶劫官兵的頭頭,這頭毛驢可是九姑婆家最重要的資產,可千萬不能被人搶走。 終于輪到蘇澤一行人,兩個官兵走上前來,蘇澤立刻喊道: “出門匆忙,身上少銀,愿意以物抵捐?!?/br> 聽到蘇澤這么乖巧,兩個士兵嘿嘿一笑,就準備去牽毛驢。 不過蘇澤卻抓著韁繩說道:“不是以此物抵?!?/br> “那還有什么值錢物什,速速拿出來?!?/br> “我要當面和你們領頭的捐?!?/br> 兩個士兵有些不耐煩,但是看到蘇澤是讀書人的打扮,倒也不敢太造次,于是說道: “那是我們少指揮使,你們其他人留在這里,你一個人過去?!?/br> 蘇澤站直了身體,走到了那個青年面前。 這青年打扮不倫不類,簪纓小旗頭盔是高級武將的戰場盔,可是明顯和青年腦袋尺寸不合。 而他身上這幅打扮又不是軍將的打扮,而且這青年一副腎虛的樣子,一看就不像是軍中的武將。 明代指揮使是世襲武官最高的一等,雖然大明中期武備疲弊,但是高等武官要世襲職位要去京師報備考核的,皇帝都會親自接見的,這青年的樣子明顯沒辦法承襲軍職。 “算命”技能中冷讀的技巧發動,蘇澤很快推測出這個青年的身份,現任延平衛指揮使的兒子,但是沒有繼承權的那種兒子。 這個青年看到蘇澤一副讀書人的打扮,戲謔的語氣說道:“你要抵捐,以何物抵捐?” 蘇澤吸了一口氣說道:“我以一卦抵捐,少指揮使以為如何?” 第055章 算卦 頭戴簪纓小旗頭盔的青年人抬起頭,上下打量蘇澤。 明明是個穿著儒生服的讀書人,卻比自己那個蠻牛一樣兄長個頭還高。 這個年輕人名叫于宗遠,正如蘇澤所料的,是延平衛指揮使于幀的次子。 延平衛指揮使是正三品的武官,雖然如今文貴武卑,但是堂堂延平衛指揮使,管理五千延平衛正卒以及兩萬軍余,在整個福建也是數得上的人物。 于宗遠是次子,不能繼承延平衛的世職,但是南平城內的紈绔子弟中,也算是第一梯隊的人物了。 延平府于家,當年是隨著江夏侯周德清移鎮東南而來的福建,于家的一世祖是追隨朱元璋反元的功勛,南征北戰被賜予了指揮使的世職,傳到于幀這一代已經是第六代了。 按照于宗遠的說法,當年他祖宗隨著太祖爺打江山,早就把他們子孫千秋萬代的苦都吃了,如今是他們這些子孫享福的時候了! 于宗遠從小就是南平城有名的熊孩子,長大之后更是延平府知名的惡少。 鮮衣怒馬的生活過了十九年,馬上于宗遠就是要成年了,他的好日子也快要過到頭了。 按理說于家這樣的家族,從指尖漏下來一點富貴,也足夠于宗遠逍遙一輩子了,但是于家有一個奇怪的規定,那就是只有嫡長子能夠繼承家族的一切,包括世代相傳的正三品軍職,以及于家這么多代積攢的房產、田莊、工坊和礦坑。 除了嫡長子以外的兒子,在成年后就會被趕出家門,就算是和嫡長子一母所出的其他嫡子,能得到的也不過是一千兩銀子和一兩間店鋪田莊而已。 對于普通人來說,一千兩銀子已經是這輩子都賺不到的巨款了,而于家的店鋪也都是賺錢的旺鋪,靠著鋪子的收入已經可以過上相當優渥的生活了。 可是于宗遠卻不這么想,自己不過比哥哥晚出了兩年,都是一母同胞,為什么家族龐大的產業就是哥哥繼承,自己只能分到這點? 而且于家的男子成年之后,如果沒有繼承權就要搬出于家大宅,于宗遠這一兩間鋪子的利潤,可養不起自己房里那些貼身丫鬟啊。 這一次于宗遠是私自帶兵出來的,攔路收到的“平倭捐”也都是要進他的腰包。 這種事情于宗遠也已經干過很多次了,他頭上的簪纓小旗頭盔也是從父親的書房偷出來的。 其實于宗遠打著自己的旗號搶劫,延平衛指揮使于幀其實是心中有數的。 不過延平衛的風氣如此,在職軍官經常私自出營攔路搶劫,只要自己的那份供奉不少,這位指揮使大人也是不會阻攔的。 于宗遠打劫自然不用給自家老子上供,父子二人其實都有默契,這是對即將搬出指揮使府的于宗遠的另類補償,給他搬出去獨立生活積攢一些家底。 聽到蘇澤要給自己算卦,于宗遠倒是不拒絕的。 前些年的時候,于宗遠曾經瘋狂迷戀江湖方術,還偷偷學習壓勝之術,想要咒死自己的親哥哥。 只可惜于宗遠的“法力”不夠,只是讓哥哥感染風寒了一陣,但是很快就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