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3
“顥哥哥!你終于回來了!” 文逸伸臂攀到文顥身上,三兄弟抱作一團。 那文顥從前在京城便是出了名的“莽”,只見他虎目環視眾人一遭,撩起袖子,一副隨時抽刀開干的架勢,陰森森地問:“是誰呀,想欺負我們家二爺?” 鐘千陌連忙把頭一縮,躲到他人身后去了。 這下,新郎官左右都有護法,而且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誰還敢造次?文逸昂首伸眉,只用鼻孔瞅著那些人。 鐘千陌緊抿雙唇,用目光回以挑釁,似乎在說:你小子,給我等著。 然只等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門上來報:“端親王世子到?!?/br> 鐘千陌立時目露精光,沖上去,“表哥——” 表哥快管管這臭不要臉的,不就成個親,那么囂張...... 世子李漠一到,全場靜下紛紛行禮參拜,連文逸身邊兩個厲害的“左右護法”也都拱手作揖,變兩副老實相。 鐘千陌瞧著滿意極了,心道:果然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呀。 不想一轉眼,文逸那廝竟像個娘們兒似的,拖著李漠的袖子告狀,還撇嘴,做作地跺一跺腳,非是要問李漠站在哪一邊? “擦,你告個毛啊,你起開!”鐘千陌從二人連著的袖子中強行穿過,改為他自個兒拉著李漠的袖子,用力晃啊晃,聲音尖細地喊:“表哥,表哥。人家只是跟他,鬧著玩嘛?!?/br> “你,死娘們兒——”文逸雙手叉腰。 “行了,多大的人還爭這個。今兒個是二郎的喜事,多讓著他點吧?!笔雷幽l話了。 李漠年紀不比這二人大多少,氣質上倒沉穩得多,又出身皇家,自有一派浩然正氣,有威嚴,能管得住他們。 世子的小廝抬進來兩個大箱子的賀禮,文逸上前一看,竟全是他與李漠兒時玩過的物件,看過的書,耍過的短劍。文逸不解:“你這是何意,要與我割袍斷義?” 李漠道:“這是我與你在太極觀玩過的,前兩年整理了運到王府,一直沒得空拿給你。沒什么意義,你收著吧?!?/br> “我不信?!?/br> “若真要理由,那便是,”李漠面不改色道,“你娶妻成婚了,我尚未,自然要有所區別?!?/br> 準新郎官叫囂道:“可你早就納了妾——林姨娘?!?/br> “妾是妾,跟明媒正娶,像你這般人盡皆知的娶妻不同?!崩钅f著,看向了文濤文顥二人,順道提了句,“許久未見文顥兄弟了?!?/br> 文顥拱手回話,話語間有些灑脫,“我啊不過是與好友出游,在外閑蕩閑蕩,野人一個??蛇@到底,還是渡船回家的好,輕舟已過萬重山啊?!?/br> 此言一出,李漠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神色變得有些微妙。 不光李漠,一旁的文濤也注意到了,他用狐疑又帶著些陌生的眼神看向文顥。 文顥卻只笑笑的不說話。 “什么玩意兒?”白看了一場戲的文逸滿頭霧水,追上已走到前面的李漠,“你還沒說清楚,是不是割袍斷義?” “文逸,不得無禮?!鄙鲜椎奈挠⒐獬雎暤?。 李漠道無妨,又對上首的幾個長者道:“家父晚些也會到府上觀禮,另準備了一份薄禮還請笑納?!?/br> 啊,這。文英光和文英齊兄弟聞言,對視一眼,彼此的眉心間都緊了緊。 倒是那不做官不上朝的堂弟文英達笑呵呵的,沖著眾人豪邁地一擺手,道:“哎呦,端親王爺要親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br> 一場波濤洶涌、暗藏玄機的迎客會過去,吉時已到了,任四和任五推著正云里霧里的文逸出門、上馬。 “二爺,吉時到了,該去接新娘子了?!?/br> “什么,不是有人把她抬過來的嗎?”文逸上馬沒坐穩,身子顛了顛,“什么新娘子,還要我親自去——啊——我去!” 原來是任五自作主張,在背后給馬抽了一鞭,讓二爺隨馬揚長而去了。 “什么時辰了?”一日未出房門的臻臻瞧著窗邊天色已經變了。 “夕陽了,天邊紅得很,是個好兆頭。接親的隊伍已到門口了,新郎官一身紅袍俊俏威風得很,像個新科狀元,快,把紅蓋頭蓋上,新娘子也要出門咯!”喜娘道。 臻臻眼前一黑,被蓋住了頭臉,手里又被塞了一個蘋果、一段紅綢,喜娘叫她千萬別松手,不然不吉利。 緊接著又走了些過場,快走到門口,喜慶的鑼鼓敲打聲在耳邊越來越烈,臻臻的一顆心也隨之波動起伏。 想首詩緩一緩吧,紅蓋頭下的臻臻輕輕吐氣,默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等等,可她的新郎是文逸呀,他哪里會許她好的室家? 不管了,先把婚事辦了,她要把明國府二奶奶的身份坐穩,再縱橫謀劃。 臻臻小心地跟著喜娘出了門,聽喜娘道:“來啦,新郎官接過新娘子的手,執她之手與她偕老?!?/br> 旋即,臻臻手中紅綢的另一頭,被喜娘帶了過去,由另一只手接過。 臻臻紅蓋頭下只見地面一雙黑靴,想必是文逸的。 她正欲繼續跟著來人走,卻冷不丁聽到一句: “汪臻臻,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