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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她簡單回憶了下,才驚覺又被牽著走了。 不是嗎? 要不的話,明明是顧棲儒做的缺德事,怎么到最后變成她需要作保證了? 看著眼前新煮好的還冒著熱氣的藥,桑晚非嘆了口氣,這顧棲儒到底在擔心個什么??? 怕她去玷污魏瑜嗎?還是怕她辣手摧花連魏復都不放過? 當年那些他的瘋狂追求者都上門來威脅了,她也沒擔心過他會移情別戀啊。 夸獎 “藥來了?!?/br> 端著還冒著熱氣的藥,桑晚非把碗遞給榻上男子。 來回拿藥的功夫,受不得臟的顧棲儒已經又換了身白似霜雪的祥云銀紋錦衣,越發襯得人非凡中物,萬千烏絲曳于后方,飄飄渺渺得跟要即將乘風遠去一般。 “剛濯浴換衣了,現無力服藥?!?/br> 顧棲儒虛靠在背枕上,未合得齊整的衣領袒露了小半截白得晃眼的鎖骨。 桑晚非瞅了眼那反常的領口,又抬起視線瞅了眼他那一臉淡定頗為正常的表情。 這人不是最重穿束禮儀的嗎?平時在家里都穿得規規整整的,現在是…… 難道真的虛弱得連領子都整不齊活了? 她收回伸出的手,一屁股坐到了床邊,很爽快地說道:“那我喂你吧?!?/br> 舀起一勺涼了涼,就把藍蓮蒂柄瓷勺直接懟到了他的唇邊。 唇瓣微張,顧棲儒文雅地含住了勺邊,順著傾過來的力下顎輕抬,喉結一滑,就眉目不變地飲了下去。 不知道為什么,喝個藥,空氣間突然有些燥了。 “真是苦澀啊?!蹦腥溯p輕眨了眨鴉羽,總算像是有了感知一般蹙起了眉,看著她抱怨道。 桑晚非沉默了——你之前喝藥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是誰一勺一勺眉都不皺一下,跟喝水一樣喝完一整碗中藥的? 見他眼都不眨地望著自己,桑晚非有點不好意思再說“忍一忍一口氣灌下去就行了”這種話。 她猶豫地攪了攪這幾乎沒怎么動過的一碗藥,說道:“這……良藥苦口利于病,要不給你來點蜜餞?” 愧疚有時候真是柄好用趁手的刀。 顧棲儒萬分了解,若是以前這情況,她肯定就會給他來一句“忍一忍灌下去”這類的話,現在倒是愿意好聲好氣哄著他了。 不得不說,最了解桑晚非的,莫過于顧棲儒了。 “無需蜜餞?!?/br> 垂眼看著桑晚非的衣角與他的衣袂相疊,就像是隨口一提,顧棲儒聲音溫和且輕淡地問了句:“夫人可覺得,那魏復年紀輕又翩翩君子,比之當年魏瑜也是毫不相讓的?” “確實……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br> 沒有意識到暗里驟起的波動,桑晚非托著碗想了想,點點頭表示同意,這魏復確實一看就是魏瑜之子,長得像,氣質也像。 認真思考的桑晚非眼神掃到碗里烏漆麻黑的中藥,突然意識到不對,話題怎么又轉到魏氏身上去了? 她一頓,福至心靈,突然明白了顧棲儒要給她挖的語言淺坑了。 但關鍵是,話已出口,都已經掉進去了…… 相不相讓都是死局,這讓人怎么走??? “但說到底,都不及當年子珩公子來得驚艷?!?/br> 神情認真,像是陷入回憶,說出的話感覺都是認真比較過得出的結論。 桑晚非覺得自己穩極了,表情滿分,語氣滿分,動作滿分。 ……一陣寂靜…… 誒?為啥子沒得反應? 瞥了眼不作聲的顧棲儒,看不出什么結果,在心里短暫掙扎了下,選擇了繼續添火,“真的,顧棲儒,我第一眼見你的時候,就覺得驚為天人?!?/br> 她沒忍住,又含糊不清地補了幾句:“雖然你當時衣冠不整剛從浴桶里起身,并且遮擋得極快,我什么都沒看到,還冤枉地被整了一通?!?/br> “你不知道當時京里那些男男女女為了你能有多瘋狂!” 桑晚非換了個坐姿,跟他講那件讓她現在都記憶深刻的事,“就那天我撞見你洗澡后,剛翻出墻去,就被一個鬼鬼祟祟的女子給攔住了。我當時還以為被安平文的人發現了呢,嚇得我就要劈手砍暈她?!?/br> 她一臉平靜地問他:“結果她給我來了句什么,你知道嗎?” “我到現在都記得,她問我是不是偷到了你的洗澡水?” 桑晚非哭笑不得,“我第一次知道,竟然還有想來偷你洗澡水的!” 被這么多千奇百怪之法覬覦,怪不得顧府里面警備極嚴,也怪不得顧棲儒當時看見她出現在府里會那么驚訝了。 “你看,沒人能抵得住子珩的魅力?!鄙M矸敲嫔珖烂C地強調了句,“沒有人!” 完美點題,首尾呼應。 桑晚非默默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被她翻來覆去地夸了一遍,顧棲儒的眉眼明顯柔和了下來,該有的不該有的棱角都被軟化了。 “繼續喝藥不?” 摸了摸碗壁,溫的,還能用。 沒說好沒說不好,但顧棲儒還是乖巧地順著意飲了一勺接一勺。 苦到脾肺腎都想皺縮的藥,喝的人沒什么感覺,喂的人反倒出了問題。 實在是因為她在廚房等熬新藥的功夫,吃了整整一碟玫瑰糕,肚子被撐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