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孟亦舟猛地翻了個身,將沈晚欲困于雙臂間,兩個人的呼吸都很重,敲打著耳膜,那經年累月的渴望吊掛在搖搖欲墜的繩索之上,仿佛鎖鏈一開,龐大的黑暗就會吞噬他們。 “沈晚欲,”兩人呼吸相纏,孟亦舟的拇指掐住沈晚欲的手腕,深深陷進去,“你別惹我?!?/br> 沈晚欲嘴上,脖子和鎖骨的那些傷全露出來,怎么看怎么可憐,他反手抓住孟亦舟的手,將那溫熱掌心壓住自己跳動的心臟上:“孟亦舟,要我吧?!?/br> 孟亦舟拼命拽著殘留的理智,抽回手:“我說了,別惹——” 沈晚欲倏忽仰高臉頰,親到了孟亦舟的唇,柔軟一經相碰,燃起燎原大火。孟亦舟下意識去擋,手才剛動了下,沈晚欲就勾住他的后頸,獻祭似地將自己送上去。 電光火石間,理性、克制、自我保護機制通通燃成一堆飛灰。孟亦舟一而再,再而三繃緊的那根弦啪地斷了,他阻擋的手魔怔般換了個方向,掐高沈晚欲的下巴,如一頭被激怒的獸,傾身惡狠狠地封住他的唇。 潮濕的鼻息里唇齒交錯,梵音驅不散心中的魔,一個成海,一個作舟,在對方蕩起的風浪里載沉載浮。 他們不單單是某一方在受折磨,這段失敗過的感情也不是單純的背叛和傷害,而是面對現實的無能為力,是無法跨越的階級,是無聲決裂時的血和淚,兩千多個思念成疾的日日夜夜全在這一刻爆發。 沈晚欲渾身的血都熱了,他死死揪住孟亦舟的前襟,竭盡所能的回應他。直到這時孟亦舟才明白,無論表面上裝得多么冷漠無情,只要沈晚欲紅眼睛,他就受不了。 不知不覺中咬變作吻,激烈化為勾纏,沈晚欲腦袋昏沉,隱約感覺得到睡袍往旁邊扯開,感官和歡愉完完全全被孟亦舟掌控,他回到了久違的溫柔里,溫柔得他想哭。 他們永遠是對方的盔甲和軟肋,那些曾經親密無間的時光仿佛一夜回到眼前,沈晚欲在孟亦舟的手下反應誠實,攀峰的一瞬間他嘶啞地叫了孟亦舟的名字,四肢如藤蔓纏上,擁抱用力到抓破了他的背。 孟亦舟眼底猩紅,吻著沈晚欲眼角的淚痣,吻到了咸濕的味。 沈晚欲喘得像岸邊擱淺的尾魚,眼神煥散地望著天花板,肩膀和脖頸的傷口艷如胭脂,他抖得很厲害,明明沒有真槍實戰,他卻像在欲 、??癯崩镒吡艘辉?,自從離開孟亦舟以后,這事掰著手指都數得過來。 那白色睡袍的腰帶松垮散來,孟亦舟捏住那一片下擺,嘲他:“這就不行了,就這點本事還敢惹我?” 沈晚欲眼尾的紅霎時蔓延臉頰,從前甜甜蜜蜜談戀愛的時候,床笫間的葷話沈晚欲承認時總有點不太好意思,現在他也很難為情,卻愿意把所有愛 、欲都暴露出來。他說:“我從來沒有一次夢見過你,你不肯來我夢里,我已經很久沒這樣了?!?/br> 心頭狠狠一悸,孟亦舟閉了閉眼,沈晚欲小腿一動,碰到了孟亦舟,他伸出顫抖的手指在孟亦舟腰間探索,要去勾扯他睡袍的腰帶。 “禮尚往來,”沈晚欲壓低嗓音,“我也幫你……” 孟亦舟一把截住那近在咫尺的手,他在黑暗里盯著他,看清楚了藏在黑夜里的所有一切,那眼尾發紅,那眸中水霧迷蒙,那滿身可憐傷痕。 手腕被掐住,力氣不大不小,孟亦舟不準他動,沈晚欲就乖乖地躺著,似懂非懂地迎著頭頂那道目光。 片響,孟亦舟倏忽坐起身,從床上下來。 “你要去哪兒?”沈晚欲掙扎著坐起來。 孟亦舟穿好拖鞋,微微偏頭,輕聲說:“你先睡吧?!?/br> 他走進浴室,里頭很快傳來水聲,和深夜的雨聲混雜在一起,等那扇磨砂玻璃門再度被推開時,這場初秋的雨已經停了。 沈晚欲赤腳踩著木質地板,微微躬身,倚著窗前的欄桿,指尖夾著半支煙。 低頭一看,地上的煙灰缸里堆了一小撮煙蒂。 孟亦舟將毛巾往脖子上一搭,走過去,抬手抽走沈晚欲齒間的煙:“什么時候學會抽煙的?” 沈晚欲抬起頭來,稀薄的月光將他映在一半光亮一半黑暗里,讓他看起來很落寞:“記不清了,大概是在柏林那會兒?!?/br> 煙上刻著一串小小的marlboro,孟亦舟回到床邊坐下,將那半支煙叼進自己嘴里:“你不是說過,會上癮的東西不碰么?!?/br> 沈晚欲被他這動作弄得微愣,孟亦舟坦然地含著他抽過的煙。 白霧繚繞間,月光越發稀薄。 沈晚欲轉過身,目光落在孟亦舟臉上:“顧萊也說過你早就不抽煙了?!?/br> 孟亦舟笑了,無聲地,悲苦地笑著,對著黑夜吐出一口白霧。 沈晚欲問他:“為什么?” 這話問得不明不白,孟亦舟卻聽懂了,他輕聲說:“不為什么?!?/br> 沈晚欲背靠窗臺,貪婪地看著今夜的孟亦舟,重逢以來,他們鮮少有這樣心平氣和的時刻,尤其孟亦舟不再那么冷漠尖銳,沒針對他,沒譏諷他。 薄薄的光影在他身上晃,這里真是個適合看月亮的好地方。 孟亦舟撣了撣煙灰,忽然開口:“咱倆聊聊?!?/br> 聊聊,孟亦舟主動說要跟他聊聊,這簡直讓沈晚欲受寵若驚。 沈晚欲愣愣地點了點頭:“好?!?/br> 孟亦舟將最后那點煙吸完,摁滅在煙灰缸里,他拍拍身旁的位置道:“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