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什么?” “我有時候會想,到底交了多少好運才會碰上你,”沈晚欲眼神著迷,嘆息般,“又想,這樣的好運能夠維持多久?” 溫水下肚沒多久,眼皮莫名變沉重,耳邊嗡嗡地響,孟亦舟強打起精神。 “你希望多久?” 沈晚欲垂下眼眸,鼻頭發酸:“二十一秒?!?/br> 孟亦舟啊了聲,眼睛半睜半閉:“太短了?!?/br> 沈晚欲沒解釋過二十一秒背后的典故,此刻也不打算解釋,只是輕而又輕地在孟亦舟唇上落下一個吻:“你困了,睡覺吧?!?/br> 沈家連續出事后,沈晚欲就不怎么愿意開口說話了,難得他今晚這么多話。孟亦舟甩了甩腦袋,收起手臂,將懷里人摟緊;“不困,我們再聊會兒?!?/br> 沈晚欲乖乖地躺在他臂彎間:“聊什么?” 孟亦舟輕聲說,“就聊聊.....未來?!?/br> 沈晚欲眼眶紅了,他笑著說:“未來啊,好遠?!?/br> “不遠,”孟亦舟的嗓音低沉,像專門為他一個人開放的夜間電臺,“我都規劃好藍圖了?!?/br> “什么藍圖?” “我們的以后啊?!?/br> “說給我聽聽?!?/br> “以后啊,我會成為一名大導演,你也會是著名編劇,我們都會擁有自己的事業,會賺很多錢......到時候我們就把你mama接過來一起住.......然后去愛爾蘭結婚........去阿黛爾小鎮度蜜月……如果我們運氣好的話還可以再領養一個小孩?!?/br> 孟亦舟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語速越來越慢,手臂松開,呼吸也沉了。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都喜歡?!?/br> “那小孩的名字你來取?!?/br> “好?!?/br> “我們再養一只狗啊......那樣......晚崽就有伴兒了?!?/br> “好?!?/br> 迷迷糊糊地說完這句話以后,孟亦舟就沒了聲音,他徹底的昏睡過去。 那杯溫水里放了一整顆安眠藥,能安穩的入睡20個小時左右。利海到柏林的飛機大概需要16小時。 胸腔中有什么東西正從根上崩壞,一片潰爛,沈晚欲想起飛機起飛時引擎的轟鳴,濕意終于從那雙干枯的綠眼睛里奪眶而出,沈晚欲沒有泣不成聲,他像一只受了重傷的野獸,掙扎著,嗚咽著,任由淚水淌滿雙頰。 他最痛的痛就是這樣了,兩行清淚,是他的失意和失去。 沈晚欲凝望著近在咫尺的愛人,伸出蒼白顫抖的手,最后一次撫摸孟亦舟的臉頰——“孟亦舟,遇上你,是我身上發生過的最好的事?!?/br> 窗外的月光很亮,漫天綴滿繁星。 明天會是艷陽天,他將離開他最愛的少年。 沈晚欲絕望地、安靜地坐在床邊,時間正一點一滴逝去,他察覺到自己在變老。 不記得哪本書里說過,人不是慢慢變老的,人是一瞬間變老的。 而沈晚欲覺得,他已經很老很老了。 ——cut—— 導演日記 12月23日 多云轉晴 彼此孟亦舟21歲,沈晚欲20歲。 第52章 越美麗越不可碰 “cut!” “張津的部分過了,許搴等會兒再來一遍!” “改一下江逸的妝,”孟亦舟從攝影機后面探出腦袋,看向顧萊,“許搴要美,超越性別的那種?!?/br> “明白,”顧萊點頭,然后對著候場的人群里的化妝師招手,“小鄭,改裝?!?/br> 一個留著齊耳短發年輕姑娘立馬跑過來,和顧萊交談幾句以后,她迅速從化妝包里翻出粉餅、眼影和口紅,動作利落地在男演員臉上涂抹。 許搴跟蹤張津這段是電影《花裙子》里的重頭戲。 梨花樂團的商演結束,許搴高興的換上女裝,卻意外在家門口看見了張津。鬼使神差的,許搴偷偷跟上張津,跟了他一路。張津家住在靠近郊外的一棟筒子樓里,家境并不富裕,可他性格爽朗熱情,街坊四鄰都很喜歡他,許搴一路看他說笑,與人打招呼,最后還伸手摸了摸一個沖他甜甜笑喊他哥哥的小男孩的頭發。 筒子樓底下是廢棄的商鋪,許搴回憶著張津的一切,對著玻璃門模仿張津微笑的表情,跟街坊鄰居打招呼的語氣,甚至是走路的姿勢。 從江逸進組開始,這場戲就翻來覆去的拍。 江逸從沒合作過孟亦舟這樣的導演,每一個鏡頭都要求精益求精,劇本邊拍邊改,不滿意就推翻重來,追求絕對戲感,不瘋魔不成活。 就拿這場戲來說,從今早八點開拍到現在,孟亦舟喊了十一遍cut,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耐煩,還反復跟江逸分析劇情重點,連走路,偷窺的眼神這種細節都講得清清楚楚。 等改妝的時間,孟亦舟調出之前拍攝的畫面。 飾演“張津”的演員接過助理遞來的水,捏在手里,過來笑著叫了聲孟導:“剛剛那場怎么樣?” 眼前人留著一頭及肩長發,半扎,很符合原著里張津大提琴手的氣質。 “梁影帝覺得怎么樣?”孟亦舟淺笑著問道。 跟江逸搭戲的是梁斌,三年前,梁斌被陳望挑中,演了的電影版的《長歌》,并提名了那年戛納電影節的最佳男主角,從那以后就一炮而火,風頭無兩。 兩人很多年沒見了,這次聽說孟亦舟要開拍《花裙子》,梁斌對原著小說很感興趣,主動來試的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