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靜默幾秒,孟亦舟開口道:“登機口在b3,過來吧,我等你?!?/br> 飛機即將起飛,登機口的人排得密密麻麻,猶如一條盤旋于云端的長龍。孟亦舟站在人群最后面,他旁邊突然走來一個主管打扮的漂亮女士。 那女士手里端著一杯泡好的美式,態度恭敬,她稱呼孟亦舟為小孟先生,跟他閑聊了幾句,又問需不需要為他準備貴賓休息室,孟氏是海航集團的三大股東之一,孟亦舟也就算這家航空公司的半個小老板。 “不用麻煩,”孟亦舟抬起臉頰,微微一笑。 他笑起來很好看,尤其配合著窗外的一束陽光。女主管笑得越發柔和,說:“好的,那我就不打擾您了,”女主管遞上咖啡,“今天我值班,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訴我?!?/br> “等等,”孟亦舟想起個事,他拿出隨身攜帶的便利貼,在面上寫了幾個名字:“我剛剛進后臺看了一下今天的座位表,還有很多余量,方便的話,麻煩把我們六個人的位置排在一起?!?/br> “您稍等,我馬上幫您安排?!迸鞴芰ⅠR通知后勤人員查看剩余的座位,確保在不會影響其他乘客下,通知乘務組,做了調換。 進了客艙,孟亦舟把新的登機牌分下去,手里還剩三個,12座ab,和11座c,他想也沒想,把c座塞進李翹手里。 然后十分自然地對旁邊的沈晚欲說:“我倆的座位還在前面,走吧?!?/br> “嗯,”沈晚欲應了聲,“好?!?/br> 飛機撞破云層,劃出一道藍白相間的線段,今天風大,沖上萬里云霄還在搖晃。 甜美的客機播報在頭頂響起,孟亦舟卻注意到沈晚欲坐姿不太自然,他問:“你恐高嗎?” “如果恐高的話,我就申請坐高鐵了,”沈晚欲低頭,靦腆地笑了一下。 這是他第一次坐飛機,也是第一次感受懸在萬米高空的感覺,好奇中難免有點緊張。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緩解沈晚欲的不安,從飛機開始起飛孟亦舟就偏著頭跟他聊天,聊最新的視覺技術數字特效,聊這次審核劇本的監制有多難纏,也聊恐高是一種病因不明的精神疾病。就在這時,機身突然大幅度地晃動了兩下。 沈晚欲下意識去扶椅把手,慌亂中卻抓到了另一只手。 指尖相碰,很快就松開,短暫不過一秒。 等機身平穩了,孟亦舟說:“別怕,顛簸是正?,F象。抓疼你了嗎?” “沒事兒,”沈晚欲用拇指擦著粗糙的掌心,腦子里信馬由韁地想,手上繭子真多啊,摸起來會不會不太舒服。 “誒,你看外面,”孟亦舟對沈晚欲沉默的寓意毫無察覺,越過他半個身子,把擋光板往上推。 風猖獗而起,吹散了層疊的云,日出將霞光碾成碎末,無數道金芒從云海中直射而出,環繞著機身,美得驚心動魄。 沈晚欲微微前傾,水汪汪的小鹿眼像下過一場濕漉漉的雨,天真,明亮。他嘆道:“好漂亮?!?/br> “這是耶穌光,光線通過膠體,經過云霧的反射形成光環,是一種很奇妙的光學現象,”孟亦舟抬起相機,捕捉著鏡頭后的風景,“聽說是好兆頭,看來這次戲會排得很順利?!?/br> 鏡頭搖晃,背景過曝,理論上來講,這只能說算是廢片。 但孟亦舟看著少年沉迷的側臉,肩后橫鋪著的萬頃霞光,嘴角很輕地彎了一下,點了保存。 飛機落地是中午,當地地表溫度突破了今夏以來的最高氣溫。 酒店偏偏定在南灣廣場,打車四十分鐘,進了大堂又碰到旅行團,多等了半小時,其余人又熱又累,無精打采地坐在門口的沙發上吹空調。 孟亦舟穿著被汗水暈濕的襯衣,有條不紊地報著每個人的身份證和名字。 前臺meimei手忙腳亂地cao作著新系統,cao著一口不標準的普通話,說:“系在是不好意思啦,讓您夠等啦?!?/br> 孟亦舟禮貌地說沒關系,笑著跟她講:“旅游旺季嘛,客人多,能理解的?!?/br> 前臺meimei鼓搗半天,遞來房卡和用餐劵,臉紅紅的,也笑盈盈的。 孟亦舟說了聲謝謝,房間兩人一間,分了房卡后就各自散開了。 他左手推著沈晚欲的行李箱,右手拽著背包帶子,上了電梯,打開房門,卻沒立刻跨進去。 大廳放著一扇日式屏風,布藝沙發鋪滿紅玫瑰,餐桌上有紅酒,空氣中散發著甜膩的香氣。 沈晚欲先他一步走進去,回頭笑說:“好像是夫妻房?!?/br> 玩笑口吻化解了空氣中淡淡的曖昧和尷尬,孟亦舟環視一圈,說:“是家庭房吧,有一間小臥室?!?/br> 放下背包,孟亦舟目光落在某個地方時,幾乎微不可聞地皺了皺眉。 沈晚欲瞥見,問他:“怎么了?” 孟亦舟淡聲道:“環境還行,就是地掃得不怎么干凈,桌子角有根頭發?!?/br> 沈晚欲被大少爺的挑剔逗笑了,他走到矮幾旁,彎腰撿起那根不起眼的頭發絲,丟進垃圾桶:“看來五星級酒店的保潔還是比不上孟少家里的,回頭找經理問問,重新打整一遍?!?/br> 孟亦舟的朋友都喊他孟少,不過他還是頭一回聽沈晚欲這么叫,怪新鮮的。 “你叫我什么?”孟亦舟挑眉。 “孟少啊,”沈晚欲慢條斯理地說,“跟我住的這三個月沒仆人打掃衛生也沒月嫂照顧飲食起居,委屈孟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