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拿著抗敏藥和化驗單的孟亦舟走進病房,他立馬跑過來,一把攥住沈晚欲手腕:“你那脖子和背上全是紅疹,別亂抓了,當心留疤?!?/br> “孟亦舟?”沈晚欲愣住,眨了眨眼。 “還記得我名字?看來你這酒是醒了?”孟亦舟眼下掛著兩團淡淡的烏青,臉上卻帶著笑。 沈晚欲撐床起身,扯到吊著針水的手,痛得他一皺眉。 “干嘛?還想挨一針???”孟亦舟彎腰,攬住他,把枕頭墊在他背后,“病了就老實點,別動來動去的?!?/br> 手掌寬大溫暖,貼著沈晚欲的側腰,脊骨沒由來地一陣麻。 沈晚欲不動聲色地躲開他的手:“你怎么在這?” “我送你來的,”孟亦舟笑著問,“你說我怎么在這?” 這人偏偏砸進他懷里,又生了這么一張俊俏的臉,孟少爺沒忍心讓他睡大街,大半夜的又做了一回活雷鋒。 沈晚欲后知后覺地說了句:“麻煩你了?!?/br> “是挺麻煩,”孟亦舟勾起嘴角,“知道自己有多重嗎?” 第三人民醫院離俱樂部最近,建了差不多三十多年,大樓年久失修,灰撲撲的墻沿上攀滿了爬山虎,急診室連個電梯都沒有,沈晚欲轉念一想:“你背我上樓了?” 孟亦舟笑了:“不然呢,我還能公主抱?” 這么一說他還真記起來了,背著自己那人的背脊溫暖又寬闊,身上有股琥珀雜夾著豆蔻的香氣,很淡,很好聞。 “查房!” 急診科的醫生敲了敲門,打斷了兩人的交談也斷了沈晚欲亂跑的思緒。 孟亦舟起身從床邊讓開,方便醫生就診。 醫生拿起掛在胸前的聽診器,摁在沈晚欲胸口,問了他一些常規的問題,例如是否惡心,頭暈,皮膚癢不癢之類的。 沈晚欲老老實實的答了。 醫生收好聽診器:“你這是典型的酒精不耐受,一次性喝掉小半瓶伏特加,難怪進醫院。以后注意點啊,能不沾就不沾,別年紀輕輕的就把身體搞垮了?!?/br> 沈晚欲從來都不碰煙酒,但今晚的情況他不喝不行,真是托了張敬佩的福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輕微的酒精不耐受。 醫生幫沈晚欲拔了針,好心叮囑他回去以后多補充點維生素。 沈晚欲下床穿鞋子,起身時看到桌上的抗敏藥,他問:“醫藥費是你墊付的吧,多少錢?” 孟亦舟不在意地說:“不用了,不是多大的事兒?!?/br> 沈晚欲堅持要給,僵持片刻,孟亦舟只好隨便扯了個數:“一百六?!?/br>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謊,但看到沈晚欲拿出一個舊錢包,把里頭所有錢都倒了出來,零零碎碎的,還有一堆一塊錢的硬幣,他又突然覺得幸好剛剛說謊了。 沈晚欲清點好,全部塞進他手里:“我卡上沒那么多,身上只有現金,今天真的謝謝你?!?/br> 孟亦舟捏著那一沓厚厚的零錢和硬幣,心里說不上什么滋味,挺不舒服的,三瓶針水,抽血化驗,外加抗敏藥一共花了四百六十元,對他來說充個游戲皮膚都不夠,對于沈晚欲卻是他全部的家當。 把空蕩蕩的錢夾丟進書包,沈晚欲說:“天快亮了,咱們快走吧,回去還能補個覺?!?/br> 醫院這條路幾乎沒人,兩人一前一后也沒閑聊,很快就走到了大門口,老林早早等在那,臨上車前,孟亦舟又問了一遍:“這么晚了,真的不用送你?” “我家離這里挺近的,走路七八分鐘就到了,你路上小心,”沈晚欲跟他揮手。 孟亦舟看著他,那道側影太過挺拔,按理說出身貧寒的人心中難免自卑,或唯唯諾諾,或小心翼翼,總之不大自信,可沈晚欲卻不同,他脊梁筆直,溫潤雅致,那身氣質出類拔萃,令人見之忘俗。 “哎,等等,”孟亦舟沒忍住開口叫住他。 沈晚欲回首:“怎么了?” “晚欲,怎么寫???”酒吧里第一次聽到他名字就在想是哪兩個字。隔著一段距離,孟亦舟反手關上車門,“繳費要填姓名,我亂寫了一個,也不知道對不對?!?/br> 沈晚欲張了張嘴,寂靜的街面忽然駛過一輛大貨車,將他的聲音抹成了背景板。 “沒聽清,”孟亦舟走過去,攤開手,“寫給我看看吧?” 抬眸就對上孟亦舟那雙困倦卻仍有笑意的眼睛,沈晚欲便鬼使神差地攥過他,手指起起落落。掌心有點熱還有點酥酥麻麻的,孟亦舟無意識地繃緊了下頜線。 奇怪,他現在特想抽煙。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寫完了,他說:“晚欲?!?/br> 孟亦舟彎唇一笑,緩緩收攏手掌:“好聽,這名字還挺襯你?!?/br> --------------------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出自《問劉十九》;不然五湖上,亦可乘扁舟——出自《越中秋懷》 第10章 全天候在線 景苑位于利海的最北邊,這里地形開闊,矗立著幾棟獨立公館。 這里被稱為利海的富豪區,寸金寸土的好地段,園中人造水池和假山比比環繞,綠蔭鮮花蜿蜒其間,加之極具隱秘性,住里頭的不是富豪就是明星。 孟亦舟一覺補到了日上三竿,老林上三樓敲門的時候他還睡著。 “小孟起床了,我送你去學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