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易知秋隨意撥弄兩下,就遞給婁牧之:“你試一下?!?/br> 婁牧之坐下,調整好吉他位置,右手依次撥動六根琴弦,音符從他指尖傾瀉,短短幾瞬卻留下滿屋余韻,吉他在手里翻轉兩遍,好與壞已經了然于心,他緩聲說:“相思木,材質介于玫瑰木和楓木之間,高頻清晰,中頻清亮,像這樣的琴用得時間越久,音色越好?!?/br> “你家小朋友不僅彈得不錯,還挺識貨?!辈贿h處的沈允竹喝著甜湯,還忙里偷閑地看了這邊一眼。 沈允竹很少夸人,聽到她這么說,易知秋莫名地覺得長臉:“他很懂樂器的?!?/br> 這話,讓胡蝶和沈允竹的眼睛都亮了,倆人同時看向婁牧之,一臉“原來是同道中人”的表情。 易知秋小聲問他:“怎么樣,這吉他你喜不喜歡?” 婁牧之皺眉,不解的看著他:“你買琴,你自個兒喜歡就行?!?/br> 易知秋又問:“你就說行不行?!?/br> 婁牧之看了他一會兒,才說:“不錯?!?/br> “就它了,小蝶姐,結賬?!币字锬贸鲢y行卡。 刷卡打出pos單,胡蝶才說:“我們沈老板說了,給你算兩折,永久包售后,只要店不倒,隨時可以過來維修?!?/br> 易知秋不愿意占便宜,況且這是新店,拿的還是好琴,兩人掰扯了一陣,他堅持要重新刷卡,不讓補差價就不買了。 胡蝶伸出一根食指擺了擺:“一經售出,概不退貨啊?!?/br> “那我不成吃白食的了?!币字锬弥倾y行卡犯嘀咕。 “咱們那么多年交情,說錢見外,”沈允竹把琴盒輕輕合上,還送了搭配零件:“以后多喊幾個朋友過來玩玩,就算你幫我介紹生意了?!?/br> 話說到了這份上,也不好推辭,易知秋認真道了謝,剛收拾好裝備,沈允竹突然說:“你倆過會有要緊事沒?” “我復習,”易知秋指了下自己,又指向婁牧之:“他做作業?!?/br> 復習和做作業,也不算太要緊的事。 “那就跟我們走唄,”沈允竹從柜臺后繞出來:“難得見一面,頑石樂隊重聚,在趙越的酒吧演出,帶你們去暖暖場?!彼爽F場還有個未成年,說道:“放心,酒吧純賣酒,不像娛樂會所那種跳貼面舞,也沒有少兒不宜的小電影?!?/br> 易知秋一顆心蠢蠢欲動,他低聲問:“你作業多不多?” 婁牧之看他:“你想去?” “你先說作業多不多?”易知秋還在絮叨。 婁牧之不跟他啰嗦,背好包,扭頭對兩個老板說:“酒吧怎么走?” 這就是答應了,沈允竹和胡蝶決定立刻關門,帶上兩個帥弟弟,直奔目的地。 車子停下,酒吧黑底金字的牌匾被香樟樹擋住不少,只能看到“樓外樓”三個字。 店內燈光交錯,中央搭了個圓形舞臺,樂隊唱到躁點,任意馳騁的搖滾樂踩上了人的神經末梢。白色木地板,墻上掛著壁畫,身處其中,給人一種歐洲中世紀的氛圍感。 沈允竹剛進場,路過的好幾個服務生笑著跟她打招呼,然后帶他們去包間靠窗的位置,易知秋坐下后掃了一眼,可以看到對面燈火輝煌的廣場。 “店里翻新過,連氣質都不一樣了,”胡蝶環顧四周,對沈允竹說:“是吧?” “以前是燒烤店,現在是酒吧,當然不一樣,”沈允竹調笑道:“傻不傻啊你?!?/br> 胡蝶遭取笑,她靠過去,要撓沈允竹癢癢,兩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手腕抓手腕,鬧得笑聲連連。 胡蝶突然掙脫右手,要去勾沈允竹脖頸,不料有人更快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兩手疊加扣住十指,躲進了桌底。 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原因,婁牧之似乎看到胡蝶臉頰泛紅,嬌甚于黃昏下的晚霞。 一曲停,鼓手縱身而下,徑直朝這邊走來,在場的除了婁牧之他都認識。 來人躬下腰身,雙掌撐住桌面:“今天酒吧正式開業,我請客,喝點什么?” 鼓手就是酒吧老板,趙越,年輕男人,他談笑風生,留著一臉絡腮胡,襯得他比實際年齡滄桑不少。 “一打冰啤,”沈允竹也跟他碰了下拳頭:“對了,再來點飲料,我們這還有個小朋友?!?/br> 婁牧之面無表情的說:“來一杯牛奶?!?/br> 話音還沒落,四雙眼睛齊刷刷看向他,來酒吧點牛奶,開什么國際玩笑。 “給他的,”婁牧之指了下易知秋,慢悠悠解釋:“感冒了不能喝酒?!?/br> 易知秋跟趙越混過好幾次,兩人臭味相投,趙越對他擠眉毛:“喝奶?不是吧,易知秋你行不行啊?!?/br> 事實證明,男人不能說不行,易知秋當場起身拍桌子,豪氣云天:“我弟說笑呢,再來一打酒,喝不窮你?!?/br> 場面話說得豪氣,落座時,易知秋立馬就慫了,他沒敢看婁牧之,默默地抬起桌面的礦泉水抿了一口。 服務員動作利落,有序擺好一排啤酒,趙越開蓋倒滿五杯酒:“來捧場的都是朋友,話就不多說了,全在酒里,我干了,你們隨意?!?/br> 說完,他咕嚕嚕灌下一整杯,氣氛自此熱鬧起來。 易知秋喝得正開心,他忽地感覺到旁邊有一束目光,轉頭就對上婁牧之的眼睛,那眼神分明再說“你作什么死?” 杯底還剩下三分之一啤酒,易知秋舔了下嘴唇上的酒沫子,悄無聲息地挪遠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