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太好看是我的錯嗎? 第38節
江母一向行動力很強,江父死后,獨剩下十幾年的房貸和一個小鋪子,她知道自己不是經營生意的聰明人,便決定關掉小店,轉而開始拿起書考試,不少人勸她別作踐江父留下來的店,孤兒寡母有個店也有個照應。 但是她不聽,也沒否認別人的話,在一天晚上和江敘說自己要考學校做老師,再過半年后,她已經成為了學校老師。 她一向是這樣,鋪子轉讓出去的錢提前還了貸款,她的工資也夠應付兩個人的生活,還存了一些錢。 這樣一來,江敘幾乎是在她的庇佑下沒有吃一點苦長大。 江敘上初中的時候,江母和一個男人交往了,江敘也沒有說不同意,他雖然沒有吃太多苦,但是父親驟然離世,讓他早熟,知道這個家庭可以多一個男人來分擔母親的擔子。 他甚至歡迎那個男人來家里吃飯,來家里玩。 直到有一天,他因為感冒提早回家,看見了衣不蔽體的那個男人和自己的母親在房間里交|歡。 那一天看見的,無論什么時候,他都可以記起來。 男人的身體,女人的身體,在一起的模樣。 幾乎是刻在他腦子里,隨著時間流逝,他并沒有記不清,反而是越來越清楚。 現在要重新再說,江敘一方面覺得自己幼稚,可是又逃不出去那種羞恥感和罪惡感。 罪惡什么,羞恥什么,他都講不出清楚。 他只知道母親說的對,他在逃避,逃避這一切所帶來不好的影響。 這件事過去太多年了,但是他還是習慣性的將一切負面情緒不好的想法壓下去。 不能想,不要想,不去行。 這樣就好了。 他覺得自己至少做得很好,起碼可以坦然的和母親坐在這里聊天了,要是前幾年,想都不敢想。 再次被母親談起,他壓制住自己撒腿就跑的沖動,努力的讓自己去面對。 “我和他做|愛沒有問題,你看見了也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這么多年,對這件事我們都避開了,你怕談起來,我羞于去說?!苯缚粗瓟⒌难劬?,迫使他去聽。 “我沒錯,你沒有錯,知道嗎?”江母眼睛都紅了,“追究我為什么要和他做|愛,你為什么看見,已經毫無意義了;這么多年,你已經長成大人,是個堂堂的男子漢了,這些事從來沒有錯,東方人內斂,你也是生來就這樣含蓄的性格,什么也不說破,什么也不講,江敘,你不講,我永遠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br> “江敘,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為什么、什么事都不講,我想知道的,我以為你在怪我,我不敢問你?!?/br> “但是今天就算你怪我,我也講出來的,我現在講出來了,你呢?” 江敘回到酒店,天早就黑了。 他坐在沙發上,聽見了腳步聲,他下意識的轉頭去看門口,這是他這么多次第一次留意門外的人是誰。 輕輕的腳步聲,不是高斂。 酒店房間的設計幾乎是一樣的,小客廳小陽臺大床和大衛生間。 他能想象到高斂也是坐在這個位置的沙發上喝酒或者看電視。 燈光暖融融的,江敘心想,他的眼睛一定很亮。 江敘躺下來,看著空蕩蕩的天花板,燈光雖然刺眼,他一點也不在意,呆呆的想著事。 母親的話猶在耳邊。 他一直沒講話嗎? 他沒注意過··· 但是仔細想想,好像就是沒有說過心里想的話。 可,為什么他們可以講出來? 因為母親更勇敢嗎?高斂更勇敢嗎? 那為什么就只有自己一個人這么懦弱? 真是的。 江敘感覺自己有點生氣,怎么他們都是好的,自己就是壞的。 就在江敘翻來覆去生自己的氣的時候,外面傳來敲門聲,他一躍而起,趕緊去開門。 可站在門外的是自己的助理。 “哎!哥,說今天有聚會,導演叫我喊你一起吃飯呢!” 江敘本想拒絕,想到可能高斂也會去便說:“你等我一下?!?/br> 小助理走進來,問:“哥你下午去哪了?” “回家了,你問這個干嗎?”江敘換了一件衣服,抄水洗了洗臉。 “沒,就問問?!毙≈砭o張,他還以為江敘心情不好想不開了呢。 賀平大概是念大家大熱天拍戲辛苦,今天在酒店訂了一大桌子菜,龍蝦啤酒都弄上了,江敘到包間的時候,他們喝了一圈了。 江敘掃了一圈,沒看見高斂,有些泄氣,他坐到了賀平身邊的空位,問:“今天來這么多人???” “可不,除了你都來了?!辟R平打了個酒嗝兒。 江敘嘶了聲,“不是,不是沒高···” 他話沒講完,門被人推開了,高斂走了進來,看來他是喝了不少,眼神迷茫的進來,瞧見江敘,晃悠悠的轉了個彎,走到另一邊。 江敘后知后覺的發現這椅子應該是高斂的,桌前還有兩個酒杯,一個啤酒杯,一個紅酒杯。 有些好笑。 這個地方,他還想著高斂這裝逼的在這里一個人對著小龍蝦喝洋酒。 江敘忍不住笑了。 賀平端起啤酒杯,對江敘說:“笑啥?來,走一個?!?/br> 江敘頓了頓,直接端起了高斂的啤酒杯,他應該是喝過的,里面只剩下一半了,還能看見啤酒沫在杯子口。 對面的高斂注意到了,忍不住抬頭望著江敘。 江敘遲疑了一會,抬頭看著高斂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沒什么情緒,但是江敘感覺到了一絲憤怒。 江敘勾唇,對著剛剛高斂的杯口,仰頭輕輕的緩緩的喝了一口。 在此期間,他的眼神一直在高斂的身上。 高斂的臉被杯口擋住了一點,燈光還刺眼。 杯子放下之前,江敘從倒映的杯口看見高斂頭上的燈光,恍若蕩漾在他頭頂的波浪,隨著江敘移動杯子而令人目眩的移動著。 目睹這番景象,江敘忽然感覺到一種絢爛的不安感。 身邊歡笑聲、推杯換盞的聲音交錯著,他腦子里好像只有海浪的聲音,一聲聲的,由遠及近。 江敘恍惚了一下,放下酒杯,再抬頭就看見高斂坐起來,側頭望著他,慢慢走到了門口。 片刻后,江敘也站起來了,和賀平打了招呼就跟上高斂。 他出來發現外面走廊的光很亮,高斂的身影就在前面,看樣子不是要出去,反而是往里面走。 江敘感覺自己被燈光曬得很燙,處在一種熱帶空氣里面,還沒有風。 前面的高斂,晃悠悠的,帶了一種惡意的勾|引。 隨著高斂走著,他們來到了室內游泳館的大門前,一方漆黑的大門,里面也黑漆漆的,什么人也沒有。 江敘忍不住想,如果他們進去的話,這恐怕酒店會來找他們麻煩。 這時候,高斂卻直直的推門進去,打開了一旁的燈,頓時整個人游泳館里明亮的耀眼。 高斂走進去以后,里面的光越來越盛。 江敘的腿忽然就不聽使喚了,他的眼睛也不瞧其他,只是本能的跟著高斂進了游泳館。 高斂脫了上衣扔在地上,然后一步一步走到江敘對面去。 他低頭望著一池子的水,也不講話。 江敘屏住呼吸,問:“不好吧?你要游泳嗎?” 高斂抬頭看他,還是一言不發。 江敘被他弄得一陣心慌,張張嘴準備說話,他忽然一躍跳進了水中,巨大的水花撲騰開來。 高斂游得很快,他緊實的、結實的肌rou在水里明明滅滅的,一瞬間,江敘感覺自己是掉進陷阱里的獵物,被高斂這個也是已經鎖定了,完全掙扎不開來。 他那大理石般的肌膚,水珠躍上去,掉下來,猶如投在石階上的珠寶一樣。 在江敘亂想的時候,高斂已經到了江敘腳下,他驟然從水里鉆出來,甩了甩腦袋,就仰頭看著江敘。 “干什么?”高斂往后游了點。 “我···我想和你說點事?!苯瓟⒍紫聛?,“高斂,你聽我說吧?!?/br> “我為什么要聽你說話?!备邤磕樕幊?,壓抑著嗓子轉身游向一邊,似乎不想聽的模樣。 “喂,做人留一線吧?!?/br> “江敘你給我留過嗎?” “沒?!苯瓟⒉缓靡馑?,“但是我之前,我想和你道歉,我不是故意那樣講的?!?/br> 高斂不講話,仰面看著天花板,緩緩的游著,像一塊浮木。 “對不起,我知道我很對不起你,但是我想和你道歉?!苯瓟鄶嗬m續的不知道講什么,只好把宋朝說的話拿出來講一遍,意圖讓自己沒那么混蛋。 高斂不理他。 江敘又講,“那要怎么樣,你才不生氣???你說??!” “江敘,我不是生氣?!备邤亢舫隹跉?,“我累了,不想和你這樣下去了,你去找別人吧?!?/br> “你瘋了!我怎么找別人?。??”江敘激動的反問,“我···我喜歡你的,我是喜歡你的,我同性戀行不行,我就是個同性戀,我親過你,我···我親過你的!” 高斂白皙的身體在水里沉沉浮浮,他被自己折磨的身心疲憊,瀕臨虛脫,再回來這場旋渦的感情,幾乎是不可能的。 江敘知道,他知道的太清楚了。 但是他還是希望有一絲可能,他能夠高斂可以回來,可以轉過身來看看他。 他常年鍛煉的手臂緩緩抬起來,掉頭去了江敘對面,似乎完全不能再聽江敘的話,一句也無法忍受。 江敘沉沉的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