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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嵇正彎腰, 差點被她踢倒, 猛地回過頭來:“眠眠!你這又有力氣來撩我了是吧!” 江水眠咂嘴:“這是夸你賣力呢??烊ハ丛璋?,太陽都快落山了?!?/br> 某人終于找到褲子,慢吞吞的一邊回頭一邊往浴室里蹭,仿佛江水眠挑挑眉他就能立刻再撲回來,然而江水眠才不給他機會,專心趴在床上裝死,盧嵇只能死心,走入浴室。 等他洗完澡出來, 江水眠正套著襯裙, 趴在床上, 扒拉他外套口袋里的船票看, 她頭發披在肩上,翹著腳道:“別跟我說你真的是來讀研的。要是你真的打算陪讀幾年,我真的要弄死你?!?/br> 盧嵇套著一件米色的麻制襯衫, 頭發還在滴水,倚在門邊道:“我又不是為了你?!?/br> 江水眠手指夾著船票,挑眉:“喲,要說實話了?那你是為了哪個我不知道的小妖精?” 盧嵇繃著臉道:“為了我國的鋼鐵工業?!?/br> 江水眠噗嗤笑了,不過她轉念一想,猛地從床上爬起來:“確實,你要是不拿出很夠格的論文和新研究計劃,根本不可能拿到博士名額的。你真的要過來做研究?” 盧嵇聳肩:“我以前學機械工程的,沒怎么做過冶金。不過當時在克虜伯的時候,我在克虜伯鋼鐵公司所屬電爐煉鋼、鑄鋼鑄鐵廠及有色鑄造廠實習過一年多。后來回國建設兵工廠,但咱們國內鋼鐵工業基礎太差了,必須要先建設夠格的鋼鐵廠,反正這些年我也遇到了很多困難,就根據之前煉鋼時候出現白點的問題,寫了篇論文。畢竟我沒有論文,沒法轉專業去申請現在這位導師的研究室?!?/br> 江水眠一時結舌:她是覺得自己前世雖然學歷還可以,但這輩子畢竟年紀小,學歷方面總差他一截。她也有點不服輸的心思,才要出來讀書的,沒想到這家伙都來讀博了……豈不是無論什么時候都要壓她一頭! 江水眠爬起身來,坐在床上:“然后呢,你研究的是什么方向?鋼中白點是怎么回事兒?” 盧嵇攤手:“其實就是鋼中氫的問題,我之前寫的論文也是跟這有關系。其實我專業知識沒那么強,但是實cao經驗多,自己在這一行干得很久了,才能跟那些學生競爭。反正我把論文翻譯了之后,寄給了艾德倫教授,溝通了很久吧,不過最后他還是選了我?!?/br> 江水眠就算是基礎物理專業的學生,也聽說過這位教授在冶金領域的鼎鼎大名,她張了張嘴,半晌道:“那國內的企業怎么辦?” 盧嵇:“我估計最近要先忙盧家的事兒多一點,那去倫敦就好了。國內基本都穩定的差不多了,沒有大問題,如果有急事,我就從阿姆斯特丹坐荷蘭航空的飛機回亞洲,然后坐船回天津,比全程坐船快多了?!?/br> 江水眠呆了一下:“這年頭已經有民航了?” 盧嵇坐到床邊:“民航?不過他們開始載人也就幾年前開始的事兒,每年航班不多,我要是臨時有事要去,還要跟他們申請,坐那種只有四個座位的寄郵件的飛機?!?/br> 他摸了摸她腦袋,想把她拽起來。江水眠呆呆道:“所以你真的是要住過來了?” 盧嵇瞧她臉色:“難道你不想讓我住過來?” 江水眠跳下床,光著腳牽著他,搖了搖頭:“我就是沒想到,沒想到你真的會來?!?/br> 柏林工大的校園還是很美的,江水眠完沒有想到正式踏入校園,替她講解的居然是盧嵇。而更讓她吃驚的是,在德國學物理的女孩子并不多,他們這些從南開過來的學生中有四個女生,而原來柏林工大的物理系里也只有兩三個女生。 江水眠不想輸給他,她給自己都列了個計劃,兩年之后畢業了,她想要專攻核物理方向,想要進入海德堡威廉皇家學院的核物理實驗室,或者多年后有幸能去巴黎的居里實驗室。江水眠向來不是個特別愛學習的性子,只是這會兒身邊高手如云,連盧嵇都在研究室忙的要焦頭爛額了,她自然也沒法太放松。 在校內,這一對亞洲夫婦每日出現在圖書館或者大草坪上,一開始只是柏林工大的中國留學生中有人認出了盧嵇,這倆人立馬在留學生圈子里出了名——那位天津的盧五爺居然來德國讀博了?他不是不學無術,除了錢什么都不剩下的資本家么?! 而江水眠則是因為校內運動會,在全校里出了名,物理系女生本來就少,她一個小個子,給物理系的女子運動項目挑了大梁。那時候歐洲風氣也并不開放,女子參加運動會,跑步或跳高,都不能像男子那樣穿著短褲,只能穿著包腿的緊身黑褲子外頭再套寬松的白色中褲。她覺得太不輕便了,就穿了套她平日在樓頂練武用的白色練功服—— 江水眠慣常是在學校里低調的不能更低調,卻沒想到一場體育會,就讓她和所謂的“功夫”出了名。就算她在運動會之后換上了平日穿的洋裙靴子,就憑長相姿態,竟也有很多人認出她來,在學校里跟她打招呼。 就在這倆人日日漫步在校園里,成了工大內一對兒知名夫妻的時候,國內也有不少亂七八糟的消息傳到了他們這邊來。首先是在盧嵇剛來德國之后不久,周梓玉集結了不少勢力,居然跟曾經為仇敵的張家父子結盟,占據了京津地區。那時候北方局勢并不好,政府虧空嚴重,張家父子也和日本人陷入了很僵的局面,周梓玉就想辦法找人寫信給盧嵇,請他回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