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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腦子里就警鈴大作。 他要是再信她故作乖巧的話,就永遠都不可能知道這個自作主張的小混蛋內心是怎樣的了。 盧嵇現在想想都覺得后悔。他怎么這么傻,想想她小時候的性子,怎么可能會長成那么純那么蠢的丫頭!她只是明白自己表現的太聰明也討不了好罷了。 盧嵇兩手插兜,心里發顫,嘴上嗤笑:“再裝啊?!?/br> 江水眠跪在床上,垂下頭:“我只是想來見你。師父不讓我來天津?!?/br> 她語氣也跟著低沉下去了。盧嵇心里不忍,但他更在意的是信里幾句話。以他的要臉程度,總不能把那信里的兩行字摳出來,頂著一張興奮地就等答案的臉,讓江水眠親口給他解釋解釋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想見他,還是想嫁他? 當然,就算高興地現在滿腦子里跟蒸汽機似的,他也要想個折中的辦法。 盧嵇把那封信遞給她:“你念念。知不知道宋良閣多擔心你,你看看里頭你都撒了多少謊?!?/br> 江水眠捧著信,臉上露出幾分尬。這點尷尬是真心的。 畢竟這封信是她自己頂著三尺厚的臉皮寫出來的,幾次都因為里面幾句話而惡心的自己瑟瑟發抖,握不住筆。能模仿到宋良閣狗爬草字的神丨韻,寫的時候羞恥到手抖的心情也是必不可少。 這比在國旗下演講“我的夢想”還要羞恥,但盧嵇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她只能硬著頭皮往下念。盧嵇倚著柜子聽著,心中不無得意。 其實信里也有點破綻,只是他那時候太高興了,并沒有在意信里的字句。 江水眠緊緊捏著信紙,頭皮發麻的讀道:“你之前說的話,想了許久,也算是同意了。她年歲不小了,你帶她回去,讓她過門,給個安生的住處也好……” 盧嵇下巴都快仰上天了,吝嗇的從兜里拿出一只手來,手指敲了敲信紙:“來來來,我給解釋解釋?!?/br> 江水眠抬頭瞧向他一臉的得意,算是明白了。盧嵇在等她表態? 她憑什么表態!明明是某人先說出要娶她的話來的,結果等到她北上來的時候,某人又一副“是不是你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的欠揍模樣。 江水眠把信一折,在他面前揉成團,隨手一扔。 盧嵇大驚,他恨不得把這封信拿個框子裱在家里,她就這樣隨手扔了,盧嵇連忙去撿,等他展開攤在柜子上頭的時候,江水眠已經大字型攤在床上,道:“我沒有什么好解釋的。怎么了,因為我騙了你,所以你氣到要替師父打我了?” 她面上竟然顯出幾分無賴模樣,盧嵇覺得自己并不是氣不過,但竟然不受控制似的,顯露出幾分要教訓她的模樣,他伸出手去一把摁住江水眠的腰。她似乎腰上有癢癢rou,忍不住擰了擰身子,半分嬌憨半分真假不分的掙扎道:“放手??!” 盧嵇伸手把江水眠翻了個身,咬牙:“所以你覺得我不敢打你是么!” 江水眠絲毫不怕,她覺得自己反正暴露了,可再不裝戰戰兢兢叫老爺的模樣,胳膊肘撐著床,手捧著下巴,亂糟糟的頭發披在肩上,綢緞的睡衣貼著她單薄的肩膀。她反倒回過頭饒有興趣的看著盧嵇,還一邊亂掙扎著蹬腿。 盧嵇想也沒想,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 他本想順著慣性,打下第二掌,卻手僵在半截。 綢緞的睡褲,柔滑的質感真糟糕。那種感受,比真的打在她皮膚上還強烈。她瘦的跟一根細煙似的身子,居然有這樣圓的屁股。這形容雖然有點粗俗,但盧嵇感覺自己打下去的瞬間,心里罵出了一個荒唐的脫口而出的臟字。 他感覺自己手心都發燙起來,火燒火燎,臉也漲紅了。 但盧嵇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起來很紅。畢竟以他隨時裝逼應對外界的本事,很少有事情能讓他臉紅。 而江水眠一下子忘記掙扎,僵在床上,半張著嘴不知道是吃驚還是呆滯的望著他。突然乖的一聲不吭。兩個人因為一巴掌,彼此都說不出話來,傻對著。江水眠忽然松開手,倒在床上,將臉蒙進被子里,自暴自棄的揉著自己頭發:“姓盧的,我真想弄死你!” 生氣了?就打她一下,至于么? 還是說畢竟她是個小姑娘,是他太過分了? 盧嵇呆了一下,才道:“……江水眠,你再叫一遍?” 她彎著身子蹬著腿踹了他一腳,將自己整個人裹進被子里。 盧嵇忽然感覺,自己跟她的距離這么近。他伸手去拽她被子,臉上竟然壓不住笑:“你躲什么?怕我再揍你么?” 江水眠:“走開!你家暴,我生氣了!” 盧嵇忽然感覺心里的情緒從來沒有那么充沛過,那些翻來覆去曝曬風干的念想,一下子被水泡開,撐得胸腔里鼓鼓漲漲。他忽然伸手一下子連人帶著被子抱住,江水眠似乎在被子里在呼吸都停了,一動不敢動。 半天傳來她悶悶的聲音:“你不是要算賬么?” 盧嵇死乞白賴的抱著她和被子不撒手:“確實要算賬。我問你,你之所以要來當什么盧家的姨太太,是為了報復當年那波人吧?!?/br> 江水眠不回答,他繼續道:“當年他們不知你跟盧家的關系,動手差點殺了宋良閣,還將你們逐出天津去。你和宋良閣當時都說,不許我插手你們所謂‘武林’的事情?,F在回來,你是怕以前的事情重蹈覆轍,所以當個盧家姨太太,最后他們就算想報復你,也會忌憚不敢動手吧。你倒是心里都算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