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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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樣……黎先生,請您別在這里……” 衣物一件件零落在地毯上,逐漸失去了肌膚接觸時留下的暖燙溫度。熾白灼烈的光線映耀在叢林的后背,那光滑如玉的一張皮,薄得幾近易碎,美中不足的是左蝴蝶骨處有道深紅劃痕還未痊愈,想都不必想,這樣的傷痕當然是拜某位金主所賜。 叢林勉強扶著書柜壁支撐自己,纖細的雙腿在承受背后劇烈聳動之際漸漸失力,好幾次膝蓋彎折頂到書柜壁,撞出悶響,書柜安然無恙,膝蓋卻撞得淤青。 她背對著黎商巖,看不到他此刻是何等暴戾兇殘模樣,只能憑著身體本能感受他的灼熱。 目光所及之處,是一本厚重肅穆的《圣經》,漆黑的封皮、鎏金印燙的字體,書脊底部能看出稍有磨損痕跡,顯然是被它的主人翻閱過許多次。 像他這樣的人,也會讀《圣經》么? 顛簸搖晃之中,叢林只覺得眼前這兩個鎏金大字越來越陌生,陌生到“經”字的絞絲旁看起來詭異如同蛇蝎繞行。 洶涌的浪潮起伏著,吞含了萬千縷清冷月光。 良久過后,叢林又被黎商巖翻過面來。 她的肌膚泛著誘人淺粉,嬌弱的薄皮之下隱隱可見紫青血管。于是黎商巖被激起了摧毀欲,一路沿著吮.咬下去,絕不容她半點分說抵抗。 她今晚和以往不同。 以往都是乖順地任他糟踐蹂.躪,今晚卻掙扎得格外執著,小獸般不自量力。 她說不想在這里做,一開始只是在請求,后來直接變成了反抗。 反抗有什么用,最終不也是乖乖屈服了么。 他用指腹撬開她的齒關,有意無意摩挲她的舌尖,勾連出蜜似的津液。 這動作很緩,溫柔得足夠妥帖。 叢林胸腔里燃著火焰,說不出的憤怒。 她冷冷地瞪著黎商巖,仿佛要宣戰,也不知是哪兒來的膽子。 “不舒服么?”面對她的挑釁,黎商巖卻一點也不惱,反而逗小奶貓似的繼續弄她。 叢林不說話,只是看著他。 黎商巖把她抱起來:“你最近脾氣見長?!?/br> “我沒有?!眳擦謩蛑粑?,輕輕說:“我只是很怕,畢竟這是在您家里,不是在酒店?!?/br> 她怕被黎錦涵發現。 “可你剛才的反應比在酒店還劇烈?!崩枭處r指的是她的身體本能反應:“瞧,地上都濕了。你也很愉悅不是么?” 叢林垂下眼簾,默認了他的羞.辱:“黎先生,我現在想回學校?!?/br> 黎商巖攬著她的腰,安撫性地把她攏緊了些,將她細膩的肌膚熨燙得火燒火燎:“袁崇的事,就不打算解釋了?” “我需要解釋什么?”叢林嗓子有點啞,說話也鼻音重:“您連關注我的閑心都有,為什么不能多關心一下自己的女兒?涵涵想要的是什么,您根本就不知道。父親對于孩子的成長有多重要,您也不知道?!?/br> 黎商巖望著她澄澈的眸子,輕笑道:“那你處心積慮勾.引涵涵的父親,又算什么?嗯?” 叢林理虧。 的確是她,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脾氣見長還不承認,”黎商巖寬容地笑了笑,長輩般耐心容忍她的冒失:“記住,你現在既然是我的,就該本分些。等我哪天厭倦了,你才可以和學校里那些男生交往?!?/br> 他說得輕描淡寫。 叢林心冷了半截,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她已經做了壞事,就不配再當好人,不配為涵涵站出來說幾句公道話。 可是黎商巖呢? 他這樣的人,也配讀《圣經》么? “送你回學校,”黎商巖給她穿戴整齊,低低地嘆:“身體素質怎么這么差,才幾天,又感冒了?!?/br> 叢林怠倦地看著他,眼里已經沒了光彩。 她此刻失魂落魄,更糟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失魂落魄。 離開書房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 黎錦涵早就睡著了,別墅二樓靜謐無聲,走廊的燈光柔和而昏暗。叢林是被黎商巖一路抱到車上的,因為她困乏得快要睜不開眼。 臨城深夜的街道終于不那么擁堵,深黑的夜色清寥疏朗,滲著寒意。 叢林蜷縮在副駕駛座睡覺,身上披蓋著黎商巖的大衣。她被大衣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小半張臉,白生生的,水嫩得像初生嬰兒。 車內溫度很高,因為叢林怕冷。 黎商巖有點燥熱,思緒也不怎么平靜。他很久沒像今晚這樣失控過。 開往臨城大學的一路上,他腦海里不斷浮現著小姑娘在聽到他說“等哪天厭倦了”那一瞬的表情。 她像是驟然被傷到。 可那又怎樣。 成年人之間的交易一向如此殘酷現實,她不該企圖得到除了錢以外的東西,比如感情。 很快就到了臨城大學。 校門口只有保安還在守著,別無旁人。街邊的梧桐樹在風里蕭瑟落葉,街燈將一地飄悠落葉照得暖黃發橘。 叢林還沒醒,睡得也不算安穩。 黎商巖下車抽了根煙,大衣還披在叢林身上。 果然是因為車內溫度太高,車外呼嘯的冷風終于讓人清醒。 煙灰簌簌而落。 黎商巖轉身時,剛巧看見叢林下車。 她下車以后都沒和他打聲招呼,就直接背著書包走人了,只給他留個稍縱即逝的背影。 黎商巖回到車里,大衣還彌留著叢林的余溫。 車內暖氣已經被他關掉了,可他還是覺得燥熱,燥到恨不得把叢林抓回來、按在駕駛座再狠狠折磨幾次。 * 臉上冰涼黏膩了一片,叢林意識到自己在哭。 真矯情。還下賤。 她罵了自己兩句,然后走回園區寢室樓。 叢林開門的時候特地很小心,生怕吵醒了傅思寧。以前寢室有四個人同住,上半年那兩個學姐搬到離實習單位近的地方租住了,寢室就只剩下叢林和傅思寧。也正因為只有兩人同住,叢林對傅思寧的生活習慣格外了解。 “木木,你怎么這么晚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今天回家睡了?!?/br> 傅思寧的聲音冷不防從黑暗中傳來,把叢林嚇得肩膀一抖:“你怎么還沒睡啊,嚇死我了?!?/br> “我今天睡不著!”傅思寧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憤怒地吐槽:“媽的!我快氣炸了!” “等下,我可以開燈嗎?”叢林問。 傅思寧語速很快:“你開燈吧,我一直沒睡,在看微博。我今天真是要氣死了,你看微博了沒?哦,對對對,你卸載微博了——我跟你說,我房子徹底塌了,許清瀾從今天開始再也不是我女神了!她被實錘當小叁,勾引有婦之夫,還在人家原配懷著孕的時候上門挑釁,害得原配流產。賤不賤啊她!平時艸什么清純玉女人設,背地里凈做些齷齪勾當!虧我還真情實感地喜歡她好幾年,到處給人安利她演的劇………” 叢林怔神片刻,沒聽清傅思寧后來又吐槽了些什么。 傅思寧說得口干舌燥,仍舊不解氣:“不行,我還是好氣!木木,你以后和我一起討厭許清瀾吧!共同抵制她演的??!” “啊……”叢林回過神,慢吞吞說:“好。我本來也沒關注過許清瀾?!?/br> 傅思寧這才看到叢林眼眶紅紅的,小巧的鼻尖也是紅的:“木木,你剛才哭過?” “沒?!眳擦衷诠褡永飳ふ宜拢骸拔胰ハ磦€澡,你早點睡吧?!?/br> 但是她早就洗不干凈了,那些象征屈辱的痕印再也洗不干凈了。 “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傅思寧下床走近叢林,仔細觀察她:“你今晚情緒很不對勁?!?/br> 叢林朝她笑了笑:“沒事,我只是有點累?!?/br> “木木,你看起來很像是失戀了?!备邓紝幘o接著說出后半句:“不過我知道,你這種高嶺之花肯定不會談戀愛的。袁崇那小子使出十八般武藝瘋狂追你,我都快被他撩心動了,結果你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佩服佩服?!?/br> 叢林突然很認真地問:“寧寧,你覺得什么樣的男人值得喜歡?” “你這個問題,不好說?!备邓紝幩尖饬艘粫海骸鞍パ?,我覺得喜歡其實不需要理由,喜歡就是喜歡了,不是因為那個男人值不值得?!?/br> “那如果……如果喜歡一個…很壞的男人呢?” “袁崇他還好吧,就是愛鬧騰一點,本質也不算壞啊?!备邓紝帞偸郑骸斑@弟弟還特別愛捐血,人挺善良的?!?/br> “我不是說袁崇?!眳擦忠幌氲皆缇皖^疼。 “那你說的是誰?” “一個假設而已?!?/br> “騙人,”傅思寧親昵地抱住叢林:“從實招來,到底看上誰了?是哪個壞男人把咱們的高嶺之花給征服了?” 征服……… 叢林琢磨著這個詞。 她很貪戀那種被凌駕征服的快感,既痛苦,又愉悅,精神靈魂被充脹滿了又被狠狠撕裂,疼痛過后的滿足感讓她著魔上癮。 和黎商巖在一起的每時每刻,她都極度痛苦而愉悅,痛苦無法抑制,愉悅亦無法逃避。 “我完了?!眳擦謬@氣。 傅思寧問:“你怎么了?” 叢林面色蒼白:“我可能有受.虐.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