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兩馬相近,眾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尹睿蒼露出得意的笑。 一片塵土中,蕭奕握著白馬韁繩的手一松,踩著白馬背向上,轉眼就落到了黑馬背上。 白馬驚嚇之下卻沒有發狂,黑馬不聽使喚,努力想要把蕭奕甩下馬背。 裴苒手心不斷冒出冷汗。 黑馬不停掙扎著,蕭奕穩穩坐在馬背上,神情冷漠。 他看著尹睿蒼的背影,目光冷厲。 南越的使者開始歡呼,仿佛尹睿蒼已經贏了。 裴苒握著圍欄,不斷收緊再收緊。 鉆心的疼痛驟然傳來,她低頭一看,指甲崩斷,指尖有鮮血溢出。 “殿下超了!” 不知是誰大喊一聲,裴苒抬頭去看。 賽馬場上,蕭奕坐在黑馬背上,拉著韁繩,神情懶散,馬蹄一躍,帶走終點的紅線。 周圍人瞬間歡呼出聲。 蕭奕騎著黑馬,停在原地,他轉身去看尚未到達終點的其他人。 單那么一眼,大燕的子弟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 馬蹄狂奔,南越使者被紛紛甩在身后。 鼓聲一落,勝負出。 “大燕勝!” 一聲落,眾人齊聲喝彩。 裴苒忍不住往下走,她從緩步到小跑,一路跑到終點,跑到蕭奕身邊,緊緊拽住蕭奕的衣袖不放。 “殿下,你……” “沒事,放心?!?/br> 旁邊有人哀叫,那個落馬的子弟被抬著往外走,神色痛苦。 “去叫太醫來?!笔掁群喍痰胤愿?。 “看來大燕的馬兒也不是那么聽話,竟然摔落自己的主人。太子可要好好訓斥一下馴馬的人?!币In笑著道,眉目間是強裝的輕松。 鬼知道,他被蕭奕騎著黑馬超過那一刻的心情。 “怕是有些人手腳不干凈。只可惜,劣者永遠是劣者,使出再卑劣的手段也贏不了?!币坏缷汕蔚穆曇繇懫?。 蕭雨煙走下來,看著南越那群人像是看著一群螻蟻,還是一群使陰損手段的螻蟻。 “你什么意思,說誰是劣者?”尹睿蒼身后一人激動起來,他瞪著蕭雨煙,像是要吃了她。 蕭雨煙可不怕,她不屑地看著那人,“怎么,我是說以前賽馬那些贏不過就使陰損手段的人。難道你們南越人也用了這樣的手段?不然何苦這么激動?!?/br> “怕就怕自己手腳不干凈,上趕著來認?!?/br> 蕭雨煙說話從來不知道客氣兩個字。 她一字一句諷刺,直將那人說得面紅頸赤。 “大燕就這點氣度嗎?贏了還要數落輸者,未免太小家子氣?!币In攔住身后的人,冷冷地道。 蕭奕攬住裴苒,回頭淡淡看了一眼尹睿蒼,“三王子有時間在這里與一個小姑娘計較,不若想想怎么教會自己人規矩。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大燕子弟可不會任由別人欺辱?!?/br> 在場的人誰不明白是南越的人動了手腳,他們自己還要揣著明白裝糊涂。 蕭奕說完攬著裴苒回了座位,尹睿蒼等人留在原地面色極其難看。 蕭雨煙哼了一聲,滿目不屑地離開。 上座之后,蕭奕握住裴苒的左手,慢慢道∶“打開?!?/br> 裴苒握著左手,稍稍用力想抽走,“我沒事的?!?/br> “打開?!庇质且宦暲涞胤愿?。 裴苒有些心虛地展開手心,受傷的中指露出來,仍有鮮血在溢出。 “娘娘什么時候受傷的?”小楠驚呼一聲,回過神趕緊去找太醫要包扎的東西。 “沒事,也不是很疼?!迸彳蹖捨康氐?。 蕭奕看著崩斷的指甲,抬手就狠狠敲了小姑娘的額頭,“還騙?!?/br> 裴苒委屈地捂住額頭,也不敢說不疼了。 十指連心,怎么可能不疼? 小楠很快拿來包扎用的藥和白布,她正要蹲下替裴苒處理傷口,見蕭奕接過藥,又趕緊退到一旁。 藥粉刺痛,裴苒忍不住蹙眉。 蕭奕看著她怕疼的模樣,放輕了力道,“還疼嗎?” “還好?!?/br> 說話間,鼓聲再次響起,下一場騎射開始了。 蕭奕仔細地將小姑娘的傷口包扎好,才抬頭看向場中的情況。 經過賽馬一事,大燕那些子弟都像是受了刺激一樣,個個斗志昂揚。 眼瞧著南越一場場輸下來,南越那些使者的臉難看得緊。 大燕畢竟是東道主的身份,最后一場比賽,大多人都沒有什么看的念頭。 這一場,肯定會讓南越勝。 裴苒也沒了太大的興致,她嘗了嘗桌上的糕點,眸光一亮,捏著一塊糕點轉頭看向蕭奕,“殿下,這糕點挺好吃的,你嘗嘗?!?/br> 蕭奕攬著小姑娘,手放在膝上握緊,見裴苒看過來,唇畔勾出笑容,嘗了嘗裴苒手中的糕點。 糕點不膩,微甜。 “確實不錯,之后讓府中也做一些?!笔掁刃χ?。 裴苒面上的笑容卻漸漸淡下來,她不著痕跡地摸上蕭奕的手。 冰涼的觸感從手心傳過來,裴苒的心瞬間落入谷底。 她仍舊甜甜地笑道∶“好。到時候我也學做一些,讓殿下嘗嘗?!?/br> 兩人說笑自如,場中最后一場賽事開始。 鼓聲中,周圍熱鬧一片。 忽然,一聲清脆聲響,糕點碟子驟然落地,碎成幾塊。 有人被驚到,忍不住好奇地看過來。 “娘娘,別撿?!毙¢甭曁嵝?。 她出聲的同時,裴苒彎下腰撿起一片瓷片。 “嘶?!?/br> 瓷片毫不留情地在裴苒的手上化開一道口子,鮮血涌出。 “苒苒?!?/br> 蕭奕一把扶起裴苒,看著她手上不斷溢出的鮮血,眉頭皺緊。 “疼,”傷口似是很疼,裴苒帶著哭腔道,“殿下,好疼啊?!?/br> 小姑娘眼淚汪汪,像是真的受不住疼。 “太醫在哪兒?” 蕭奕一聲問詢,立即有宮女上前領路。 他打橫抱起裴苒,就往太醫的帳篷而去。 地上還殘留著點點血跡,席位上的人已不在。 不過一會兒,一個宮女急急走到帝后的席位下。 “娘娘,陛下,太子妃身體不適,太子先帶太子妃回府了,特讓奴婢來稟報一聲?!?/br> 提前離場是不合規矩的。 蕭仁忍不住皺眉,沈竹茹笑著道∶“太子心疼太子妃,可以理解。你下去吧?!?/br> 不能理解又如何?人早就離開賽馬場了。 誰都能看出帝王的不悅,心中感嘆太子心疼太子妃的同時,也不敢再隨意出聲。 賽馬場外,杜安駕著馬車一路往太子府而去。 馬車內,裴苒緊緊握著蕭奕的手,“你怎么樣?是不是更難受了?別急,很快就回府了,柳大夫一定有辦法的?!?/br> 摸到蕭奕手的溫度那一刻,裴苒就知道,他再次毒發了。 甚至這次要來得更迅猛。 不到半個時辰,蕭奕已經面色發白,他靠在裴苒的肩膀上,看著她手上的傷,“怎么這么傻?” 用這種辦法找借口離開。 “只要你沒事,就算再劃一道傷口我也不怕?!?/br> 她不能讓任何人發現蕭奕不對,就只能用自己做擋箭牌。 “傻?!?/br> 蕭奕感覺到意識再漸漸消失,心口不斷傳來鉆心的疼痛,額頭上冷汗不斷。 馬車停在太子府后門,杜安掃視四周見無人,趕快進內將蕭奕扶進去。 內殿里,裴苒守在蕭奕的旁邊。 柳元青的面色越來越難看,他反復診了好幾次脈,又施了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