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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從外面推開,還是屋門對著車門,還是那兩道步障,李苒目不斜視,徑直上車。 車里的鋪墊都已經換過了。 婆子急急跟進車里,車門從外面咣的關起,幾乎同時,車子往前沖了出去。 關上門之后的車廂,黑暗的伸手不見五指。 李苒挪了挪,背靠著一側車廂躺下。 在車子里,她能感受到的信息太少了,唉,她感受再多的信息,又有什么用?車廂之外,不管哪一方,他們知道的,都比她多的太多了,她還是歇一會兒吧,養好精神,以及,不能病倒。 婆子摸到火鐮,打了火點著燈時,李苒已蜷成一團,閉上眼睛,呼吸綿長,她睡著了。 婆子呆看了片刻,欠身拿了條絲綿被,小心翼翼的給李苒蓋在身上。 車廂里暗沉無天日,李苒憑著自身規律無比的生物鐘,以及每天兩次停下來吃飯出恭,算著一天,又一天…… 她被搭在馬背上跑了一夜,在這個嚴實的車廂里,日夜不停的跑了三天兩夜,中間車廂被抬起來,換過三次,不知道是車輪子跑壞了,還是換車以掩人耳目。 李苒每數過一天,心就往下沉一點,她離京城越遠,能活下來,能活著回到京城的機會,就越小。 皇上把她當作活餌拋出來,是用不著,也不會在意她這個餌能不能收回去的。 某種意義上說,她這個餌要是被吞吃了,或是在被咬餌而走的過程中死了,那才是最好的結果,這樣的話,新朝就有了無數發揮的余地,對新朝、對皇上才是最有利的。 至于另一面,她對不管是復國,還是建國,以及類似的豐功偉業沒有半分興趣。 她rou體里的那一份血脈,更是簡單明了:對這份血脈真正的尊敬和遵從,是遵從仁宗的旨意,要么,作為陸家人死去,要么,順天應命,好好活著,但要以和陸家無關的身份。 雖然她很想活著,可她也不會為了活著,就能做一切事,比如出演一個假裝有一身家仇國恨的復國者。 她要是不能配合他們,那就是死了比活著好。 唉,對兩邊來說,她的死,都比她的活更有價值。 區別僅僅在于,她死在誰手里。 新朝的皇上肯定想讓她死在另一面手里。另一面,肯定想把她被殺這件事,穩妥確鑿的扣到新朝和皇上的頭上。 兩邊都愿意她死,都希望她死在對方手里,或者,看起來是死在對方手里。 這中間,有一線活路。 李苒安靜的躺在顛簸的車廂里,閉著眼睛,一點點細想她的處境,在上下車之間,小心的觀察著周圍,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算著時間。 又過了一天一夜,入夜時分,車子進了山林。 之后,車子越跑越快,路很差,或者根本就沒有路。 李苒緊貼著車廂板,耳朵貼在枕頭,聽著車輪壓過枯枝那密集細碎的輕微響聲,樹枝不停從車廂劃過、折斷,那些細微卻刺耳的聲音。 照車子的速度來說,車子不算太顛簸,這是因為經過的地方,樹葉堆積的很厚。 幾次下車時,她大致能確定,他們帶著她,一直往南略偏西,往荊湖方向。 從金明池外離開那天夜里,她被扔了三次,換了四次馬,馬速極快,馬在那樣的速度之下,只能跑一百公里左右,那一夜,應該是四百公里,不過那一夜,應該繞了不少路,以甩開后面的追蹤者,到底走了多少路,她推算不出。 馬車白天的速度略慢,他們要和路上的馬車差不多的速度,才能不引人注目。夜里比白天快很多,這樣日夜兼程,一天一夜,三百到五百公里。 那這會兒,她應該很快就要進入荊湖北路的北部。 那是新朝的大軍還沒抵達,還沒歸入新朝版圖的地方。 馬車壓著厚厚的落葉和枯枝,狂奔了一夜。 天色微明時,李苒坐了起來,瞇眼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移開了一條縫的車窗。 看來,已經到了他們覺得安全的地方了。 不知道她的目的地在哪里,還有多遠。 陽光燦爛時,車子沒象往常那樣停下吃飯出恭,李苒再次坐了起來,看樣子,快到地方了。 又走了半個時辰,車窗外樹影晃動,速度慢下來,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婆子長舒了口氣,先跳下來,伸手去扶李苒。 李苒沒理她,挪過去,坐在車廂門口,先看了眼四周。 四周都是高而黑的步障,步障內,還是只有她和婆子。 李苒下了車,沿著步障,進了一明兩暗三間上房。 上房門里,一左一右站著兩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神情緊張,想看她又不怎么敢看。 李苒沒理會兩人,站到屋子中間,慢慢轉身打量四周。 外間一張條幾,挨著條幾兩把椅子,兩邊兩排椅子,左邊是臥室,那張床很簡單,只豎著四根柱子,掛著厚實的帷帳,對著床的窗下,放著張矮榻。右邊是書房,一桌一椅而已。 李苒徑直走到床前,掀開被子睡下。 這一夜她沒怎么睡著,她已經好幾天都沒睡好了,一會兒還不知道要應付什么樣的事兒。 很快要到來的人和事,不管是什么,都是必須全神貫注去應付的,她得有足夠的精力,她必須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