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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誠氣得原地打轉,“不就是因為老趙家里有人坐牢的事嗎?人是待在監獄里,又不是通/緝/犯在逃。再說了,老趙是什么樣的人,她林圓難道不知道嗎?她說黑板報辦不完,一個電話過去,老趙二話不說就過來幫忙?,F在她倒好,翻臉不認人,還陳瑞攪在一起。想要報復直說,別這么拐彎抹角地惡心人!” 深知何誠什么脾氣,傅易干脆不說話,讓他先罵個痛快。 何誠深吸一口氣,單手叉腰,一副氣得踹不上氣來的樣子,“學校里現在本來就是風言風語。別人怎么說管不過來就算了。老趙當她是朋友,她躲我們跟躲鬼一樣,幾個意思?想過她心里什么滋味嗎?” “我看白眼狼形容她真的再合適不過了?!?/br> 何誠一腳踹在旁邊的欄桿上,順勢手撐在欄桿上,不說話了。 傅易上前,“罵完了?” “我歇會兒!” 傅易默了會兒,說:“咱們跟林圓認識也快一年了,是什么樣的人也都知道點。她媽都追到學校來了,看那樣子就不是好惹的?!?/br> 見旁邊的炮仗沒炸,傅易繼續說:“趙墨筠沒你想得那么脆弱。你看這兩天,林圓開始避開我們,你天天叫她,趙墨筠說什么了嗎?她一回都沒叫過。你覺得她是在生氣嗎?你想想,趙墨筠是什么脾氣,跟孫文莉敢當場開懟的人,她要是心里真不痛快,她早就去找林圓了?!?/br> 何誠偏頭看向傅易。 耐心解釋,“她什么都不說,是因為知道她開口了,只會讓林圓為難。林圓她媽沒來學校的時候,不都好好的嗎?說明不是因為趙墨筠家里那些事,是因為她自己家里的那些事?!?/br> 何誠一直以為趙墨筠不吱聲是因為心里窩火。 不過一想到她是不想林圓為難,他心里更窩火了。 何誠煩躁地揉了揉頭發,“這他媽都是些什么破事啊?!?/br> 這些事,怎么就非得落她頭上。 * 臨近早自習打鈴,走廊上都已經沒人了。 傅易剛把語文摘抄本抽出來,后門口有人叫了他一聲,“傅易?!?/br> 回頭,物理老師站在后門口,讓他把物理練習冊收一下。 傅易是物理課代表。 “好?!?/br> “現在就收,收好了送辦公室來,知道了吧?” “知道了?!?/br> 全班開始翻物理練習冊。 這學期的物理練習冊很厚,六七十本高高一摞。傅易叫何誠幫忙。 兩個人一人抱一摞,往辦公室去。這會兒早自習已經開始,教學樓里都是早讀的聲音??斓睫k公室門口的時候,老陳的聲音蓋過嘈雜的早讀聲傳過來。 “汪主任,你就是這樣管學生的?” 何誠跟傅易對視一眼。 老陳跟學校老師關系都不錯,就算上次因為趙墨筠跟孫文莉起了爭執,現在見面還是挺和氣的。唯獨他們這個教導主任,就連他們都能看得出來,兩個人不對盤。 傅易把何誠拉到旁邊,把練習冊放到欄桿上,假裝在清點練習冊,聽著辦公室里的動靜。 “陳老師,我向來都是賞罰分明,對于沒犯錯的學生,還要怎么管?倒是陳老師你,比我這個教導主任還嚴厲啊,學生說點話,都值得被抓到辦公室來?!?/br> “汪主任,你把造謠詆毀同學這種事叫做說點話?” “謠?什么謠?假的才叫謠言,你們班上那個,家里有個殺人犯是假的嗎?” 辦公室里的氣氛瞬間轉冷。 陳正道臉上青紅交加,似乎已經氣到極點,最后忍了又忍,“……那跟孩子有什么關系?” “我也沒說跟她有關系啊。但是這是不是事實?陳老師你是不是教書教糊涂了,枉你還是教語文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眼看勢頭不對,有個年輕男老師上來,勸,“好了好了,陳老師,不說了。你今天不是三班的早自習嗎?這都上課了,快去上課吧?!?/br> 陳正道看著坐在椅子上,悠悠閑閑端著茶喝的人。這個人就是用這樣一副毫不在意的態度就毀了一個學生的一輩子。陳正道忍了兩年的火,再忍無可忍,指著椅子的人,“汪政才,你別忘了你是個老師!你這樣處心積慮地毀掉一個學生,總有一天,你會遭報應的!” 在這個學校里,汪政才還沒有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過,臉色一變,手里的水杯狠狠往桌上一砸,“陳正道!” 陳正道卻直接無視,回到自己位置上,拿了課本大步走出辦公室,把汪政才的氣急敗壞甩在身后。 一出辦公室,看到站在走廊上的兩個人,面上閃過錯愕。 * 人好像是真的很難了解另一個人的全部的。 就像最開始以為趙墨筠是裝X,所以不愛搭理人,又仗著有老陳撐腰,天天不上晚自習,搞特殊。 后來發現她只是不是自來熟的性格,但人其實挺有意思,會懟人,會撒嬌,還會跟人開玩笑。懂籃球,懂畫畫,還能賺錢,甚至一個女生,能一挑十。 再往后,發現她家里出過事。 原以為這就是全部了,結果沒想到還有更震驚的事情等著他們。 何誠手撐在石欄桿上,看著寬闊的江面,久久不語。 旁邊陳米揚坐在欄桿上,傅易低著頭靠在一邊,也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