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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上官連城喝完一壺酒,隨手將那酒壺一扔,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漬,真當瀟灑自然得很,雖他還是一臉漠然。 許久之前,他也是個灑脫自在的男子,也不知何時起,他便只居長安,之手遮天,在這長安城里攪弄風云。 蘭姬收了酒壺,似笑非笑:“王爺突然這么好言,倒是令蘭姬惶恐?!?/br> “那些人的生死取決于你?!?/br> 喝了酒的上官連城臉上很快就浮起了一層紅暈,只是兩眼就越發清明,清明得有些驚人。 他意有所指,蘭姬垂眸。 “有些事情有所為有所不為,本王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你意圖攪亂朝廷局勢,激起軍中將士不滿,同他國串通一氣,意亂我景興,動我國之根本,這是不能?!?/br> 這些年里,蘭姬的所有作為他都知道,也知道是為了什么。 他能容忍一些無傷大雅之事,可對于這個國,他再痛惡,也得護著。 蘭姬嘲諷的一笑。 她眸色微顫:“你知道我是為了什么……” 他是知道的。 “朝廷腐敗,君王無能,遲早也是要衰敗的?!彼D了頓,又輕道:“難得還有王爺這等忠義之士,只是不知皇上又能否容得下你?” 她笑得粲然:“王爺啊……你讓蘭姬也好生不解啊,你一邊說我攪亂朝廷,對我處處阻撓,一面呢又意掀顧家之事,大理寺而今也對顧家之事知曉甚多,難不成王爺覺得大理寺那兩位能為顧家翻案?還是覺得皇上知道了會?” 她覺得可笑:“昔日顧之恒待你情同手足,顧家也待你不薄,世人不知道他們為何會慘死,會被扣上叛國的帽子,你也該知道,你不想為他們報仇?” 她是真的不懂上官連城。 “蘭姬,你以為你亂了景興,挑起動亂,毀了吾國便是給他們報仇?” 上官連城搖著頭:“你不懂,這不是他們想看到的,你以為顧伯庸明知會死偏向長安行,命喪長安向是為何?” 他斂著眉:“不過為忠,為民,你要整個景興給他們陪葬,這不是他們所希望的?!?/br> 蘭姬聞言起了身,朝他走近了兩步,聲音微?。骸巴鯛斈闳蚀?,難不成顧之恒他們就活該無辜的犧牲?他們慘死!背負千古罵名?”她搖著頭:“我是妖,我不懂你們人的條條心思,我只知道殺人償命,所謂皇室貴族也好,將軍大相也罷,他們都得為此付出代價?!?/br> “先皇已故,當年參謀之人皆死,這已是報仇,接下來本王會為顧家洗刷罪名,為顧家翻案”上官連城沉著聲:“倘你還一意孤行,意毀吾景興大國,本王便留你不得?!?/br> 他一身孤冷。 蘭姬勾唇笑得諷刺:“上官連城,權利對你,是不是更為重要???” 上官連城只是望著她,神色凌凌。 她又問:“若是顧稚初還活著,天下和她你如何選?噢,不不不,這會有了個蘇凝姑娘,那位顧稚初尸骨已枯,好像比不得了?!彼浦瞎龠B城臉色漸凌,語氣帶著好奇:“我十分好奇,天下和美人~王爺你又當如何選擇?” 自古以來,傾國傾城的女子與天下似乎都會成為那人上人的抉擇。 蘭姬很好奇,在這家國面前,上官連城會如何抉擇? 上官連城卻只是神色淡淡:“本王不屑于這天下?!?/br> 如他所言一般,他的語氣中帶著不屑,神色甚至于她方提起那顧稚初之時還淡漠。 “權利,金錢,欲望,本王曾有過,也不過耳耳?!彼⒋鬼?,眸色微深:“只是本王可以不管這景興興亡,卻不能不管這景興國土上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br> 為國將一日,便要護這國土百姓安生。 縱他不喜君王,厭朝堂詭計,失人心所望。 那是顧伯庸同他講的,他年幼喪雙親,只一個兄長,顧伯庸于他宛有父子之情。 顧家所有人死后,他對這份赤血之心也曾懷疑過,可當他再披著戰袍站上沙場,他卻無法退縮了。 蘭姬所思所想卻不同,她沒有那些家國大義,她只有顧之恒…… 顧之恒一死,她恨不得這天下人為他陪葬。 “你念念不忘顧之恒,一心想為他報仇,但你可曾想顧之恒可愿意這般?他想這天下人為他陪葬?幾年前蕭關外寡不敵眾他為何不退?孤身面對那數十萬的軒北大軍,你以為是為何?因為他退了,敵軍入關,南北下一帶我景興半個國土便護不住,那十幾座城池無辜百姓便要陷入戰亂,流離失所!”上官連城有所動容,眸色微凝:“他用命換來的,你當真要毀了?” 此番她楞楞的望著上官連城,她有時候會在上官連城身上看到那個人的影子,他們是摯友,有相同志向,也同他一般,對所謂的家國抱著莫名的熱血。 那她真的拉著全天下的人給他陪葬……顧之恒會高興嗎…… 可是她又不甘心……這世人活得安好,人間繁華,顧之恒呢…… 蘭姬有些茫然。 “上官連城,你走吧?!彼龘]了手,她從未與上官連城聊過這些,一直以來她都覺得上官連城該同她一般痛恨朝廷才對。 她也是要為顧之恒報仇才是,這一切才開始,上官連城卻告訴她該結束了? 她恍惚的走向一旁的亭子去。 上官連城無意關心她,只問著:“蘇凝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