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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是憤怒驚恐,或是厭惡…… 她在懷里蹭蹭了連城的胸膛,那一瞬間她想沒出息過一次就夠了,若連死后都這般窩囊,黃泉之下,怎么去見她爹爹。 那般將她護在掌心的明珠,她也得好點,對自己好些,才不辜負她爹爹的心疼。 “我們在哪?”蘇凝輕聲在問。 “回來了,剛入城?!边B城低沉的聲音極是悅耳。 蘇凝微不可見的點了頭,那夜風吹得她有點涼。 她道:“我睡著了……” 是不是睡著,她為什么跑到那山頂洞里,連城通通沒有問,只是輕點著頭:“嗯?!?/br> 頓了頓又道:“下次別亂跑,我會找不到你?!?/br> 好一會,她才應:“好?!?/br> 蘇凝有些恍惚,很多時候她常在想,上官連城是個什么樣的人。 那時,長安最多傳言上官連城是個無雙的長安第一公子。 初識時,他是清冷卻有禮的昭王府的二公子。 后來,他便成了那沙場上的英勇少年將軍。 再后來……她再見得他時,他便是那冷漠無義的郡王。 現在……他待得她極好,溫和得不像話。 這可真是太可笑了。 夜里的街市空無一人,月色撩人,上官連城抱著蘇凝踏著月光而來。 蘇凝覺得腦袋發悶,她自來就有壞習慣,若是身體受傷或是不舒服,意識不清晰的時,便愛說話,過后便又忘記,如同喝醉酒一般。 比如,這一入城的路,她便又斷斷續續的同連城說話。 她同連城說:“我曾經喜歡過一個人?!?/br> 在連城愣神時,她便又道:“是個窮書生,我聽聞他喜梅,偷偷折了別人家好幾次的梅花送他,他卻跟那相府家的小姐跑了?!?/br> “他說我庸俗,說我不知廉恥……”她有些迷糊的哼聲:“他……自己拐了別人家的寶貝女兒跑了,居然還有臉跟我提廉恥……” 連城道:“人家是兩情相悅,早早便私定了終身,你送再多梅花也沒用?!?/br> 她不滿的嘟喃了一句。 又哼唧唧的道:“我那哥哥們曾為我尋了個如意郎君?!?/br> 連城垂眸看她,她正微閉著眼睛,眉頭蹙著。 “如何?”連城問。 她笑了一聲,不知在笑什么:“如意郎君生得好看,英勇神武,可……不是良配,唔……我不大喜歡他?!?/br> “他不好嗎?” 蘇凝好一會才喃:“…不好……” 語氣中含著nongnong睡意,她沒有了下文,連城望著她的睡顏嘆了口氣。 —— 萬竹林中有個酒肆,酒肆里美酒佳肴,美人無數,人稱“桃李源”。 酒肆的老板娘“蘭姬”是個絕美佳人,生得嫵媚動人不說,人也是個妙趣的。 往來酒客多是為她來的,聽聞她舞姿堪稱天下第一,連長安里最有名的舞師都不及她。 她多時在酒肆外亭下吃酒,一坐便是一夜,對著一條盛滿月光的斑駁竹道發呆。 行過酒客好奇:“蘭姬,這風迎面吹得冷,兩道竹林生得也是那模樣,算來月色也沒酒色美,你每日坐這亭下看甚?” 蘭姬姑娘笑眼瞇瞇:“看人?!?/br> “姑娘是在看什么人?” “他還沒來,來了我便告訴你?!?/br> 這酒肆一開便是幾年,早年門外冒尖的筍已是青嫩嫩的長得挺直了,檐下的石頭也積了水。 酒客來去也不忘這,瞧那亭下的蘭姬每夜都在。 他疑惑:“那人還沒來嗎?許久了?!?/br> 蘭姬姑娘頗為失神:“對……他去了別的地方?!?/br> 說這話時,她手里的小酒壺在輕輕的晃,晃得有些迷眼。 酒客為其不平:“竟是這等失信,出爾反爾之人!枉蘭姬興心等待?!?/br> 蘭姬也不惱,便是笑了笑:“無妨……以后不等了,以后不等了便是?!?/br> — 夜越深,竹林道上來往的人客多了些,難得一見的是門外亭下的蘭姬并不在,只有一小壺酒孤零零的放在亭柱下。 有人問起,那招待的漂亮女子便道:“蘭姬身子不適,今夜便早早歇息去了?!?/br> 再問得多了,那漂亮女子便嗔怪:“你們到底來看蘭姬還是喝酒的?不喝酒的就出去?!?/br> 酒客紛紛言別,不再多言,一頭扎進那酒林中。 月下飲酒,青竹涼風,樂聲升平,一片快哉。 晚間來了兩位個俊俏公子,著錦服戴玉珠,穿金靴繡流線,可謂貴氣十足。 兩人生得五分像,只是氣質頗為不同,一頗為病弱,一冷傲,笑眼微瞇與漠然,瞧著令人眼前一亮,一進內便引來不少注視。 招待的姑娘迎了過來,笑眼盈盈:“兩位公子很是面生,可是第一次來?不知如何稱呼?” 面帶病弱的公子頭微昂道:“久聞桃李源盛名,今日是我家公子是專程而來,我家公子姓齊?!?/br> 那姑娘聞言,打量了一眼后面一聲冷漠氣息的男子,比起貴氣,他更是桀驁多點。 “齊公子…”姑娘低笑:“生得極是好看,令人失神?!?/br> 齊公子聞言,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姑娘?!辈∪豕訐趿斯媚锩媲?,搖頭:“我家公子不喜歡女子這么盯著他看,姑娘還是給我們帶著佳座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