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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黃昏正好,一輪紅日如圓盤。官道上,英王李威便裝快馬,帶著他的十二個侍衛,駛入京門。 管家提前知道李威回來,守在門口。見到李威快馬進來,上前牽馬韁:“殿下,路上可好?” 李威把馬韁丟下,跳下馬問道:“先生們都在書房?” “收到殿下吩咐,已全請來?!惫芗艺f話的時候,把馬韁丟給跟著他出來的小廝。 李威大步往書房走,十二侍衛隔開些距離,這中間跟著管家。李威邊走邊問:“家里好嗎?” “沒事情?!?/br> 李威這是隨口的例行一問,他沒有妻,也沒有妾。原先有兩個房里侍候的人,由高貴妃賞賜。高氏王妃過世不久,兩個房里人都犯錯,讓李威打發走。 就此來說,他的內宅籬牢犬不入。問上一聲,不過是遠行回家后的習慣。 李威接下來問的,是:“京里近來有新聞嗎?” “官學里先生們互相不和的事情已得解決,每個先生都想法子,從外地弄來學子,和邢營最近算相安無事。只是有一件,是新出來的,從表面上看,卻與邢營無關?!?/br> 李威停下腳步,見到管家面帶疑惑。 左右沒有閑人,管家說話自如:“要說邢營是三殿下的人,打官學的主意在所應當。秀才是宰相根苗,攏住秀才手里就有人才,但官學里的豐文,無黨無派,才干也普通。今天官學里往順天府里打官司,針對豐文,邢營卻也去了?!?/br> 李威把眉頭皺起,他提前寫信讓先生們聚集,為的就是幽塞城外的林中強盜中,發現三殿下李陵的親隨,那個改名叫劉老六的家伙。 要商議這件事情,要揣摩李陵的目的,要阻攔李陵與太子爭位。 官學里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邢先生邢營是三殿下的人,管家就當件可以觀察的事情說出來,讓李威的不滿增多。 立嫡立長,太子都占據。三殿下李陵有時候的逾越,太子和李威想不多心都難。 又是官學?他的手伸得也太長了! 李威暗想著,覺得這件事情他應該清楚:“知道為什么針對豐文嗎?” 管家搖頭,他主要職責是管家,陰謀詭計這些離的遠。只是因為對官學的關注,而在李威進家門以前,讓個小子去打聽豐文的履歷。 “按說豐文從云州邊城沒有回來幾年,弄來的學子也不是才名遠博,犯不著拿個親事惹得師生不和吧?” “云州邊城回來的?”李威聯想到劉老六,幽塞離云州可不遠。讓管家:“仔細地說?!?/br> “邢營進官學,舉薦學子們出彩,就壓制官學別的先生們。先生們為自己飯碗,紛紛從外地弄來學子。豐文弄來的學子,來自幽塞,名叫王小古,” “誰?” 李威目光炯炯。 不但他留神,十二侍衛也伸長頭頸,一改剛才的對殿下談話應該漠不關心。 殿下要是有話吩咐,自然說給他們聽。殿下和別人的談話,雖然他們就走在旁邊,也不應該支起耳朵。 但王小古的名字出來,十二侍衛全變了臉色。 從殿下到侍衛的表情,全透著這叫王小古的不一般,而管家知道李威去過幽塞。但不能因為殿下去過幽塞,就把王小古的官司看得重要。管家一開始的關注點,還是在邢營身上。 管家這就開始神情凝重,把他聽到的一個字不少的說出來。 “王小古有門親事岳姑娘,據說沒定親,但兩小無猜開始有情意,跟著王小古進京。伍都督府的姑娘看上王小古,把岳姑娘攆走” 李威怒不可遏:“他怎么敢這樣!” 岳繁京離開幽塞,李威不時的想到她,總擔心她不要忘記,自己讓她背的地址和人名。李威上路以后,愈近京門,就愈想到岳繁京。他決定回家后,就讓人看看她住在哪里,王家對她可好。 越是擔心王家對她不好,這壞消息還越是出來。 李威面沉如水:“辛蒙江!” “殿下請吩咐!” “王家背信棄義,真不是好東西!他們家就是跪下來求,也別理,把岳姑娘接來?!?/br> 管家眨巴眼,原來殿下認識岳姑娘。但見到辛蒙江要走,趕緊道:“殿下,岳姑娘已不知去向,王家的老爺今天進京,原來岳姑娘是王家父子都相中的,王家的奶奶糊涂,聽信豐文老婆的話,把岳姑娘早幾天就攆走,王家的老爺所以帶著兒子鬧到官學,把豐文扭到順天府,邢營添油加醋,已把豐文夫妻下獄。那王小古,當眾宣稱認邢營當先生?!?/br> 在李威眼里,王小古這就等于投靠李陵。事情還沒有分明,李威可以對虧待岳繁京發怒,卻不能把所有事情都輕易處置。 牽涉到三殿下李陵,李威不由得低下頭沉吟。但只一沉吟,李威就道:“管他投靠誰,內幕再去打聽!現在,辛蒙江,去刑部傳我的話,讓所有捕頭捕快都不要休息,這就秘密尋訪岳姑娘?!?/br> 他憂愁地道:“已走了幾天?她一個姑娘家,能去哪里?” 小簡一跳多高:“殿下,我要去找王家的麻煩,他王小古拐走岳姑娘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另一個侍衛謹慎性子:“也許不怪王小古吧?你看王家父子不是告到順天府!” “不怪他,怪誰?他帶走人,就應該好好照顧。以后他當官,來了大盜丟了東西,難道怪大盜厲害,全不怪他不守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