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年初一。

    是祁氏的家人、春枝的家人，及家在幽塞的岳家下人們，他們的家人前來請安的日子。

    祁氏所以沒去廚房奉承貴人，坐在這里等家里人來，就好帶著他們去上房拜年。

    這個日子也是王小古說過的，王老爺前來提親的日子。

    岳繁京犯難，奶娘這幾天格外不喜歡王家，對她說自己跟隨王小古進京，她會不會一哭二鬧，拿著剪刀上王家。

    如果私下里走，岳繁京才不會。

    她還要強迫祖母答應親事，而聘則為妻奔為妾，她也知道。

    祁氏不笑的時候，岳繁京吞吞吐吐地開口：“奶娘，我要進京去了?！?/br>
    祁氏自顧自做著活計，是岳繁京下一年的衣裳：“你要是肯和姑娘們一起到貴人面前，哪怕只站一站，他們想到你出城有功，必然高看。帶你進京去，那還用說嗎？”

    “奶娘，小古說帶我進京?！痹婪本┒研?。

    祁氏一針扎到手指頭上，頓時冒出一串血珠子。她吸著涼氣：“疼，哎呦我的娘啊，你說啥？”

    她轉臉看來，額頭上青筋鼓鼓的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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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黃昏雨，淅淅如樂聲。高樓有風，蚊子也叮仔一口，莫不是下雨外面沒有人可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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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此。

    第七十一章 王家悍然的求親

    岳繁京陪著笑臉，拿出常備的藥給祁氏。祁氏呆怔還沒有緩和，把藥奪走放下，直眉瞪眼再問：“姑娘剛才說的啥？”

    “奶娘，王家在京里有人，讓小古提前上京。在京里讀書，在京里科考。小古讀書你知道，全城有名，在云州也有名。他說放京官，從此不回來。讓我跟去?！痹婪本┯仓^皮。

    祁氏冷笑：“王家在京里有人，你怎么知道不是討飯的？王小爺讀書沾祖宗的名，也就在幽塞能夸口。云州？那么大的城里誰認得王家是老幾！放京官？眼前現成的有京官，云州姜大人都巴結，姑娘你現在的不要，作什么信王小爺！老太太讓姑娘識文斷字，難道不知道科考一年難倒多少人？他憑什么進京就有官？”

    祁氏雖沒有見識，卻有一張利口，把岳繁京精心準備的話駁得干干凈凈。岳繁京火上來，噘著嘴道：“實話對你說，王老爺今天來提親?！?/br>
    祁氏把針線和那瓶其實治跌打損傷的藥放下，對著外面飛奔。岳繁京追在后面，哭了：“不管祖母答不答應，就算過明路，給我收拾東西，我要去！”

    祁氏顧不得理她，她認定只要老太太不松口，這親不定，王家就不敢帶人走。一口氣跑到岳老夫人正房，拜年的人都在這里，見祁氏闖進來都側目。

    大過年的最宜和顏悅色，荀mama心里帶惱，面上帶笑，把祁氏往外面推：“老太太準備的賞銀還有，祁mama，讓你男人兒子在外面吃碗茶，稍后再來拜年吧?！?/br>
    祁氏把荀mama推個趔趄，女眷們驚呼出聲，岳老夫人不得不問她：“你有什么話要回？”

    祁氏嘴唇哆嗦幾下，淚珠滾滾而落，把新年氣氛破壞。不但荀mama怒了，岳老夫人的丫頭全翻臉。但是她們還沒有攆人，祁氏自己明白不對，帕子在臉上糊抹著，壓抑著哭腔：“老太太，十萬火急的話?！?/br>
    岳老夫人動容，她知道祁氏并非搗亂的人。對拜年的人笑道：“失陪?！弊屍钍细纤M內室。

    祁氏一進去就跪下，岳老夫人還沒有坐下。荀mama跟來侍候，見到也吃驚：“大姑娘病了？”

    然后：“呸呸，看我這張嘴，過年不能亂說?！?/br>
    正要換個措詞，祁氏哭道：“我的命快要沒有了，王家要把大姑娘拐走。貴人單獨賞賜就是二百兩，比家里老爺們一年的官銀還要多。如今也不擺著冰碴子臉，愛吃大姑娘做的菜，為什么要王家？王家，這是拿刀害我啊”

    岳老夫人和荀mama一起震驚，荀mama瞬間原諒祁氏的無禮，咬牙切齒道：“這萬萬不能！”

    岳老夫人結結巴巴：“這話是誰說的？”

    “大姑娘親口對我說，王家今天來提親，您答應她也要走，不答應她也要走。老太太，救我！”祁氏號啕大哭。

    不管房外的人聽到有多詫異，岳老夫人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房外有人請：“母親，我有話進來說?！笔窃来罄蠣數穆曇?。

    祁氏對著岳老夫人磕頭如搗蒜，岳老夫人面上頓時蒼老，這一擊狠狠的讓她沒有任何周全，慌亂而迫切地道：“進來?！?/br>
    岳居功進來，也差點嚇倒：“祁mama，這是過年，你是老人怎么敢敗全家的興頭！”

    祁氏理智稍回，用帕子堵住嘴，淚水撲簌簌下，人癱軟在地。岳居功不好親手扶個婦人，對荀mama看去，卻見到荀mama垂淚。岳居功面如土色：“母親，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岳老夫人也滴淚：“你別管，先說你進來做什么?！?/br>
    岳居功笑上一笑：“倒是件喜事，王家剛才來拜年，對說我向繁京求親?！?/br>
    “打出去！”

    祁氏咆哮，猙獰的眉眼宛如惡魔。

    岳居功腿一軟，差點也坐地上。扶著椅子站起來，岳居功心有余悸：“這這，祁mama你怎么如此之兇？這不像話，太不像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