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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京,幫大人布菜?!痹览戏蛉说恼f話里還是能聽出無奈,岳繁京心頭又是一軟,沒有拒絕的可能,也不忍心讓祖母添心事,乖乖走到李威側后方。 還沒有站好,岳繁京就感受到遠比三九更寒的冰冷,冷氣里絲絲寫著拒人于萬里之外,離的越遠越好。 換衣服的時候,春枝把岳望京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說了,岳繁京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讓冰的打個寒噤,接著,又是幾個寒噤一起打?;鹋锜臒霟?,但紅火除去是一抹顏色以外,就不再增加任何溫度。 岳繁京挑眉暗想著,王小古王小古,重新得到一些溫度,讓她敢伸出手,拿起干凈的筷子,為李威布了一道菜。 太子溫和可親,酈明先嘻嘻哈哈,看上去都是好下手的人。李威覺得自己要是不擺擺架子,再沒有敲打岳家的人。 誰讓他們這一回出來,就只有三個人。 李威看著那雙雪白的手挾過淡黃的筍片,放在自己手邊白瓷碟子上。白瓷的晶瑩如玉,就這樣讓手給比下去。 李威拿起筷子,自己挾自己吃,根本不看那筍片。 他從進岳家大門就冷若冰霜,太子李名知道李威沖著的是謹慎,酈明先知道英王殿下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岳家的人也已經習慣,紀氏周氏楊氏忙著指點女兒侍候貴人,只有岳老夫人看到,眸子里泛起微微水光。 她的小兒子,那又能干又最親近母親的小兒子,大過年的,你和媳婦有沒有回來看看? 看到這一幕,會不會怪母親沒有照顧好繁京? 酸苦心痛如翻上來的陳年酒和陳年醋,把岳老夫人蝕的皮rou不剩,只有一捧傷感留下來。 但是又能怎么樣呢? 她老了,管不住兒孫了,她老了的只能眼睜睜看著無父無母的孩子受辱,卻無能為力。 岳繁京又給李威挾了幾回菜,李威索性把整個碟子推遠,嫌棄的意思已等于直接說出來。 岳繁京眼珠子亂轉,覺得這不失為一個機會。比如她剛剛只在廚房隨便吃上幾口,就讓祁氏推出來侍候貴人,她還餓著呢。比如走馬燈光都快照到臺階下面,上方是漆黑的天空,王小古說不好就要來接自己。 她把碟子拿起來,清光上面的菜,重新卷一張荷葉餅,再次送到李威面前,這一回不是只挾菜的木頭人,奉送一句細聲細語:“大人,我家的荷葉餅比別處兒的好?!?/br> 李威詫異于這個姑娘膽子大,或者叫面皮厚,百折不撓也要給自己布菜。 但她的話引起太子和酈明先的關注,太子還好,不隨便開玩笑。酈明先擠擠眼,又擠擠眼,大口吃著岳望京、岳愛京布的菜,意思不言而喻。 李威也就尋思下,如果自己一點兒面子也不給,這種姑娘一定糾纏不放,萬一她回房上吊抹脖子了,誰負責? 吃一口其實沒那么難,李威冷臉不變,拿起荷葉餅,因餅不大,一口全塞到嘴里。 沒咀嚼兩下,“咳咳”,他大力的咳嗽著,把餅吐出來,滿面怒容對上岳繁京。 這是什么味道? 怪香、澀,還有說不出的一種蟄舌頭的味道。 岳繁京無辜的回望過來,有幾分傻呆呆,仿佛在問,應該很好吃??? 這么大的動靜,太子李名不得不問道:“怎么了?” 李威的眼光就差在岳繁京臉上鉆出兩個洞,但這姑娘依然無辜臉兒,他掃一眼吐出來的餅,嚼的狼藉,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但除去菜和餅以外,肯定放了別的東西。 他要是再讓她站在這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要中招。把手指晃晃:“不要你侍候,下去吧?!?/br> 岳繁京可憐兮兮,烏黑的眸子里水汪汪的,似乎寫著冤枉。如果不是嘴里怪味還在,面對這樣的眼神,李威會選擇相信她。 隨后,她欠身一禮,垂頭喪氣的離開這里。岳家的人讓嚇住,飯桌上有片刻的寂靜。 岳繁京看不到這寂靜,對著廚房走去的她正在竊笑。 味道好吧? 臘rou是家里腌制,精rou如紅玉,肥rou如水晶,冬天蒸到出油,可以下粥可以下飯。干菜是城外森林里采摘,冬天泡上一盆,和rou最相配。 如果沒有幾枚大料,如果沒有一小塊桂皮,荷葉餅卷臘rou干菜,岳繁京最喜歡吃。 岳繁京很得意的對廚房走去,祖母和伯母們夸的沒錯,繁京做菜還是不錯的。如果不是做菜不錯,怎么能絲毫不錯的把墊底里的大料撿出來,用臘rou和干菜做掩護,當著冰冷大人的面卷進荷葉餅? 祖母常說針指廚藝件件不能缺少,果然,祖母的話是對的。 ------題外話------ 錯字再改。 三千肥章 補上昨天的。 第四十二章 牛rou和字帖 “這是要娶不到老婆嗎?這是要一輩子自己過”祁氏罵個不停,手里也不停。她穿梭在廚房的熱氣之中,不時的從各個灶臺上盛菜舀湯,送到岳繁京面前。 廚房的門后面是塊清靜地方,不耽誤別人干活,也背風,擺一張小桌子,岳繁京和春枝在這里吃晚飯。 岳繁京肚子里暗笑,由春枝添油加醋。春枝當時不在房里,但不妨礙她編的活靈活現,好似讓攆出來的不是岳繁京,而是她春枝親身感受。 “大姑娘給他吃臘rou呢,那位大人吃一口就吐出來,把臉一沉,就像大姑娘下午畫的那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