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奶奶走出房門，就即刻發現自己是讓推出來的。而貴人不在眼前了，不吵還等何時？

    廊下有利的地方，有粗重的廊柱。分一只手牢牢抵住大紅廊柱，腳下寸步不再挪動，王奶奶對著楊氏、紀氏和祁氏發飚。

    “你們家敢攆我？忘記我是王奶奶！”

    祁氏冷嘲熱諷：“誰敢忘記你是王奶奶，還不趕緊回你王家去，別在岳家攀親戚！”

    楊氏不陰不陽地道：“王嫂嫂，這可是我家?！?/br>
    紀氏也道：“王嫂嫂，眼紅也不帶這樣的是不是？哪能坐在別人家客廳里，說自己家好？”

    哪怕還一個字沒有提到姑娘攀貴人，李威聽到以后，也能從兩家爭風的情況里愈發奇怪下叫“還京”的姑娘，她去了哪里？

    莫非是另出歪招去了？

    出門在外，凡事還需要小心。小心燭火，小心風雪，小心岳家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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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周一，一起工作愉快。

    第三十一章 雜事

    在別人家里吵架，贏的可能性不高。王奶奶又說上幾句，帶著一肚皮的氣回家。紀氏和楊氏重回客廳指點女兒侍候，祁氏往廚房走去。

    奶娘又一回想到，家里的姑娘們包括別人家的女眷都舍不得走，她的大姑娘為什么還不回來？

    唱年戲出力為的是貴人，那么在貴人面前呆著，不也同樣為了貴人？

    她邊走邊道：“大雪寒天的，大姑娘已經出去小半天，是時候叫她回來，廖將軍也不會說什么?！?/br>
    既然這樣的說，祁氏應該緊跟著王奶奶腳蹤，往大門走去。但她不是正在說大雪寒天的，大姑娘出去小半天，應該吃點喝點。

    廚房里今天的準備豐盛，一個原因是就要過年，家家都置辦過年的吃食。另一個家有貴人，大灶小灶都熱氣騰騰，隨時蒸煮煎燒。

    祁氏拿過小食盒，裝兩塊岳繁京愛吃的糕餅，新出爐的永遠口感一流。又裝一碗野雞豆腐干筍湯。

    正忙活著，春枝走進來，扒著門喊廚房的管事：“趙mama，老太太說半上午了，把給貴人準備的湯水送去?！?/br>
    趙mama見到她大喜，春枝是家里丫頭中最勤勞好說話的那個，忙用圍裙擦擦手，揭開蒸籠，拿出一個紅棗饅頭在手上，叫著：“春枝，給你吃一個，就好幫我們搬些柴火?！?/br>
    岳繁京有祁氏照顧的無微不至，也不是剛學步的孩子時刻需要有人，春枝不耐煩坐下來繡花，時常的往廚房上幫忙，打聽各色閑話及幫岳繁京得些便宜。

    趙mama說的話計，是春枝時常做的。

    她脆生生答應著：“哎，我吃了就做?！?/br>
    剛接過饅頭，見灶臺后面轉出一個陰沉臉的人。春枝樂了：“奶娘，王奶奶已經走了，你怎么還在氣她？”

    “氣她？我是氣你！”祁氏罵道：“你是廚房上做粗活的嗎？房里少你吃的嗎？還不趕緊的回客廳上去侍候，干些貴人能看見的活兒?！?/br>
    春枝看出來奶娘真的生氣，吐一吐舌頭，拿著饅頭往外面躲，揚聲道：“趙mama，我一會子還來呢?！?/br>
    話剛說出來，祁氏已跟出來，春枝又跑開兩步，央求道：“別打我，大姑娘不在家，我在哪兒做活不是做？”

    祁氏壓低嗓音：“打你做什么！傻子，聽我說，姑娘們都在貴人面前討好，就大姑娘不在，你！今天就在客廳上呆著，把貴人說話都記下來，我這就把大姑娘找回來?！?/br>
    春枝是不懂，不是真傻，讓這么一點瞬間通透，又揚聲道：“趙mama，我今天不來了，明兒閑了我還來呢?！?/br>
    廚房里的人聽到這話，都是忍不住地笑。有一個人見祁氏已不在廚房里，更是低低地道：“看她惡狠狠的勁兒，我就知道要把春枝攆走?！?/br>
    趙mama到底是個管事，眼光遠些，她含笑打斷：“別這樣說，祁mama為大姑娘的一片心，大家平時看在眼里，倒是真真的?！?/br>
    “是啊是啊，大姑娘讓秦姑娘找出門，祁mama不安排春枝做些什么，等大姑娘回來，還怎么攀高枝兒?！绷硪粋€mama也這樣地說。

    大家心照不宣的一笑，各自埋頭干活。

    春枝吃了饅頭，往客廳上去了，祁氏拎著棉包袱裹著的小食盒，對土地廟走去。

    過年的氣氛，是任何節日無可比擬。

    很多熱鬧，只在正月里舉行。而很多行業的休假，也只在正月才有。

    一年到頭辛苦的小伙計，熬上幾年，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有一天或幾天的假期。

    遇到好的東家，也許還會給一些銀錢。

    種地的老農，冬天農閑。學里的學生，可以丟下書本。遠游的人趕在過年回家，讓久盼的家人得到團圓。

    有錢無錢，都要過年。過年，哪怕不能總結這一年的收獲，也能積聚對明年的期望。

    過年也是幽塞姑娘們難得的一次大玩樂，她們公然的聚在一起，只為商討和安排怎么玩。

    家境不錯的姑娘拿出脂粉舊衣裳，再拿出銀錢輪流做東。家境不好的姑娘出個人工，也一樣的歡歡喜喜。

    在這樣的環境里，岳繁京很快忘記“家有貴人”帶來的窘迫，也忘記“奴才貴人”的鄙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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