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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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硯夕看向掌珠,“吃一口也不行?” “不行?!?/br> 崽崽更委屈了,小嘴一咧,指指餃子, 又指指娘親。 蕭硯夕親了他一口,把一盤餃子推遠,扯過魚rou泥,剜了一勺,“咱還太小,先吃這個?!?/br> 崽崽推開勺子,指著餃子,“爹?!?/br> 這一聲,酥了男人的心。蕭硯夕夾起一只餃子,放進碗里,用筷子搗成泥,一邊擅作主張,一邊不走心地詢問,“吃一口,總成吧?!?/br> 掌珠伸手夾住崽崽腋下,作勢要抱回來,可崽崽拽著父親衣襟,說什么也不下來。 蕭硯夕護著兒子后背,伸出長腿,將掌珠連同她的凳子挪遠,“吃一口,沒什么大不了的?!?/br> “嗯!”崽崽點頭如搗蒜。 小家伙還會“嗯”了? 掌珠心里有氣,端起飯碗,自顧自吃起來,不再理會父子倆。 蕭硯夕喂兒子吃了一小口,真的是一小口,也就花生粒大小,敷衍至極。 崽崽吧唧吧唧嘴,啥味道也沒嘗出來。 蕭硯夕略帶壞笑,“不能再吃了,再吃晚上就沒奶喝了?!?/br> 末了,還涼嗖嗖地加了一句:“沒奶喝的孩子,多可憐?!?/br> 崽崽眨巴大眼睛,盯著父親的下巴,抬起rou乎乎的小手一指,“嗯——” 蕭硯夕低頭,不懂兒子在指什么,勾唇道:“乖寶也覺得,是不?” “嗯——”崽崽發著氣音。 蕭硯子“嘖”一聲,瞥向掌珠,“兒子你是帶不走的,要走,你自個兒走?!?/br> 掌珠想把魚丸湯,揚他臉上。 “噗——” 一聲不該出現在膳食間的聲音,突兀地發出。 蕭硯夕皺眉,“什么味?” 掌珠淡定地夾起湯里的丸子,放進碗里,“寶寶可能拉了?!?/br> “......” “陛下不是喜歡帶孩子么,自個兒去換尿褲吧?!?/br> “......” 蕭硯夕把崽崽放在掌珠懷里,“朕不擅長,還是你來吧?!?/br> 崽崽的一只小胖手還拽著他的衣袂。蕭硯夕掐開兒子的手,“乖寶,你娘想你了,讓你娘抱抱?!?/br> 掌珠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放下筷箸,抱起崽崽去往正房。 蕭硯夕舒口氣,覺得自己的容忍度越來越高了,擱在以前,誰敢在他面前放臭屁,定是要打板子的,何況是拉臭臭。 自己的崽,憋氣也要忍著。 他站起身,也跟著走進正房,看掌珠熟練地給兒子換尿褲,畫面溫馨愜意,除了味道不太好聞。 換好尿褲,掌珠杏眸一轉,將換下來的尿褲扔向男人,“拿出去,放木盆里?!?/br> 蕭硯夕下意識地,一個閃身,眼睜睜看著尿褲落在地上。 掌珠睨一眼,抱起崽崽,親親他的臉蛋,“你父皇嫌你臭,以后,你也嫌棄他?!?/br> 崽崽伸長脖子,看著地上的尿褲,指了指,“嗯——” 蕭硯夕眉梢一抽,嗯什么嗯,讓他撿尿褲,是絕不可能的。他是誰?九五至尊,會撿尿褲? “嗯——”崽崽還在指揮。 蕭硯夕當沒看見,徑自走到母子面前,沖崽崽拍手,“來,爹抱?!?/br> 不比掌珠,崽崽極為好糊弄,伸出兩只藕臂,嘴里嘟嘟囔囔。 蕭硯夕從掌珠懷里搶過孩子,努努下巴,“去收拾?!?/br> 忍無可忍,掌珠踩他一腳,還碾了碾。 蕭硯夕“嘶”一聲,單手抱娃,用另一只手狠狠拍了女人后面一下。 掌珠小臉殷紅,狠狠踢了他腿彎一腳。 蕭硯夕懶得跟她一般見識,看崽崽精神頭不錯,拿過素衣架上的羊羔絨斗篷,就往孩子身上罩,“走,父皇帶你看舞獅去?!?/br> 想一出是一出,完全不管孩子是否要休息了。掌珠攔住他,“寶寶該睡了?!?/br> 小崽崽適時打個哈欠,是真的困了。 蕭硯夕不知小孩子這么愛犯困,跟小老頭似的,嘖一聲,走到嬰兒床前,將他放下,拿起撥浪鼓逗他。 越逗崽子,崽子越興奮。 掌珠無語,推開他,為孩子蓋好被子,彎腰貼近孩子的臉,輕聲哄著。沒一會兒,崽崽就睡著了。 屋里陷入靜謐,掌珠看向男人,“時候不早了,陛下該回宮了?!?/br> 怕他賴著不走,又道:“耽誤這么久,奏折又該堆成山了,陛下快回去吧?!?/br> 蕭硯夕哪會不知她心中的伎倆,靠在嬰兒床前,抬手捋她額前碎發,“不急,朕再待會兒?!?/br> 今兒他是來吃她的,豈會輕易離開。 掌珠看他眼底灼灼,起了防備,兀自往外走,“餃子要涼了,我去用膳了?!?/br> 倏地,腰間一緊,她被男人攬了回來,鼻尖磕在他胸膛,生疼生疼的。 她捂住鼻子抬頭,迎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 蕭硯夕掐住她的腰,不讓她逃竄。俯身靠近她耳畔,誘.哄道:“真這么心狠,不給朕一點甜頭?” 掌珠推不開他,索性閉上眼,不想看他的狗模樣。 盯著兩片緊閉的紅唇,蕭硯夕咽下喉結,輕笑道:“不吱聲,朕當你默許了?!?/br> 然后,不等她拒絕,大手扣住她的后腦勺,傾覆而下,軋轉她的唇。 掌珠驚恐地睜開杏眼,看著眼前放大的俊顏,抬手推他胸膛。 蕭硯夕真的素了太久,撬開她的唇,攻城略地。 兩人不是沒吻過,可這般冗長的吻,還是頭一次。 他唇上有茶葉的清香,是碧螺春的味道。 蕭硯夕側過面龐,啄她的耳垂,“珠珠,可以嗎?” 掌珠不是沒有感覺,相反,靈魂本能地想要解渴??伤碇巧性?,不想與之沉淪,最終換來人老珠黃,心鎖宮闈,卻無鑰匙可解鎖。 他不愛她,她一直知道。 前世今生,他迷戀的,只是她的好皮囊。 在她思忖間,男人已經打橫抱起她,壓在了榻上。薄唇覆下,去尋她的唇。 掌珠偏頭,男人的吻落在她臉頰。 蕭硯夕撐起上半身,捏住她下巴,迫使她面對自己。無論心境如何變化,在這事兒上,他霸道強勢慣了,不允許她拒絕。 無奈之下,掌珠再次嘗到了碧螺春的味道。雙腿小幅度蹬著,蹬亂了榻上的絨毯,蹬掉了一旁的軟枕。 靜謐中,暗流潺潺。 嬰兒床上,小崽崽翻個身,肚子硌到了布老虎,嗚嗚兩聲。 掌珠聽見動靜,推開男人,“寶寶醒了?!?/br> 男人扣住她的手腕,“沒醒?!?/br> 果然,小家伙只是“嗚嗚”兩聲,趴在床上繼續睡。 “我怕寶寶窒息!”掌珠青絲凌亂,美的勾魂攝魄,嘴里卻說出煞風景的話,“窒息了怎么辦?!” 蕭硯夕磨磨牙,忍著火氣松開嬌嬌人兒,倒在一旁捏眉骨。 掌珠如獲大赦,趿拉上繡鞋下了榻,來到嬰兒床前。誰知,小崽崽自個兒翻個身,仰躺回來。 掌珠松口氣,彎腰摸摸兒子的頭,為他蓋上小毯子。她不敢離開嬰兒床。似乎,崽崽是她的救命稻草,也是阻擋男人的盾牌。 此時此刻,她深覺,在權勢面前,她毫無抵御之力。心里忽然生出頹廢感,雙手握住嬰兒床的橫欄,坐在地上。 蕭硯夕斜睨到她的舉動,坐起身,蹙眉道:“地上不涼?” 掌珠雙手捂臉,啞聲道:“求陛下放過我吧,我真的累了,不想留在這里,我想爹娘了?!?/br> 是真的身心俱疲。自從遇見他,她的生活發生了變化,即便不是每日擔驚受怕,也是處在提心吊膽的邊緣。同床共枕時,沒有一晚睡得安穩,生怕他突然變臉。 蕭硯夕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道:“起來?!?/br> 掌珠像是沒聽見,坐著不動,陷入自己的思緒,不愿意交流。 男人不滿,蹲在她面前,緩緩抬起手,一下下撫著她的長發,說出的話卻冷酷無情,“你若不想要寶寶了,可以離開,朕不攔著你?!?/br> 她怎么可能不要寶寶! 掌珠心中悲戚,卷縮一團,雙臂環住膝蓋,咬唇壓抑著上涌的淚水。 看她無助的樣子,蕭硯夕腦海里沉睡的種子破土而出,帶著穿透歲月阻隔的力量,直擊他的心頭。 眼前憑空出現一座墳,墳前的白發老人孤獨飄零,一個人默默吹簫。 墓碑上的名字赫然呈現眼前,又是那行“吾愛,掌珠”。 蕭硯夕忽然眼前發暈,抬手按住眉心,甩了甩頭,眼前的畫面隨之消弭。再看掌珠時,眼中多了一份審視,“你上一世,逝于朕前頭?” 掌珠一愣,點點頭,“我離開京城后,一直在尋找寶寶,三年后郁結而亡,期間,并未見過你?!?/br> 二十出頭,花樣年華,卻因遺憾,郁郁而終。 多么凄慘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