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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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國公端著酒盞,笑呵呵走過去,“待會兒就要獎賞狩獵最多的大臣了,殿下怎么悶著一張臉?” 也就手握重兵的景國公敢這般調侃太子爺,眾人撇撇嘴,再能耐又如何?太子爺還是看不上你家閨女,要不然,也不會明目張膽地與宋家仆人調.情。 蕭硯夕接過景國公手里的酒,淡笑了下,與之碰杯。 行賞時,蕭硯夕做了一個令人詫異的決定,他將自己最愛的坐騎,送了人。 要知這匹汗血寶馬是萬里挑一,大宛馬中的純血統,千金難求。 太子爺隨隨便便一句話就將它送了人? 面對眾人的錯愕,蕭硯夕勾唇,“馬老了,不中用,該棄則棄?!?/br> 毫無波瀾的語調,激起了不少人心中的狂瀾,太子爺是在有意無意提示,他要選拔新人了嗎? 掌珠站在宋賢身后,看著步障前的男人,心思百轉,她經歷了剛剛的一幕,汗血寶馬的確因受驚,想要棄主。即便蕭硯夕反過來放棄它,也無可厚非,但從另一個角度說,是不是意味著,蕭硯夕絕不容忍任何形式的背叛,哪怕是無心之舉? 想到自己要背著他懷崽崽,忽然有點不寒而栗,倒不是擔心被他拋棄,而是單純的怕死。 午膳時分,眾人圍坐在篝火前,等待焦香羊rou。御廚分好份兒后,張懷喜端著羊rou去往步障前,笑瞇瞇道:“殿下請用膳?!?/br> 蕭硯夕端過食盤,抬下衣袂,“眾卿起用吧?!?/br> 眾人謝恩,低頭食用。 外出狩獵,御寒是首要,御廚刻意放了辣椒。掌珠吃不得辣,沾了一口就紅了舌尖。 宋屹安接過她的盤子,從衣袖里拿出一袋點心,溫聲道:“知你不吃辣,給你準備的?!?/br> 掌珠沒想到他會這般細心,道了聲謝,扯開袋子,里面裝著各色點心,來自皇城各大點心鋪。 她拿起一塊白皮酥,咬了一口,白皮包裹豆沙,酥香清甜。 看小姑娘露出一抹笑,宋屹安淡笑一下,掏出帕子,自然而然為她擦掉唇角的碎末。 掌珠愣了一下,看向他。 男人鎮定自若收回帕子,并未覺得不妥。 這一幕,剛剛落在蕭硯夕眼里。 呵。 還挺親昵。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嘲風閣主的營養液。 第23章 孤風夜雨,天色陰暗。掌珠撐著一把紅油傘,等在宋家帳篷外。稍許宋屹安面容不悅地走回來,“張懷喜沒給你準備帳篷?!?/br> 掌珠身份特殊,照理說,張懷喜不會拒絕給宋家多加一個帳篷。他是蕭硯夕的心腹,任何事都會妥當安排,不可能會為難宋家。既被拒絕,定然是存了旁的心思。 掌珠彎下唇,“大哥進帳吧,我...出去走走?!?/br> 宋屹安心里不是滋味,卻也明白張懷喜的意思,定是太子爺那里給了什么暗示。 微風綿雨,打濕小姑娘的褲腿,單薄的身姿令人生憐。宋屹安語重心長道,“你若不想去殿下身邊伺候,我可以幫你去......” “我想伺候殿下?!?/br> “你......” 掌珠垂眸,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她不想解釋那么多,只道:“我非大哥想的那么單純,也非大哥想的那么脆弱,我服侍殿下,有自個兒的心思?!?/br> 宋屹安一愣。 掌珠抬睫,秋水眸子有些暗淡,“大哥別與我走得太近,我怕有朝一日會牽連你?!?/br> 這話讓宋屹安更為不解,在他看來,一個無依無靠的姑娘,想要用些手段找到靠山,無可厚非,只要不傷害他人??伤罩?,顯然話中有話。 “丫頭,”宋屹安單手撐傘,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頭,“我們是一家人,有什么心事,可以傾訴給我,別憋在心里?!?/br> 何德何能,得了這么好的兄長?掌珠心里有虧,點點頭,“有機會,我會告訴大哥?!?/br> 她現在要做的,是在懷上崽崽前,脫離宋家,等逃離皇城時,不給宋家添麻煩。 太子賬外。 掌珠等了許久,也沒得到蕭硯夕的首肯。 門侍見慣了被太子阻擋在外的人,笑道:“小兄弟別等了,依我對殿下的了解,殿下今晚是不會見你的?!?/br> 男人對美色也就熱乎那么幾天,新鮮勁兒一過,什么絕色都會變得平庸,更何況,太子爺身邊不乏傾城美人,絕不可能棄了百花,獨寵一花。 掌珠緘默,依然等在帳外。 稍許,帳簾被人撩開,一眾官員魚貫而出,見到掌珠時,不免詫異,這小仆人膽子不小,敢來自薦枕席。 嘖嘖。 眾人心里繞彎彎,其中,當數景國公最為不屑,路過掌珠時,重重一哼。 權臣的氣場,使掌珠不得不退避開。 景國公沒好臉,瞥一眼,狐媚子的長相,一看就不是本分的女人,妄想通過美色引誘殿下,從而進了東宮大門,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 一旁的官員扯了下景國公的袖子,“國公可覺得她眼熟?” “老夫怎會認得!” 官員提醒道:“她是首輔府的養女?!?/br> 景國公恍然,拂袖道:“宋老頭是要拿一個賤女與老夫的千金女兒爭奪太子妃席位?” “國公慎言?!?/br> “老夫哪里說錯了?”景國公毫不避諱身后的掌珠,“不知哪里來的野丫頭,以為喝了幾天官家金湯,就成了管家小姐?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東宮能容得下一個無背景的女人?” “人家是圣上的恩人?!?/br> “都是道聽途說,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本皣聪蛄⒃趥阆碌恼浦?,“她一個弱女子能救得了圣上?說不定是太子在外欠的風流債,回城后隨便尋個理由,安置了她?!?/br> “也有這個可能?!?/br>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漸漸走遠。 身后的官員們紛紛瞥向掌珠,竊竊私語。 待眾官員離開后,門侍頗為同情地道:“那些大人個個脾氣差,不把咱們當回事,別往心里去?!?/br> 掌珠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可臉色煞白。 半晌不見傳喚,門侍又勸了一會兒,卻聽帳內傳出一道聲音—— “讓她進來?!?/br> 門侍驚訝,替殿下守了這么多年的門,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情況—— 與殿下較真,能較贏。 掌珠舒口氣,至少不用整夜在外淋雨了。她收起傘,交給門侍,掀起簾子走了進去。 帳內,蕭硯夕端坐案前,執筆批閱奏折,見她進來,眼未抬,“你來作何?” 作何,作何,每次都是他故意放出信號引她過來,卻佯裝不知 惡劣。 掌珠心里有氣,面上不顯,對著大案規規矩矩行禮,“殿下萬安?!?/br> 蕭硯夕沒理會,在奏折上圈了一筆,合上后,又翻開另一份。 掌珠保持著躬身的姿勢,等他開金口,可他像是完全忘了屋里還有個人。 掌珠后腰乏,小聲道:“殿下?!?/br> 蕭硯夕這才抬起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那尊貴的姿態,冷清的眉眼,像是高位者在給塵埃之人一次機會,抓住了不一定能飛上枝頭,抓不住必然墜入深淵。 掌珠尋個理由,“夜深了,掌珠服侍殿下安寢?!?/br> 蕭硯夕慢條斯理拿起折子,重重擲下,“放肆?!?/br> 掌珠無辜地看著他,都不知自己哪里放肆了…… 蕭硯夕點點案上的折子,“沒看見孤在忙?” 掌珠立馬認錯,“殿下息怒?!?/br> “過來研磨?!?/br> 掌珠小步走過去,拿起墨錠,放在硯臺上磨,手法嫻熟。 想起她的身世,蕭硯夕稍稍放軟語氣,“認字嗎?” “認得” 蕭硯夕打開抽屜,將里面的小冊子遞給她,捏捏眉骨,“孤累了,念給孤聽?!?/br> 掌珠點點頭,想起什么,道:“我會按摩,能否為殿下效勞?” 隨行有專門的按摩師傅,根本不需要一個外行,但蕭硯夕還是應下了。 掌珠放下小冊子,走到玫瑰椅后,不確定地問:“可以開始嗎?” 蕭硯夕抱臂,閉眼“嗯”了一聲。 掌珠為他摘掉玉冠,“殿下有木梳嗎?” 蕭硯夕從抽屜里拿出一把檀梳子,扔在桌面上。 掌珠拿起來,一點點為他梳理墨發,男人的頭發與他的人完全不同,柔軟順滑,即便綰發,也沒被玉冠勒出痕跡。 酥麻感襲來,蕭硯夕閉上眼,將自己交由掌珠捯飭,只是,高位者普遍多疑,他的手按在了掌珠的xue位上,但凡掌珠動了殺他的心思,他會讓她先行斃命。 掌珠自然不知男人的戒備心,心無旁騖為其梳發,“殿下可以躺在榻上?!?/br> 這樣她也方便按摩。 “你是在邀請孤?”蕭硯夕閉眼哂笑,“小看你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