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保姆就精神了。

    “她啊，以前挺正常，”保姆事無巨細，“那條狗剛帶回來，還讓我仔細照顧?！?/br>
    “后來，她的生活助理來過幾次后，太太就不對了，常蹲廚房里自言自語，說什么對不起，我有必須要心想事成的愿望之類?！?/br>
    “反正神神叨叨，全是那個生活助理教的，太太弄斷狗尾巴尖，內疚了好一陣?！?/br>
    “她那個生活助理不是個東西，背著太太打狗，被太太撞見，她就嚷著都是為了太太好，我呸，不要臉?！?/br>
    杜麗芳打斷保姆：“所以，楚卿其實對狗還不錯？”

    保姆回：“是不錯，除了尾巴尖，其他傷都是生活助理踢的?！?/br>
    杜麗芳沉默了，心底的疑惑，在保姆的話里，解開了一大半。

    楚卿并不愛好虐狗，相反她對狗不錯，所以狗子才親近她，這就說得通了。

    一時間，杜麗芳心情格外復雜，是她帶偏見誤會楚卿了。

    作為豪門管家，杜麗芳自認為，自己也算見多識廣，并不和網上那些聽風就是雨的從眾一樣。

    可對待楚卿，她卻犯了和其他人一樣的錯誤，輕易就下了定論。

    事實證明，楚卿拒絕離婚的豐厚條件，還討價還價，甚至同意住到老宅去……

    一切種種，確實是單純為了給狗子請醫生。

    想到這里，杜麗芳不自覺生出微末歉疚。

    保姆還在說：“后來，網上出了虐狗視頻，太太像變了個人，經常又哭又笑，像個瘋婆子?！?/br>
    “都是那個生活助理教唆的，其……”保姆后面那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杜麗芳抬手打斷。

    保姆噤聲，將堵喉嚨的后半句，“其實太太也有點錯呢”吞了回去。

    杜麗芳問：“那個生活助理，叫什么名字？”

    保姆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記不起來。

    “叮咚咚，叮咚叮咚……”沙發上的手機驀地響了，屏幕上閃爍著一個名字。

    那是楚卿忘了帶的手機。

    保姆一拍手：“就是她！”

    杜麗芳表情微妙，輕吐出屏幕上的名字：“馮真?！?/br>
    保姆在旁喋喋不休：“杜管家，就是馮真教唆太太虐狗，偷錄視頻發到網上，她還經常打視頻電話來刺激太太?！?/br>
    杜麗芳瞇眼，如果沒記錯，她看的那份楚卿的資料，一半都是這個馮真提供的。

    只要一想到，是這個人提供的假資料，引導她誤會楚卿，才有今天這些事發生，杜麗芳就直皺眉。

    馮真是吧？！

    她接過手機，冷笑著按下綠鍵：“我來會她?！?/br>
    保姆倒抽了口冷氣，杜……杜管家這是要給太太出頭?。。?！

    第003章

    馮真的直播間里——

    【打視頻電話，楚卿虐狗喪盡天良，就要讓她道歉！】

    【真真你太善良，別害怕，接通了我們幫你罵死楚卿?！?/br>
    【火箭炮送上，想看扯頭花?！?/br>
    【想看 1】

    【還是別了吧，楚卿現在可是嬴家人……】

    【xswl杜絕師太都沒官宣算哪門子嬴家人，騙婚虐狗陰間人差不多?！?/br>
    【233333，炒粉嬴家杜絕師太，師太氣場賽高??！】

    【嗚嗚嗚嗚嗚，師太冷眼看人，面無表情都能蘇的我頭皮發麻，我太可了！】

    【@嬴氏杜管家，坐等三觀超正師太，暴打騙婚狗?！?/br>
    【本來想云養狗狗，結果哪哪都有楚卿？煩躁不看了！】

    ……

    眼看彈幕走向逐漸歪了，直播間人氣值開始不穩。

    馮真眼神一閃，準備重新炒個新話題。

    于是，她柔聲細語的說：“當初，我都叫楚卿不要騙婚了，婚姻是神圣的，她用騙的手段，嬴家不承認她，嬴封更不會愛她，可楚卿她……”

    話到這里，她猛地反應過來，連忙捂著嘴不敢再說，只一雙戴了美瞳的眼睛眨呀眨的。

    這樣似是而非的話，讓人好奇到抓耳撓腮。

    直播間熱燥起來，在線的所有人，立馬敏銳嗅到保熟包甜的巨瓜氣息。

    楚卿騙婚，主播有知情內幕哦哦！

    彈幕內容拉回到楚卿身上，#騙婚#逐漸成為熱詞，開始出現能炒成話題的征兆。

    馮真緊緊盯著，還不夠，這點熱度還不夠。

    “哎呀，你們不要讓我說了，”馮真繼續火上澆油，“人家答應了杜絕師太，就是杜管家啦，不能提楚卿騙婚的事?！?/br>
    仿佛是剝洋蔥，撕開一層就越發能看見內里，馮真太會了，深諳話只說一半的道理。

    就這一句話，她在#楚卿騙婚#的話題上，還順便小碰瓷了杜管家，裝出關系不菲的樣子，蹭了蹭流量。

    果不其然，直播間里立馬就有人問，她和杜管家是什么關系，話里話外關系很熟很好的樣子。

    馮真眼神閃爍，略過這些彈幕，故意不回答。

    眼看時機差不多了，馮真才慢吞吞的說：“都不要亂猜了，杜管家也是我很崇拜的人，私底下真的很好?！?/br>
    她頓了頓，適時岔話題：“好了，咱們還是先說楚卿虐狗道歉的事，今天投票活動開始，楚卿接還是不接視頻電話，參加的寶寶真真都有小獎勵，啾咪啾咪啵?！?/br>
    說完她歪頭，瞇起一只眼睛，拇指食指捏了個小心心，賣了個小萌。

    與此同時，她將視頻通話畫面同步到直播間。

    直播房間里，粉絲不知不覺間被牽著鼻子走，開始乖乖投票。

    馮真看著投票話題活躍度攀升，在攝像頭盲角，二次聯系水軍，讓他們趁熱打鐵，以#楚卿騙婚又虐狗#為噱頭，趕緊再炒一波話題引流。

    她太了解楚卿了，楚卿肯定會接視頻電話的，只要接了她就保管發瘋。

    跟前幾次一樣，全都只是給她送話題熱搜呢。

    楚卿，就是這么沒腦子，不長教訓。

    “嘟嘟嘟”視頻通話還在不懈呼叫，馮真和一眾粉絲都在屏息等待。

    直播間彈幕少了，表面看似平靜下來，實則底下暗潮涌動。

    那涌動的，都是人無窮無盡的惡念，團團簇簇，虬結著開出靡靡惡之花。

    終于——

    “嗡”的一聲，視頻接通！

    馮真心臟重重一跳，屏住呼吸目不轉睛。

    視頻畫面晃了晃，從黑暗到明亮，像天光破開沉夜，緊接著她就看到了一張臉。

    一張冷肅干練，氣場十足的臉。

    那是，杜麗芳的臉！

    馮真愣了，直播間的一眾也愣了。

    下一刻，彈幕全是尖叫。

    馮真回神，心里生出莫名不安。

    這是撥給楚卿的視頻電話，接電話的人怎么成了杜麗芳？

    馮真強自鎮定，不慌不慌，楚卿騙婚又虐狗，嬴家和杜麗芳絕對不會承認她的。

    所以，一定是巧合！

    這么一想，馮真臉色稍霽，她扯了扯嘴角，露出個得體的微笑。

    “你就是馮真？”杜麗芳緩緩開口，嗓音疏涼，神情冷漠。

    只這一句話，只這一個面無表情，頓叫直播間里的粉絲高氵朝的嗷嗷叫喚。

    作為豪門管家，杜麗芳負責嬴家對外的所有事務。

    她手段強硬，氣場強大，任何時候都面無表情，在網上有著非凡的人氣，還獲得了網友取的“杜絕師太”外號。

    馮真眼皮一顫，想起自己前一刻碰瓷蹭流量，現在正主出現，心虛的恨不得立馬掐掉電話。

    “是……”她張嘴，聲音都不穩，“我我就是馮真?！?/br>
    杜麗芳目光瞬間嚴厲：“嬴家以及嬴總本人，不希望有人過度關注他的婚姻情況，更不希望聽到相關八卦謠言，望馮小姐知?！?/br>
    這暗含警告的話，讓馮真和直播間的一眾齊齊發懵。

    淦，杜絕師太這是什么意思？

    馮真臉色微微發白，同時她也暗自松了口氣。

    原來她cue楚卿上熱搜，話題里沒撇開嬴家，另嬴家不滿了。

    杜麗芳會接視頻電話，和她想的一樣，和楚卿沒有關系，也并不是為她出頭。

    馮真謹慎回答：“謝謝杜管家指點批評，我以后會改正，不辜負杜管家的期望?！?/br>
    杜麗芳：“……”

    活久見，杜麗芳第一次見識，有人能這么厚臉皮，將警告當成指點贊美，還信誓旦旦，不辜負她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