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知道心疼人了
鳳儀庭這般尋死覓活的模樣,鳳輕輕看了越發觸霉頭,她的眼底滿是不耐煩。 “輕輕,我知道你過不去心里的坎,可他好歹也是你的哥哥啊?!?/br> 鳳一威如今卻是改了不少,對鳳輕輕說話也是柔軟了許多。 女人輕哼一聲,該說的也都說了。 她只是不曾警告過這位兄長。 “原諒周蕪的事情是你做的對嗎?如今何來對我的愧疚啊,若是愧疚,為什么要去做?” “我……” “說得是因為我而愧疚,倒不如是想我也像你一樣糊涂,去成全周蕪母女?天大的笑話?!?/br> 鳳輕輕怒斥道,一瞬間便是連藏也懶得藏了。 她笑了。 眼中全是嘲諷。 鳳儀庭情緒波動上來,又是一陣咳嗽。 “我知道?!?/br> “你不知道,你若真有心,倒不如下去問問母親會不會原諒這一切,你做什么圣人啊,這是毒,無聲無息的毒,不會有半點兒疼,你拿著?!?/br> 鳳輕輕之前送了鳳儀庭吊命的藥,如今又送了毒藥。 她是真的不想糾纏這件破事。 就在這兒鬧得激烈的時候,鳳如月跑了過來,她的眼眸猩紅,怒斥著說道。 “鳳輕輕,你好毒的心腸,你這是要逼死哥哥嗎?” “想死還不容易,找個沒人的角落,喝了那毒藥,一了百了,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不就是為了讓我們都注意到嗎?” 鳳輕輕冷哼一聲,慵懶的看著面前這群人。鳳一威眉頭緊皺。 “少說兩句?!?/br> “他若是有敢死的心,倒也不會說出剛才那番話了,你我之間的兄妹情,從來沒有過,往后也不會有,你別多心了?!?/br> 鳳輕輕倒是直白,卻也是異常的狠。 她轉身走了。 留下鳳如月氣呼呼地說道:“你看看她這樣子,是在催促哥哥去死?” “好了好了?!兵P一威也是不耐煩的,“往后別說什么死不死的事情了,你好好的養病,其他的事情不用過問了?!?/br> “爹,兒子不孝?!?/br> 鳳儀庭還想說什么,卻見鳳一威走了。 許是他也累了倦了。 鳳如月沒想到父親沒有指責鳳輕輕,反倒是一句偏幫的話都沒有說,她的心里很亂,直覺告訴她,爹爹好像變了。 “哥哥?!?/br> “回去吧,她說得對,我是不敢死的?!兵P儀庭的眼底越發空洞了,他死死地攥著那瓶毒藥。 鳳如月的眉頭緊緊皺著,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大概從一開始,一切都已經注定了。 夜色彌散。 整個鳳府都籠罩在詭異的氣氛中,府上的人都在傳聞鳳輕輕逼鳳儀庭去死的事情。 一時之間,鳳輕輕狠毒的名聲很盛,風頭更是堪比傅九塵,一時無兩。 鳳一威從那邊回來之后,徑直回了自己屋子,卻不想屋子里早就有了燈光。 他的神色微微變了。 等走到門邊的時候,就聞到了酸湯老鴨的味道。 鳳一威眉頭緊皺,大概也是猜到了屋里是誰,他轉身要走,卻不想那扇門突然開了。 “老爺……” 已經多日未曾見面的周蕪,如今越發的形容消瘦,她的眼中掛滿淚水,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你不該在這里,我就當沒看到你,快走吧?!兵P一威沉聲道,他的眼底染了一絲冷意。 周蕪不死心,她好不容易才從偏遠的莊子上被帶回來,也不能這樣甘愿的待在后宅。 要不然一輩子就等著守著那陰冷的院子吧。 周蕪開始哭了,哭得梨花帶雨,從前都是這樣,只要她示弱,好好地說幾句話。 鳳一威再大的火都會消了。 “老爺當真就忘記你我之間的情分了嗎?就算是沒有愛情,這么多年的陪伴,老爺給我一次機會吧?!?/br> 周蕪輕聲道,她那般柔情地看著鳳一威。 “屋子里做了老爺最愛的酸湯,進屋子喝一碗暖暖身吧?!?/br> “你讓我說你什么好,周蕪,老爺從前如何待你,你只是一個妾啊?!兵P一威快要被氣死了,他寵妾滅妻,那般寵愛這個女人。 可她呢,心腸歹毒。 “老爺就算不念舊情,也該念及我為老爺背負的那些罪名?!?/br> 周蕪的眼神空洞的很,從鳳一威這樣的反應上就看的出來,他大概就是嫌棄她了。 沒有別的什么多余的修辭,直白地說出口。 “你什么意思?” 男人一下子慌了,目光直直地看向周蕪,眼底滿是驚恐。 “鳳夫人怎么死的,旁人不知,老爺心中比我更清楚,不是嗎?妾身為了老爺忍辱負重,也不想老爺如何念我的好,只要老爺可以容許妾身陪在您的身邊就好?!?/br> 周蕪大著膽子上前,一把抓住了鳳一威的手。 此刻男人的身上冷得很,手心里全是冷汗。 周蕪笑了,那種陰惻惻笑,像是隨時可能爆發一樣。 “老爺這樣的身子,體虛,該多補補才好的,來喝湯?!?/br> 鳳一威煩躁的很,一想起從前那些過往,歷歷在目,他就覺得揪心。 “你這是在威脅我么?” “不,妾身沒有這樣的膽子,妾身只是提醒老爺一下,我想安安穩穩地在鳳府待著,也不需要老爺獨寵,亦或者當成什么都沒發生?!?/br> 周蕪說得很直白。 鳳一威由著她擺弄,也是怕極了,才會被拿捏住。 很多的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著那么簡單。 周蕪面上笑得燦爛:“老爺不必對外說起我,但在府上還請給我足夠的尊重就好?!?/br> “你也吃吧?!?/br> 鳳一威覺得好心累,可卻沒有半點反抗的機會,許是從一開始就注定好了的。 做下的孽,勢必要償還的。 …… 國公府。 蕭國公搓著手,才從九王府洽談回來,看著自家野丫頭,不由得越發開心了。 “九王爺親自指的婚事,肯定不會差的。溫家這孩子,我雖說沒見過,但聽名字,倒也溫潤的很?!?/br> 國公夫人上前,眉頭微微蹙著。 “怎么就指婚了,好端端的,這么突然?” 她眉頭緊皺。 蕭月白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詭異的一幕,父親樂呵的跟彌勒佛似的,母親滿臉憂愁。 “溫家那么遠,嫁過去萬一受了委屈,想找個人哭訴都不行?!笔挿蛉水敿床皇呛軜芬?,她看到蕭月白進來,慌忙招了招手,“過來,娘問你?!?/br> 蕭月白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九哥找過你們了?”蕭月白上前。 “這么說來,你都知道了?” 國公大人一副八卦的樣子,湊了過去,他的嘴角笑意越發明顯。 “來跟爹說說,這是不是你求來的姻緣,沒少纏著你九哥吧?” “哪里啊,是九哥自己要賜婚,我跟溫言還沒勾搭上呢,八字沒一撇的,九哥不知道作何那么心急?!?/br> 蕭月白嘟囔一聲。 蕭夫人一聽這話,越發著急了,她一拍大腿:“我就說了,九王爺這是瞎cao心,還沒弄明白就要月白嫁過去,這不是胡鬧嗎?再說了,他自個兒的婚事都沒辦呢?!?/br> 蕭夫人這下憂愁的,好似蕭月白被人綁架了一半。 那樣憂愁。 國公大人卻是嘆了口氣:“一場空歡喜啊?!?/br> “不是的,女兒心儀溫言,可也不好冒然上門,雖說九哥會替我賜婚,可萬一溫言沒這心思,我不是要丟人了?!?/br> 蕭月白拎的明白,但卻也忍不住笑了,看來傅九塵這次的確不是說說鬧鬧那么簡單。 她想嫁給溫言,做夢都想。 當初鳳府一見,驚為天人,溫言早就在她的心中烙印下了。 “那你想怎么樣?”蕭夫人嘆了口氣,真是個傻丫頭啊。 蕭月白憋著笑:“所以我才找了輕輕啊,溫言是她的表哥嘛,這樣去溫府也不唐突,我跟溫言多接觸接觸,彼此才會有好感?!?/br> “……” 蕭夫人這下越發擔心了,看蕭月白這樣子,已經是深陷泥潭了。 萬一溫言沒這心思,這不是白忙活一場嗎? “去吧,早點去弄明白了,省得我失落?!眹笕诉€以為哪家小子開眼了,看上他家月白了。 現在想來應該是這丫頭去求的。 蕭月白蹦蹦跳跳的出門,跟鳳輕輕約好了,一起去登山游玩。 為了避免尷尬,特意選了護國寺,也讓鳳輕輕將溫家老夫人也一起叫上,這樣溫言就不會太尷尬了。 一行人到了山腳回合,鳳輕輕上前去:“外祖母,這幾日未見,氣色越發好了?!?/br> “你這個皮丫頭啊?!睖丶依戏蛉诵χ?,那般和善,她看著蕭月白,“國公家的小丫頭,倒也長得真快啊,想起當初見你的時候,還在襁褓之中?!?/br> “老夫人?!笔捲掳滋鹛鸬厣锨?,喊了一聲,眉目卻是不自覺的往溫言身上去。 老夫人一見這俏皮模樣,甚是喜歡。 她伸手,拍了拍蕭月白的肩膀。 “當初在國公府,溫言才這么高,他還抱過你呢?!睖丶依戏蛉诵χ?。 蕭月白卻是不好意思的低頭,想她這樣的臉皮,居然還有不好意思。 鳳輕輕避免尷尬,笑著道:“這就是緣分啊,不過想象不到表哥抱著孩子的模樣?!?/br> “都是小孩子,也是胡鬧,走吧,今日讓你們這群年輕人,陪我這個老家伙上香,也是為難你們了?!?/br> 溫家老夫人這般感嘆,都是最年輕最好的年紀。 一個一個鮮活的模樣,在眼前跳躍,那些陽光灑落,看著越發的和諧。 蕭月白湊了過去,站在溫言的一旁。 “溫公子之前沒有喝上酒,倒不如比賽,誰先到山頂,老夫人,你們兩個打賭,我跟溫公子誰比較厲害?!?/br> 蕭月白一歪頭,逗得老夫人咯咯咯地笑了。 “這孩子,皮得很啊??杀饶愣家??!?/br> 溫家老夫人這樣道,鳳輕輕一直在身旁摻著她的手。 鳳輕輕哪里想到蕭月白居然這么直白,跟溫言比賽爬山,也虧得她的小腦瓜里想的出來。 蕭月白迫不及待地要贏溫言。 “倒也不失為一個樂子,我陪外祖母慢慢爬,你們去吧,輸了的下山之后請喝酒吃飯?!?/br> “這……不太好吧,山上人多,我還是跟著你們?!睖匮韵胍o著他們,可奈何蕭月白伸手便拽了過來。 這姑娘倒也隨性的很。 鳳輕輕噗嗤一聲笑道:“外祖母覺著誰比較厲害呢?” “這丫頭看著活潑,實則中氣不穩,怕是自小多病,有些虛浮,到半山的力氣應該有,但是護國寺比較高,她這樣當然比不過個男兒?!?/br> 溫家老夫人眉眼含笑,說道。 “那就是表哥贏?” “當然不是了?!睖丶依戏蛉寺?,“溫家家教,也不許他贏的?!?/br> “噗?!?/br> 兩人對視一眼,笑得那般。 都是心知肚明的老狐貍。 溫家老夫人走得很慢,還帶著問了蕭月白的事情。 “國公府就這樣一個小姐,我回頭替你問問溫言的意思,不過這種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個這樣活潑的小丫頭倒是不錯?!?/br> 老夫人這么說道,溫家的禮教規矩也沒那么嚴。 對于蕭月白來說卻是最好的選擇。 只是她怕溫言不會同意。 不過溫言是個很好,很聽話的孩子。 鳳輕輕笑著道:“要是可以,當然是最好的,月白是我朋友,倒是個天真善良的孩子?!?/br> “給他們多些時候相處?!?/br> 鳳輕輕沒敢說傅九塵的事情,不能讓他們知道九王爺那么強硬的要賜婚。 雖說各種緣由弄不明白,但那么強硬的賜婚,到底讓人不舒服。 兩人早就消失的身影,在半山腰。 溫言健步如飛,根本沒有半點兒吃力的模樣,反倒是蕭月白,越往上,越是不舒服,她喘著粗氣,整個人悶得很。 “溫公子,若是我贏了,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 “嗯?” 溫言蹙眉,也是很識相的沒有拉開差距。 “就一個很私人的請求,不會過分的,肯定是你力所能及的范圍內?!?/br> 蕭月白開始套路溫言了,她知道這位公子脾氣好,家教好,大概也不會贏她。 她才這樣大膽的向溫言提要求。 溫言點頭:“可以?!?/br> “那最好了?!笔捲掳仔π?,仿佛有了無限動力一下,一下子就加快了腳步,額頭上的汗水也出來了。 溫言本還領先了幾步,這下反倒是停了下來,他駐足,眉頭微微蹙著。 “你不必讓著我?!?/br> 蕭月白停下來,神色疑惑的很,不懂男人停在那兒做什么。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輕松啊。 “伸手?!睖匮缘纳裆幌伦幼兊脟烂C起來,他朝前一步走,強硬地拽住了蕭月白的手腕,“你有咳喘為何還要這樣劇烈的跑動?” “!” 蕭月白一怔,另外一只手攥著藥瓶。 “拿出來?!?/br> 被男人一下子就洞悉到了,果真是醫藥世家。 三兩下就看出了蕭月白的不對勁,女人站在那兒,神色不太對勁:“拿……拿什么出來?” “簡直胡鬧,明知道自己身體不舒服,卻還要這樣,你可知道萬一你咳喘發作,可是會喪命的?!?/br> 溫言的眼眸一瞬間紅了,那般嚴肅。 蕭月白的心,沉了一下。 她沒想到溫言居然這么兇,雖然明白是為了她好,但是一瞬間還是有些慌亂的。 “我……我知道,我控制的很好的,你……這是藥?!?/br> 蕭月白像個兔兒似的低下頭,委屈巴巴的伸手,一下子扯住溫言的衣角。 她有些慌亂,聲音又細又小。 溫言一怔,看到那雪白的脖頸,冒出汗漬。 他有些怔住了。 “別跟輕輕說,可以嗎?我可以認輸的?!笔捲掳走@樣說道,“只要不告訴輕輕,不然的話,她該教訓我了?!?/br> 溫言慌忙間撇開眼睛,不該去看的。 “嗯?!?/br> 他正色道。 “那最好了,我去跟他們認輸,等他們上來吧?!笔捲掳撞亮瞬令~前的汗水,她忙遞過帕子,想讓溫言也擦一擦。 那股奇怪的味道。 溫言沒有去接,他的臉色有些怪異:“沒事的?!?/br> “???”蕭月白的心跳漏了一拍,可卻敢睜大眼睛,直直地盯著溫言看,“沒歡喜的,我輸了還能請你們吃飯呢?!?/br> 蕭月白好像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溫言,有幾分小小的怯懦,他的耳根子好像很軟的樣子。 怎么微微有些紅了。 蕭月白看著這絕美的容貌,腦子都完了,瞬間陷入了呆滯,甚至于溫言說話的聲音,他都沒有聽到。 “我去說吧?!?/br> “啊——嗯?!?/br> 鳳輕輕他們走到半山腰的時候,看到兩位筆直站著的人。 “你們這是怎么了,累了就在一旁休息,這么站著,是嫌自己身板直嗎?” 鳳輕輕攙扶著老夫人在一旁坐下。 都說心誠則靈,這拜佛之路還真不簡單,路上多的是上了年紀的老婆婆。 蕭月白慌忙走過去,想要解釋什么,可溫言在她之前率先開口了。 “祖母你們做個見證,我主動認輸了?!睖匮詼\聲道,卻聽到鳳輕輕噗嗤一聲。 “怎么,這就認輸了?” “嗯?!?/br> 鳳輕輕大概明白了,許是兩人剛才談了什么,她也沒有多問。 溫家老夫人卻是欣慰:“這樣最好了,小言還知道心疼丫頭,再跑下去,只怕晚些時候,我還得請人抬你們兩個下山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