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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告訴任何人,直到今天。 誰也不告訴,誰也不知道。 「噗——」我時常深吸一口氣,再鼓圓了兩腮緩緩將其呼出,彷佛呼出了我 心靈超載的那部分沉重。 現在,我走在上班的路上,臨進院門的時候,再次重復著這個習慣動作,我 不想把昨晚的哀傷帶進辦公室。 我右手拎著別致的漆皮手袋,身穿白色連衣裙,和平時一樣向每一位熟人點 頭問好。 不時有人走出去挺遠了,還回過頭真心真意地補充一句:「小肖,你的氣質 越來越好了?!?/br> 走近辦公樓的時候,我對著海藍色的單反射玻璃瞥了瞥自己的身影。當我收 回目光,鄭好幽靈似的出現在我面前, 「死丫頭,你想嚇死我呀!」我強作笑容。 鄭好背著雙手,不說話,只是燦爛地笑,露出小小的白白的牙齒。她和我們 科的賈蕾是我們醫院公認的兩大美女,真的很漂亮,有一張讓我百看不厭的臉。 按照傳統的審美標準,鄭好臉蛋上的五官并不完美。而這幾樣按照特有的比例組 合在鄭好瓷一樣的臉上,就立刻煥發出獨一無二的光彩。 有好多人都說我和鄭好像親姐妹倆。兩個人站在一起,像一張輕描淡寫的水 墨畫,像一幅拙中藏巧的云南蠟染,像一對花色古樸的陶瓶。 我總覺得自己沾了鄭好的光,我哪里有鄭好那樣渾然天成無心插柳的韻味呢! 再說,我畢竟比她大近十歲呢。 你怎么啦臉色這么不好?鄭好端詳著我很擔心。 沒什么啊……我故作輕松,頭卻扭過去,強忍著沒讓自己掉下眼淚。 今夕?何夕? 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某一天你到了某一處,明明曾經很熟悉的地 方,卻忽然有如隔世般的陌生,那天我踏進公司時就是這種感覺。 我恍惚地走入醫院,進到自己的辦公室,和相遇的同事點頭招呼,打開辦公 桌,整理資料,穿過長廊,去送給值班護士。整個過去那么順暢自如的工作程序, 今天卻總感覺不是真實的,彷佛這樣做著這一切的不是真實的自己,而是隔著一 層什么,有如水中望月,霧里看花般的虛幻。 所以當劉健銘每天照例走進我們科視察很快發現了我的異樣,他擔心地看著 我:「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我摸摸自己的臉:「有嗎?」 「遇到什么事了?」 我愣了下,強笑道:「昨晚睡得晚,沒什么?!?/br> 劉健銘又看了我一眼沒再追問,只是道:「今天沒什么事,早點回去休息吧?!?/br> 我張了下嘴,本想答應,因為我實在堅持不住了,頭疼得很。但一想,如果 回家更怕一個人獨處,就婉言謝絕了。 劉健銘見此也不勉強,叮囑道:「如果有需要我個人能幫上忙的,一定要說 話,知道嗎?」 我心頭一熱,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中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病房里暖洋洋的,病房彌漫著淡淡的來蘇水的味 道。 待產的孕婦們挺著快要臨盆的肚子靠在床頭,臉上蕩漾著孕育生命的自豪感 和即將做母親的幸福感,輕聲細語、有一句沒一句的地和守在身邊的丈夫說笑著, 我下面那些護士時不常進來問問這個有什么情況,叮囑那個多下地活動。 在那一整天我一直在懷疑整件事只是一個荒唐的夢。在整個工作期間,我仍 然好像在夢游。 這一天我過得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到底都干了些什么。我并沒有表面上看 上去的那樣堅強。我只是習慣性的把自己的脆弱掩藏在堅強的面具之下。 下午三四點下班的時候,鄭好挎上我的胳膊,「走,jiejie,我請你吃飯?!?/br> 「今天太陽也沒從西邊出來呀!」我假裝往窗外望了望。 「少來這套,走你的吧!」鄭好拽著我就走。 我與鄭好有一個固定的休閑場所。 那是一家韓國人開的西餐廳,名字叫「飄」,兩層樓,整體色調是褐色和白 色。褐色的木制樓梯和地板,褐色的木制餐臺,褐色的酒柜玻璃;白色的墻壁, 白色的餐具,用白色乳膠漆浸過的楊樹枝鋪展在褐色的天花板上。 褐色是我的最愛,白色是鄭好的最愛。兩種顏色屬于不同的色系,卻都能給 人干凈純粹的感覺。 褐色與白色就像咖啡和牛奶一樣,融合在一起時味道最好。凝重,不沉重; 稠,不膩口;有一點點苦,又苦得讓人舒服,讓人安寧,讓人想念和回味。 一份水果色拉,一盤蘋果派,一塊黑椒牛扒,一罐俄式紅菜湯。 服務生的一句「餐齊了,請慢用」,就像報幕員的「演出現在開始」一樣, 將我與鄭好的心靈幕帷徐徐拉開。 「你臉色這么差,肯定出什么事了」……鄭好說。 「……沒有啊……」我否認,腦子仍然暈暈乎乎的。 「你孩子他爸長時間不在家是不是紅杏出墻了?」鄭好開我的玩笑。 「……胡說什么呀!」我咬著嘴唇,仍然不相信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是真的。 ……「其實真的有什么也正常??!現在什么時代了!什么事情都要想開,人 活著就一輩子,千萬自己別折磨自己!」鄭好邊吃邊嘰嘰喳喳。 可她說的那些話陰錯陽差卻像在勸我。 「……一個人太苦悶吧?那就別強顏歡笑了,趕緊想轍吧」 「沒轍!」我沉下臉說。有什么轍?在生活面前,大部分人從來就是無能為 力的。 「jiejie,我只是點到為止。我想讓你知道,你有苦悶很正常,并不是小題大 做,你有權利不滿,有權利抱怨,甚至有權利追求新的生活」 「什么叫新的生活?人的生活都是大同小異的,有這樣的幸福就有那樣的痛 苦?!刮翌D了頓,「你和那個男孩的生活就叫新的生活?」「當然,我知道你看 不慣,他比我小六七歲呢我們最終不可能在一起,但我很享受現在,我窮奢極欲 地享受現在?!?/br> 「你還能享受多久?」我故意做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能多久就多久!人活一生,幸福與不幸的結論不就是由無數個稍縱即逝的 感覺的碎片拼湊起來的?至少,我敢肯定地說,我從男人身上得到的樂趣比你所 得到的要多得多……」鄭好對我是絕對的坦誠,我已經習慣了鄭好說話的語氣。 我也不得不承認,鄭好說出了我難以啟齒的心里話。 「jiejie,告訴我你有過高潮嗎?不是我刺激你,jiejie,你連高潮都沒有過, 兩個人欲仙欲死地抱在一起,共同體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覺,共同感受彼 此身體深處的律動,那一剎那,才是女人真正的幸福?!?/br> 「你指我和誰?」我聲音顫抖。 「誰都可以??!只要是男人?!灌嵑谜f著也發現我的神情不大對頭。 誰都可以誰都可以!我心里在不停地響著這幾個字。惡心!我告訴你,我惡 心!……我也不知自己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這是我第一次很正式地向鄭好發 脾氣。我的臉變了形,聲音變了調,「服務員,結賬!」 鄭好被我嚇壞了,她后悔一連串說出那么多的話,這是她的毛病,她改不了。 「我,我來吧!」鄭好看到我掏錢的手在發抖。 「去!該我結了?!刮疫呎f邊把錢遞給服務生。 出了「飄」,我的眼淚就刷刷下落。 賣水果的小販像忠實的士兵守衛在馬路旁,每個小販的身邊都停著一輛三輪 車,上面是柑橘香蕉等檔次不高的水果。沒有買主,小販就瀏覽身邊的行人。一 個小伙子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發現了哭泣的我,納悶地盯著我,我斜了他一眼,他 立刻把目光轉向別處。 一塊還滴著血的傷口突然被別人刮了一下,受傷的人不可能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發火并不是沖著鄭好,只是因為鄭好不小心碰疼了我,我出于本能尖叫了一聲 而已。 我下意識地回頭。剛才鄭好跟著我走,我把鄭好呵斥住了。鄭好從來都聽我 的話,這一次更是如此。此刻,不知我走到哪里去了。我沒有看到鄭好裊娜的身 影,卻發現那個賣水果的縮著脖子的小伙子正似笑非笑地指著自己的背影,對另 一個賣水果的老太太說著什么,老太太瞇著眼聽著,瞇著眼望向我,瞇著眼點著 頭 一個騎著自行車的四十多歲的男子迎面而來。 一聲悶響,躲閃不及的我被自行車撞倒在地。 我討厭矮個子男人。 可這個男人雖然長著高高的個子,卻并不能抵消他長相的猥瑣。他穿著說不 出顏色的舊羽絨服,牙齒很大,牙齦露在外面,像極了單位里我最討厭的唐姐。 怎么長得像唐姐的人質量也和她一樣惡劣 我感覺胸腔里憋了多日的委屈和煩惱終于找到了出口,我的心頭呼啦啦地騰 起一股怒火。 我平生第一次特別想與人痛痛快快地大吵一場。 「你沒看見我嗎?」我挑釁地問。 「哎呀,對不起,我真沒看見你!」 「看上去你的眼睛也沒毛病呀?!」我始終坐在地上,我的雙手死死抓著自 行車的前輪,以防止大齙牙跑掉。 「哎,你怎么說話呢!」 「就這么說話,就這么說話!」我提高了嗓音。 男人居高臨下,對著天空吐出一個字:「cao!」 「流氓!」我狂喊,我驚訝地發現自己聲音是那么大。 尖利的喊聲以及這六個大膽的字眼立刻吸引來幾個心術不正的熱心觀眾。 「cao,射你了?射你啦!臭娘兒們!」 「瞧你那惡心樣,腦袋都撞到槍口上了,一雙狗眼還盯在女人身上呢。不要 臉的東西!」我終于壞了一向溫婉的形象,破口罵道。 男子愣了,「你他媽一直看我呢!」 「沒錯,我他媽想看看你的狗眼珠子什么時候能回到眼眶子里!」我發現自 己真的進入了角色,我心臟狂跳,頭部發暈,雙眼迷狂地對圍觀的人說:「大家 看看這主兒,騎反道還不看路面,盯著幾個小姑娘不放,把人撞倒了還瞅人家胸 脯呢!」 人群中響起了笑聲。 「大、大姐,先別、別生氣,看看摔、摔壞了沒?」說話的竟是那個賣水果 的結巴小伙。 「色迷」有點兒害怕了。 我站了起來,我想再說 出一些有力度的話,可是由于過度憤怒,我的頭腦已 經失去了平日的機敏,只剩下翻來覆去的一句:「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 「色迷」把自行車扶了起來,大長腿往車上一跨,大齙牙一齜,罵了一句: 「臭娘兒們!」 「滾吧你,回去路上小心點,別把狗眼珠子掉出來!」我忽地站起來,用盡 最后的力氣,瘋了似的喊著。 大齙牙揚起手,對著我做了一個下流手勢,踩上車輪走了。 我這才感到自己的腰有些疼。 突然,一雙柔軟溫熱的手輕輕按在了我拄著腰眼的雙手上。 我猛回頭,鄭好那雙秀氣的眼睛正熱淚盈眶地望著我。 這是我平生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與人破口對罵。雖然是為了發泄。但心里 很不是滋味。我畢竟從來不是一個潑婦。 和鄭好再次分手以后,我去買了菜。 走在昏暗的樓道上,樓道上一股蔥油和烤rou的味道,鄰居們已在準備晚餐了。 推開門,剛一進去,熟悉的環境熟悉的氣味便迎面撲鼻而來,我的眼眶一下 子濕了。 兒子屋里有電視聲。我不知怎么緊張起來,這種緊張最主要是我不知怎么去 面對他。 為了增大房屋的面積,北方人都習慣于把陽臺用鋁合金玻璃窗封閉起來,然 后在那湖藍色的玻璃的一角割一個圓窟窿,插上排油煙機的塑料管子。于是,陽 臺就成了廚房,廚房就升格為餐廳。 一扇門窗把餐廳和陽臺隔成兩個世界。 我進了廚房,雙手撐著洗手臺,任由水嘩嘩的流著沖刷著菜葉發呆。 天,我該怎么辦,去死嗎? 那就去死吧,無疑死是個最好的解脫辦法,可,兒子還這么小,我怎么放心。 不知不覺淚已在臉上流成了河。胸腔里像灌滿了鉛水,沉痛得咽不下,扒不出。 刀滑在了手指上。我暈暈地去拿紙巾,旁邊,一只手伸過來,手上是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