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你要拿這個怪我?
怎么睡著什么時候睡著,佳明根本想不起來。 一覺醒來感覺呼吸不過來,手腳被捆,重壓之下難以呼吸。 略略一動,就是摩挲的溫度和力度,沉煉滑的面龐,緊挨著她的。 佳明第一句話就是,你是不是一直在應付可清姐。 沉煉拿軟哼哼的強調,粘糯地哼了聲,起先沒有要答的意思,只是撫摸她的肚子,繼而要往上去。 長而有力的腿腳,勾開她的,佳明干脆滑下床來,擒著冷臉披上睡袍。 去浴室里沖澡出來,坐在梳妝鏡前擦著頭發,鏡子里印出半截床鋪,象牙白的短床柱,凌亂的灰藍色就被子,卷曲的尾巴上伸出一截腳腕來。男人的腿骨跟大師手中精雕細刻后的石膏石一般,突出的踝骨,窄細而長的腿腕,骨節分明的長腳掌,無不干擾著人的思緒。 他的腳趾勾了勾,身軀在被子翩翩地動了動,仰躺的姿勢成了側臥。 沉煉半撐著腦袋,揚起上半身,抓一邊凌亂慵懶的黑發,瞇著眼睛點上一根香煙。 “能不能對咨詢者產生作用,應該是心理醫生本人的責任?!?/br> “姐,你要拿這個來怪我?” “jiejie”這個稱呼再從他嘴里出來,從他吸血鬼一樣吸食人骨髓的口唇中吐露出來,充滿著諷刺的輕嘲和粘膩的詭異感。 佳明擦頭發的動作很是僵了片刻,冥冥中,她走錯了哪一步,竟然放出來一個她完全無法掌控和揣測的妖魔。 她深吸一口氣,再不管他。 沉煉的公寓她是待不住了,但硬要立刻搬出去,以為這樣就能解決問題也未免太過天真。 垮著軟棕羊皮的背包,很大號的口袋,像是可以裝進離家出走一切備用所需的大號的包包,其實也只裝了幾樣必備的東西。 鑰匙、口紅、粉餅,一筆總是用不出去的零錢還有小號的筆記本,裝著這些東西她坐上了公交車。 公交車往哪里去都無所謂,她需要鋼鐵城市的冷靜意志來平靜自己,消化自己。 在中南路這一站,上來很多學生和家長,小孩和老者,歡聲笑語或者暴躁的埋怨像蜂鳴聲鉆到她的耳朵里。 很小的孩子,穿鮮亮的顏色,無論五官長得如何在大人眼里都是嬌嫩的天使。家長對于天使來說,是保護者,但是天使是什么時候長大,什么時候有了自我意志,什么時候完全超出保護者自我意yin的范疇,誰又知道。 每個人的角色永遠在變。 她意識到自己認知上的錯誤,她以為沉煉還是幼童沉煉,是少年沉煉,唯獨不是成年人沉煉。 佳明接到周翌的電話,這讓她大吃一驚,再怎么有事,通常都是秦可清直接聯系她。 “你現在忙嗎?方便來工會一趟一嗎?” 佳明趕去了,路上給秦可清打電話,她的電話關機。 工會主席的辦公室大而敞亮,光潔的地板上印著幾個人錯亂的身影,空曠的房間里裝載著幾個人粗重的呼吸聲。 周翌過來一步,用眼神暗示她不要急,看他的樣子,應該也不算壞事。 “麻煩你過來一趟,”周翌帶著佳明往內室里去,特意伸開手臂,推開門也是這樣。 工會主席冷著臉,大拍一下桌子:“你們這也太兒戲了!” 站在他桌子前是一對男女,女人穿著超短裙,過于洋氣的著裝,手腕上釘釘地響著巴寶莉的手鐲和手鏈。 至于男人,佳明掃過他的背影,就是一口從蘋果里咬出半截蠕蟲的惡心感。 她明白自己還沒從李通那天陰險的強迫陰影中完全緩過來。 還是壓著強烈的反感上前:“主席,您找我有事?” 主席面上春暖花開,這是佳明從來沒在他身上看見過的。她們工作室只有秦可清和周翌能有這樣的待遇,她沉佳明絕對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物,甚至連人物都算不上。 “嗐,我們調查清楚了,之前那件事,咳咳,是我們太過武斷,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聽信別人的一面之詞?!?/br> 主席繞過桌子過來,親和萬分地握她的手:“沉小姐您可以恢復從業資格了,請你理解當時我們的難處?!?/br> 佳明說當然,嗆他兩句根本沒好處。 主席呵呵地笑,面色一凜,朝向李通和他的前女友:“至于沉小姐要不要起訴你們誹謗,愿不愿意原諒你們....” 女人趔趄地往前兩步,是李通推的,她回頭惡狠狠地盯他一眼:“你什么意思?我做到這個份上還不夠?” 李通很尷尬地朝佳明看來,神情晦暗又別扭,像是有人壓著他高傲的頭顱非要往地下磕。 他恨不得捂住女人的嘴,到底還是率先上前一步跟佳明道歉:“是我沒跟她解釋清楚,以至于她誤會了,以為是您在我們關系里起了不好的作用?!?/br> 佳明看著跟前亂糟糟的場景,總覺得沒那么簡單。 見她遲疑,不肯松口,李通又去拽前女友,女人忍無可忍地大叫起來:“好哇,事情最后都由我來背鍋?難道我不要臉面嗎?明明是你....” 李通反手就是一耳光,立刻把人給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