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魏氏都這么說,柳父附和:“你娘說的對?!?/br> 柳大朗和柳二郎看著柳三娘:“娘說的對?!?/br> 柳三娘:…… 柳三娘默默吃飯,吃飽就回屋做刺繡,等到困了,就洗漱休息。 第二天一早,衙門的人就來請柳三娘了,來人是一個叫做黃生的衙役,黃生對柳三娘客客氣氣的:“柳姑娘,大人讓我跟你說一下,等會要見的人?!?/br> 柳三娘點點頭:“嗯?!?/br> 黃生道:“昨晚三更,有個丫鬟來衙門報案,說她家小姐被人殺了,懷疑是仇家下的手,大人派人去查線索,但那花娘都已經把死人埋了?!?/br> 黃生抓了抓頭:“呃……出事的地方,是,是個花樓?!?/br> 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柳三娘還是個姑娘,黃生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總覺得說出這種話是在玷污柳三娘的圣潔。 柳三娘淡淡開口:“她們已經把現場打掃的干干凈凈了?” 黃生點頭:“可不是,花樓的女子都是有賣身契的,除非賺都天價贖身費,不然一輩子都是花樓花娘的人,生死只要不傳去,沒有人在意的?!?/br> 就像是大戶人家處置自己的丫鬟,外人是管不著的。 如果丫鬟是活契,就要賠償,但如果是死契,就等同于是主人家的一條狗,死了就死了。 “死的那個女子,叫燕蘭,是花樓四大花魁之一,花娘說她是死契,但燕蘭的丫鬟說,她家小姐已經掙了足夠的贖身費,為自己贖身了,也就是說,燕蘭死的時候,已經是自由身了?!?/br> 黃生覺得有些可惜,現在就是花娘和丫鬟各執一詞,丫鬟只說已經贖身了,是自由身,只是花娘說沒有,她是死契,死契就是她的人,她死的不明不白,她們花樓不想追究,燕蘭又沒有家人,不想折騰。 因為現場已經被清理干凈了,一點線索都找不到,蔚仕來就想請柳三娘來看看,能不能看出一點什么,再查。 柳三娘了解了個大概,她只需要去判斷誰說話是真是假就成了。 來到衙門里。 蔚仕來對著柳三娘開口:“柳姑娘,你來了?!?/br> 蔚仕來在堂上給柳三娘設了一個位置,和師爺并排。 朱宗陽心里不是很高興,這才多久,柳三娘就跟他同坐了! 棠下,跪坐著幾個嬌美的女子,和丫鬟還有花樓花娘。 她們見柳三娘進來,心中警惕起來。 花樓花娘看丫鬟的眼神帶著冷意:“好你個死丫頭,竟然敢背后里面給老娘捅刀子,你的賣身契可還在老娘手里,有你好受的?!?/br> 花娘怎么也沒有想到,臨到關頭,一個丫鬟會把事情抖出去,花樓里,出命案很正常,有多少姑娘都是死在其中,但因為是死契,就是報官了又如何,她這個當花娘的都不追究,只要客人賠償到位了就沒事了。 現在這事情被捅出去,讓花娘很不開心,但官府要查案,她也不能不配合。 花娘心口有股悶氣,她也想用銀子討好蔚仕來,把這件事大事化了了,但蔚仕來根本不收賄賂,走這一條路沒準還要出事。 丫鬟小竹伏著身子:“我家小姐已經為我贖身了,我也是自由身了,我要為我家小姐討個公道,她已經是自由身,不能死的不明不白?!?/br> 丫鬟雖然害怕,但也是堅持自己證詞。 花娘氣呼呼的瞪著丫鬟:“小竹,你家小姐貌美如花,要是真有人殺了她,我還能放過兇手?她分明就是自殺,你卻非要說是別人殺了她,壞老娘生意,當年要不是老娘給你一口飯,你早就餓死了?!?/br> 小竹不看花娘:“小姐不是自殺,她不會自殺的,她已經是自由身,她以后會過的很好,怎么可能自殺?!?/br> 蔚仕來拍了拍桌子:“你們也別爭執了,到底誰說的真話,一會就知分曉了?!?/br> 蔚仕來起身:“本官請來了柳姑娘為你們通靈,柳姑娘是靈者,她會告訴本官真相?!?/br> 燕蘭的尸體衣服都被換了,唯一的傷口在脖頸,還是用剪子戳的,剪子都被洗干凈了,燕蘭住的房間,更是打掃的干干凈凈。 仵作驗尸的結果表示,燕蘭脖頸的傷口是她自己握著剪刀戳的,也就是說是自殺,但丫鬟小竹卻言之鑿鑿不可能自殺。 一個手中有些銀兩,為自己樹身了的花樓女子,對以后應該有所期盼才對,怎么會自殺。 若是以前,這樣的案子根據證據,就是自殺結案了。 但現在,蔚仕來想讓柳三娘看看,把案子查的更加清楚。 蔚仕來一說柳三娘是靈者,花娘和幾個女子看柳三娘的眼神都變了,心中更加防備了。 花娘皺了皺眉頭:“大人,這燕蘭真的是自殺,我們姑娘可干的都是伺候人的活兒,這位大師看著還是個姑娘呢,不太好吧?!?/br> 花娘想從柳三娘這里突破,未經人事的少女是不一樣的,柳三娘看著就是個少女,這樣的事情肯定會難以啟齒,就算是靈者,她也是女子。 但花娘失望了,柳三娘一點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她看著花娘的眼神很坦蕩:“和案件無關的事情,我不會說的?!?/br> 花娘:“……” 其他女子:“……” 就連丫鬟的神色都是復雜的。 蔚仕來道:“你們誰先來?” 花娘沒說話,冷冷的眼神卻是直接看向了丫鬟小竹,這個該死的丫頭。 小竹低著頭不吭聲。 “我先來吧?!?/br> 一個女子看了看柳三娘開口。 第101章 伸出手來 柳三娘對蔚仕來點點頭。 蔚仕來開口:“那就從你開始吧?!?/br> 朱宗陽看了一眼柳三娘,內心無語:又來這一套! 柳三娘起身走向女子,她在女子身邊席地坐下。 女子有些好笑的看著柳三娘:“大師,我要做什么呢?” 柳三娘對她笑了笑:“伸出手就可以?!?/br> 女子笑著伸手,她似乎對柳三娘有些捉弄的趣味:“大師,我有許多秘籍喲,你可以學學?!?/br> 女子說完。掩嘴嘻嘻的笑了:“哦,差點忘記了,你不能成親呢,真可惜?!?/br> 在人們的認知中,玄門靈者是不成親的,畢竟走的路不一樣,誰受得了枕邊人這樣子啊。 柳三娘面不改色,她抓住女子的手,釋放出力量將女子包裹,這一刻,女子的感知也像是開啟了一個世界,變得靈敏起來,她笑不出來了。 柳三娘對她笑了笑:“放松點?!?/br> 女子看著柳三娘,這才感覺到一陣害怕,她抽了抽手,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可她卻使不上力氣,明艷的笑意已經消失,可以說是花容失色了。 柳三娘看著女子,將女子的所見所識悉數感應,柳三娘開口:“你叫蘇苗苗,你能歌善舞,為之吃了不少苦頭,當之無愧的花魁之首,你所說的證詞是真實的,當晚你練完舞累了,早早的就洗漱睡了,第二天官府來人你才從丫鬟的口中知道燕蘭死了?!?/br> 蘇苗苗掙扎了一下,已經想要掙脫被柳三娘抓住的手,她的直覺告訴她,柳三娘真的能知道她的一切,真話假話,都逃不過柳三娘的眼睛,她深怕柳三娘說出那件事來。 柳三娘松開了手,蘇苗苗立馬就退后了一些,她摸著自己被柳三娘抓過的手腕,若有所思。 她害怕柳三娘把那件事說出來,但同時,也想要柳三娘給她解惑。 柳三娘起身看向蘇苗苗旁邊的女子,女子也看著柳三娘,要是不伸出手,就不能給自己清白,畢竟,是和燕蘭是對頭。 女子本來也不擔心的,只是蘇苗苗剛剛的反應,讓她有些擔心了。 女子伸出手,柳三娘抓住她的手。 女子心中有心防,睜大眼睛時刻看著柳三娘,但當柳三娘刺破她心防的時候,女子瞪大了雙眼,感受到了害怕,她動了動,試圖結束柳三娘對她的通靈。 但柳三娘不松手,她姐沒有辦法把手給掙開。 柳三娘看著她開口:“你叫玉真真,你和燕蘭一直不對頭,她死了,你說你那幾天正在病中,已經休息幾天了,你也沒有說謊,你的確在病中,但你沒有睡著,你聽到了外面吵鬧的聲音,似乎是出事了,你讓你的丫鬟出去看看,丫鬟告訴你,是燕蘭死了,花娘讓花樓的公公埋了,正在清理,你哦了一聲,你吩咐丫鬟,你今晚睡的很早,不知道出事了?!?/br> 玉真真瞪大雙眼,神色驚恐,她想撒謊想否認,但看著柳三娘的眼睛她根本說不出口,她幾乎快哭了:“我又不是兇手,我休息好幾天,阿娘已經很不高興了,我只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已?!?/br> 柳三娘道:“你的確不是兇手?!?/br> 在玉真真擔心柳三娘說出她秘密的時候,柳三娘松開了手,她果真說話算話,和案子無關的事情她不會說。 玉真真看柳三娘松了口,連忙縮回手,心有余悸又好奇的看著柳三娘。 柳三娘卻沒有再看她一眼,轉而到了另一名女子身邊。 女子有些猶豫,看了看柳三娘沒有伸手。 柳三娘開口:“姑娘,請伸出手來,和案子無關的事情我不會說出來的?!?/br> 每個人心中都有秘密,也有不想被別人知道的事情,和這個案子無關的事情,柳三娘也不會說。 女子看了看柳三娘,最后還是伸出手。 因為有了玉真真和蘇苗苗在前,女子心防更堅固,渾身都是緊繃的,不想被柳三娘通靈。 柳三娘還是刺破了她的心防,柳三娘開口說道:“你叫紫煙,你說你當天晚上醉酒了,一覺睡到了天亮,你沒有說謊,你的確是醉酒,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你也是官府來了之后才知道燕蘭死了?!?/br> 柳三娘說完就松開手,紫煙松了口氣,還真是害怕柳三娘到了她這里就不守誠信亂說話了。 但還好,柳三娘什么都沒有說。 正是因為她沒有說出什么,反倒是讓玉真真蘇苗苗紫煙等人更疑惑了,她們甚至也想知道,到底燕蘭是誰殺死的。 花娘看了看柳三娘,咳嗽一聲:“我就算了吧,我掌握著整個花樓的姑娘,不聽話的多了去了,我有的是法子收拾,沒必要要她們的命,再說了,她們死了,誰給我賺錢?!?/br> 花娘又看了看玉真真和蘇苗苗她們:“那些個男人花言巧語,一個個把你們哄的跟灌下了迷魂湯似的,阿娘怎么跟你們說你們都不聽,阿娘還能害你們?在花樓來尋歡作樂就是走過場,當時樂了就過了,你們還不聽話,這男人的話能當真嗎?” “男人能要了你們的命,也不會愛惜你們的身子,但阿娘會啊,你們身子好,阿娘才高興,所以阿娘是絕對不可能殺人的?!?/br> 花娘說完無奈的嘆了口氣,她是個花娘,自己姑娘的身子自然最重要了,不聽話的姑娘收拾收拾就聽話了,哪里用得著要她們的性命。 蔚仕來拍響驚堂木:“既然你問心無愧,那你怕什么,柳姑娘是本官請來的大師,配合查案,你少說廢話,除非你是就是殺人兇手?!?/br> 花娘臉色變了變:“大人冤枉啊,民婦只是覺得麻煩而已,不就是通靈嘛,我又沒殺燕蘭,我不怕?!?/br> 花娘說是這么說,卻用眼神看著柳三娘警告‘你要是亂說話,你就死定了’。 柳三娘面色不變,花娘伸出手,她就抓住她的手,花娘心中有心防,那就破開她的心防。 花娘看著柳三娘,死死的克制心中的恐懼,她從來不知道,被通靈的滋味竟然是這樣的,好似一點秘密都沒有,像是白紙完全被展開,一點卷邊都沒有,讓她每一個毛孔都在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