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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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邊說,邊收拾東西站了起來:“你自恃堅不可摧的城堡,未免太脆弱了點。這貴族飯我消受不起,就不吃了?!?/br> 田亞志走了。 徐建獨自坐在桌前,默不作聲。 他不自覺捏緊了手中的茶杯,用力到指節泛白。 …… “哎,老田呢?也去廁所了?” 王思年帶著補好的妝回來,看到偌大的院子里就剩下他一個人,奇怪起來。 “他肚子不舒服,先回去了?!毙旖ㄋ砷_杯子,溫聲回答,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嚴重嗎?”王思年說著就要掏出手機,“怎么也不和我打個招呼,我問問他?!?/br> 男人伸手攔住了她:“要不咱們也別吃了,回家吧?!?/br> 這招果然奏效,立刻轉移了王思年的注意力。 她坐下,一把抓起筷子:“你是不是傻!錢都花了,不吃不白搭了嗎?!?/br> 徐建笑了,靜靜看著她努力啃rou的樣子。 “你老盯著我干嘛?!蓖跛寄瓿粤藘煽?,覺察出不對味來,停了下來。 “年年?!蹦腥藴厝釂镜?。 “嗯?” “你有事瞞著我嗎?” 這話說的聲調很輕,但王思年一瞬間覺得血都涼了。 完了,他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溫知識1:牡丹蝦是海蝦,只是長得像河蝦,他們不一樣。對海蝦過敏,不一定對河蝦過敏。當然老田只是試探一下。 溫知識2:有一種現象叫燈下黑,王思年身在局中,看的自然不如旁人透徹。 第15章 生氣 關于徐建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王思年用腳指頭也能想明白。 ——必須歸功于碎嘴子田亞志。 她猶豫了半天,才憋出一個字:“我……” 雖然知道遲早也要伸脖子挨這一刀,但是解釋的話有如魚梗在喉,上下翻滾,就是吐不出來。 “先吃吧,吃完再說?!毙旖@得很有耐心。 但王思年只覺得胃像是被冰冷的手捏住,不吐出來就不錯了,哪還能吃得下去。 “我飽了?!彼畔铝丝曜?。 徐建買了單,兩個人出了園子。 白天下過的那場暴雨雖然早就停了,但依舊留下了些許痕跡。地面上存著一汪汪積水,在路燈的照射下反射出碎玻璃似的光。 人影被路燈拉的纖長,腳步聲和遠處車輛駛過的呼嘯聲糾纏在一起,讓情侶之間的沉默顯得更加難堪。 終于,王思年嘆了口氣。 徐建停住了腳步,轉向了她,在等她開口。 “其實是園博會正好和咱們婚期撞上了,單位讓我去救急,不去不行。不信你問我們領導……” 絮絮叨叨的辯解一旦開頭,就很難停下來。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些不過是個借口,但還是必須得說下去,維持一些面子上的和諧。 等這一套車轱轆話講完,王思年安靜下來,惴惴不安的看向徐建。 男人沒有做聲。 樹葉在雨后的風中沙沙作響,不甘心的抖落殘存的水滴。 徐建單是靜靜的站著,沒什么額外的表示。但王思年知道,他生氣了。 “我知道這么做確實不靠譜,要不你罵我幾句吧,解解氣?!彼蹲×四腥说男渥?,可憐巴巴的懇求著。如果能生出尾巴來,都恨不得立刻搖上一搖。 撒嬌服軟這招好不好用,她心里也沒譜,畢竟這次不是個小事。 “年年?!?/br> 良久后,男人開了口,聽不出情緒:“你愛我嗎?” 王思年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下意識的回答:“這不是廢話嗎,當然愛啊?!?/br> 徐建是她第一次為之心動的人,第一次擁抱的人,第一次親吻的人。 漫長的十年光陰,他們相濡以沫,經歷了生與死的考驗,有如兩顆盤根錯節的樹,早就生長在了一起。 王思年可能會覺得疲倦,會覺得壓抑,但那也許只是那場意外的后遺癥。 她愛他,毋庸置疑。 “好?!毙旖ê喍檀鸬?。 說完,男人俯下身,用力摟她入懷,試圖從她的唇上掠奪一絲溫暖。他急迫的想要確認些什么,來壓抑自己的憤怒和不安。 一個粗暴的吻,一場無法言說的懲罰。 王思年甚至嘗到了撕咬間淡淡的血腥氣。 原來僅僅是唇齒相接,也能體會到大腦缺氧的麻癢滋味。 就在王思年懷疑自己會不會窒息在這個纏綿的吻上時,男人松開了她,沉重喘息著。 “對不起?!蓖跛寄陻鄶嗬m續的道歉,氣息不穩。 徐建摸了摸她脹得發紅的臉頰,淡淡的說:“走吧,回家?!?/br> *** 沖動一時爽,掃尾火葬場。 到家之后,徐建坐在沙發上,開始一個個打電話。他沒有抱怨,只是默默的做著這一切。 婚禮不僅僅是吃個飯,交換一下戒指,而是一項復雜又浩大的工程。人員調度的難易程度僅次于裝修和伺候月子。 酒店場地、鮮花餐飲需要延期,婚慶需要溝通,親近的朋友需要通知,甚至由于徐建的父母遠在國外,機票也需要改簽。 “往后推遲多久?”男人正在給航空公司打電話,掩住聽筒,詢問女人的意見。 電話那頭在等待,無形的壓力像巨石傾瀉下來。 “一個月?!?/br> 王思年一字一句的說,這是她給自己最后的期限。 徐建點頭,把她的意思傳達給了電話另一端。 王思年緊挨著他坐下,兩只手絞在一起。 男人確認過更改的行程后,微微側臉,看到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女人纖長的睫毛向下墜著,豐滿的嘴唇紅且腫,是他方才親的。她帶著不自知的媚意,卻又像個犯了錯等待責罰的孩子,單純的惴惴不安著。 見他停了下來,王思年趕忙說道:“光看你忙活,我在這干坐著也不是個事兒。有什么我能做的嗎?” “有?!毙旖ò寻l燙的手機遞到女人手里,“給咱媽說一聲婚禮推遲的事情?!?/br> 王思年好像接了個燙手山芋,急著把手機扔了出去:“使不得,使不得?!?/br> 親媽那個脾氣她比誰都清楚,沒人惹的時候都跟個|炸|藥|庫似的,現在不得罵死她。 如果是平時,徐建一定笑笑接過來,替她圓個謊。 但現在,他一動不動。雖然男人沒有責罵她,但軟刀子扎人,更讓人難受。 “年年,逃避不僅沒用,而且可恥?!?/br> 王思年臉騰的發熱,咬著牙,還是撥通了王母娘娘的手機。 “媽,跟你說個事兒?!?/br> “什么?” 她吞吞吐吐磨磨蹭蹭,總歸是把要說的給說完了。 對面果然跟惹了雷公電母一樣,噼里啪啦炸開了鍋:“你瘋了???多大年紀了干這么不靠譜的事情???想死是不是???” 王思年把手機挪的老遠,都能感覺王媽的怒氣沖破了物理屏障,恨不得順著移動的信號鉆出來。 就在她被罵的耳朵尖都紅起來時,一只手伸了過來,拿走了火山噴發一樣的手機。 “阿姨,是我?!?/br> 男人溫和的聲音,好像六月里一場適時的雨,澆滅了對方狂怒的酷熱。 “小徐呀!你好!”王媽的態度立刻和緩下來。 “阿姨,這件事是我不對?!毙旖芈曊f,“是我逼著思年去的。年輕人需要拼搏,尤其她在事業上有野心,是件好事,我百分百支持她?!?/br> 道德的高地瞬間被他占領,導致王媽要是再噴自己閨女,都像是無理取鬧似的。 所以電話那頭很快就從“王思年這個小兔崽子”轉換成了“你要好好教育思年,讓她跟你學習。常來家里看看,阿姨給你包餃子?!?/br> 啪。 手機掛斷,被輕輕放在了茶幾上。 “謝謝?!蓖跛寄暾媲閷嵰獾恼f。 徐建這一抓一放,確實讓她感激的快要五體投地。 “怎么謝我?”男人隨口問道。 女人有些踟躕,湊過身來。 然后他覺得臉上有一晃而過的溫熱,竟然是王思年用嘴小鳥似的的啄了他面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