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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這兩天也沒什么事?!标愔坜D過頭,看了看旁邊的手機——還不到晚上9點。 戰隊群里那幾個男生呼朋引伴地一起出去玩……好像是一小時前的事;那現在應該還沒有回來。 DNZ戰隊正在出征中。沒有比賽的晚上,隊員們會結伴出去“團建”:唱歌,逛街,吃宵夜……這也是一項默認的慣例,只要不出格,俱樂部就不會干涉。 作為唯一的女選手,陳舟基本沒有參加過這樣的活動,因為“除了我,都是男生,沒意思”。 明明聊不起來,卻還要在旁邊傻坐著,就像在隊友全死了的復活點掛機,無聊,難受,浪費時間。 所以隊友們去“團建”的時候,陳舟總是和隨隊的生活助理沈琴琴一起窩在酒店客房。 “好吧,你要在這游戲欺負小學生,我也不攔你,”沈琴琴一邊說著,一邊打開客房的冰箱,拿了聽可樂,“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換個體型吧,別玩男號了?!?/br> “為什么?”這板寸頭章魚boy是默認的初始形象,陳舟拿來就用,沒想要改。 沈琴琴“啪”一下拉開拉環:“這類射擊游戲里的真妹子很少,只要看見是個女號,大家都會很……溫柔。你剛才要是個章魚妹,說不定你的小學生隊友就不會罵你了?!?/br> “還有這樣的事?”陳舟確實沒有聽說過;訓練之外,她很少玩別的游戲。 (不過,剛才罵自己的好像也是個女孩子?) “對呀,只要不涉及比賽啊排位啊積分啊這些東西,游戲里的大部分男生都會對女玩家很友好,很溫柔;但一旦牽涉到他們自身利益,那女玩家就是萬惡之源,就是個灶臺,隨時準備接鍋——”說到這一句,沈琴琴突然反應過來,馬上背過身仰起頭,專心喝可樂,不說話了。 房間里的另一人卻好像沒想那么多,或者根本沒聽見她的后半句話。陳舟訥訥地點了點頭:“聽你的,我去換個體型?!?/br> 說著,她按了下按鍵,章魚boy退出房間,跑出大廳,重新回到那個熙熙攘攘的廣場,調出屬性菜單。1分鐘后,“舟舟shoot”改頭換面,重新登場。 4頭身的體型其實看不出太明顯的性別特征,但運動短褲換成緊身褲,板寸頭變成長直發,腿長一些,肩窄一些,再把膚色調亮一度,瞬間就比剛才的章魚boy可愛不少。陳舟也有些喜歡這個新形象,她推著搖桿讓章魚少女在廣場溜達了一圈,小細腿蹦蹦跳跳,模擬頭發的觸手隨著動作“啪嗒啪嗒”地甩動,有趣極了。 ——她在人群里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是個章魚妹,穿了身時髦的連帽衛衣,一頭稍微帶卷的披肩發,斜靠在一塊廣告牌上,有些拽拽的小腔調。 她頭上頂著的ID是——bitter_dy,苦糖? 陳舟停下腳步了。她記得很清楚,這就是剛才的隊友,罵她“臭到家了”的那個。 猶豫一秒后,陳舟推動搖桿朝她走過去。也許對方已經忘了她的ID,但她還是想和她解釋一下,自己最后那一槍的用意……如果對方愿意,她還想向她討教這游戲的瞄準機制;剛才有好幾次,自己明明瞄準了,但是一開槍就偏移—— 她剛剛靠近,苦糖頭上突然冒出了一個對話框,里面是一只張牙舞爪的手繪小章魚,旁邊還配了幾個粗粗的手寫大字:“陳舟加油!不接受甩鍋!” 陳舟愣了一下。 苦糖的小章魚還是拽拽地靠在廣告牌上,頂著個碩大的氣球似的對話框,旁若無人。 陳舟剛才想說的事全都忘了,幾分鐘前苦糖說的那些話倒是開始清清楚楚地回放。 “你也配叫‘舟舟’?” “陳舟是誰?國服第一!” “你這水平就是拉著稀叫門——臭到家了!” 陳舟的手指在搖桿上搓了個圈,章魚妹轉身又回頭,原地繞來繞去,還是走到“苦糖”面前。 不知道該說什么。陳舟抿了抿嘴,要不給她道個歉?或者解釋一下,這個“舟舟shoot”不是自己取的,從賬號到ID,都是沈琴琴—— 等一下,輸入框在哪里? 陳舟仔仔細細檢查了整個屏幕界面,按了所有能按的按鈕,沒發現有能寫字的地方。 “琴琴姐,這游戲不能在廣場和別人說話?” “???”沈琴琴從電視前轉過頭來,“哦,你說這個啊,當然不能啦?!?/br> “……為什么?” “這不是網游,廣場不是實時的,是只有你一個人的單機副本,”沈琴琴說,“你看到的這些章魚,只是系統隨機抽選顯示的玩家角色,他們頭上的對話框也是不知道幾個小時前寫的留言——你就把這個廣場當做是個大型留言板,留言顯示機制是漂流瓶,這些人都是會走路的便簽條就行了?!?/br> 留言板?漂流瓶?便簽條?聽沈琴琴這么一比喻,陳舟明白了。 “怎么,你想跟誰說話?”沈琴琴看著電視說。 “我看到剛才的隊友了……” “哦,因為你們剛剛打過游戲吧,”沈琴琴說,“合作過的玩家不需要抽選,會直接顯示到你的廣場——她說什么了?” 陳舟沒回答。她的小章魚繞著苦糖轉了一圈,幾小時前的苦糖頂著“陳舟NO.1”的對話框,拽拽地昂著頭,沒有看她一眼。 “我也可以留言嗎?”陳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