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夜色濃釅,紅燭燃燒。 顏珞笙陷在柔軟的床榻,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嗓子里干得快要冒煙。 姜義恒似乎對她起初咬緊牙關的模樣頗不滿意,變著法想把她的聲音榨出來,她很快就繳械投降,循著氣息吻上他的唇,極盡所能讓那些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響湮沒在呼吸交纏中。 她的“雄心壯志”早已灰飛煙滅,腦子里一片漿糊,無暇分神思考平時衣冠楚楚、任她采擷的心上人怎會突然換了一番面孔。 三年前她對他處處引誘,他一再退避,讓她幾乎懷疑他是柳下惠,年初出了孝期,面對她偶爾的調戲,他最多也只以親吻回應,豈料樁樁件件他都記得清楚,如今要連本帶利向她討還。 往日仙人之姿的少年衣衫盡褪,墨色長發散落肩頭,額頭沁著薄汗,一雙浸染情/欲的桃花眼勾魂奪魄,竟是說不出的妖冶。 她的目光劃過他線條優美的鎖骨,隨呼吸起伏的胸膛,勁瘦沒有一絲贅余的腰腹,再往下……消失在兩人軀體相貼的陰影中,她臉頰一熱,觸電般移開視線。 不知過了多久,姜義恒用衣裳裹住她的身子,打橫抱起她,向浴室走去。 初經人事的少女癱軟在他懷中,眼睫輕顫,凝脂般的肌膚白里透粉,宛如一株灼灼盛開的桃花。 顏珞笙隱約聽到腳步聲,應是宮里派來的女官驗收喜帕,她想到床鋪上的情形,面頰guntang得仿佛要燒起來,掩耳盜鈴似的將腦袋埋在姜義恒頸邊。 姜義恒笑了笑,抱著她步入湯池。 溫熱的水流從四面八方涌來,洗去黏膩,撫慰著疲憊的身軀,顏珞笙滿足地放松肢體,依偎在姜義恒肩上,感覺到他的手正緩緩地按揉她的腰,不禁抬頭在他唇邊輕輕一啄。 姜義恒動作一頓,壓低聲音,好整以暇道:“阿音,我記得當年在益州的時候,你曾經說過想和我一起洗……” 顏珞笙下意識點頭,卻突然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忙不迭搖頭,眼眸中流露出求饒。 姜義恒看她這副楚楚可憐的表情,忍住笑意,安慰地親了親她的額頭:“行了,今晚不折騰你了,早些休息,明日還要入宮面圣?!?/br> 顏珞笙松出口氣,顧不得細想他這句“今晚”是否別有深意,放心地合上了眼睛。她實在太累,轉瞬便睡了過去,全然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床榻。 翌日醒來,身上穿著潔凈干爽的寢衣,衾被溫暖舒適,床鋪也煥然一新。 顏珞笙睡眼惺忪,伸手向身邊摸索,不偏不倚地落在姜義恒腰間。她彎了彎嘴角,順勢往他懷里鉆進幾分,心安理得地霸占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意識逐漸歸于混沌。 然而就在她即將睡著之際,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阿音,已經辰時了?!?/br> 顏珞笙心神一凝,驀地睜眼,剛動了一下腿,就被他按住身子,輕聲道:“你再這么不安分,可要耽誤進宮了?!?/br> 她連忙“正襟危躺”,小心翼翼地退開些許,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青絲傾瀉而下,映襯得她愈加膚色勝雪,眉若新柳,清澈的眼眸中有著渾然天成的嫵媚,面色嫣然,紅唇嬌艷欲滴,分明未施粉黛,但已美得奪人心魄。 姜義恒替她攏起領口,摒除雜念,關切道:“感覺如何,有沒有不舒服?” 顏珞笙搖搖頭,腰酸腿軟難免,但尚在能承受的范圍內。 她望著晨光中的心上人,柔軟的情緒緩慢流淌,她情不自禁地抬手,輕柔細致地勾勒他的眉眼。 待她的指腹游移到他的臉側,姜義恒握住她的手腕,在她細膩如玉的手背印下一吻。 “走吧?!彼p嘆,再繼續縱容她,只怕真要誤時辰了。 洗漱更衣,用過早膳,兩人到靈堂給沈皇后上香,旋即搭乘馬車去往皇宮。 宮中已有禮官等候,只需依照指引拜見皇帝,聽罷教誨,便可告退離開。 一套流程走完,正待請辭,卻聽皇帝淡淡道:“自從遷都洛陽,十三年來,朕日夜忙于政務,始終未有閑暇回長安祭拜先帝,而今先帝冥壽將至,不若宣王與宣王妃代朕去西京皇陵一趟。先帝生前對宣王寄予厚望,見你得此佳婦,夫妻琴瑟和鳴,必將甚感欣慰?!?/br> 兩人領命,皇帝又道:“朕有些事要交代宣王,其余人退下吧,王有德,好生款待宣王妃?!?/br> “是?!蓖跤械聭?,轉而對顏珞笙道,“娘娘請?!?/br> 顏珞笙向皇帝行了一禮,退出殿外,禮官們緊隨其后,陸續拜別。 殿中安靜下來,皇帝開門見山道:“近來,謝家在長安的動作愈發明目張膽,前朝余黨也蠢蠢欲動,但似乎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以至于他們遲遲不肯邁出最后一步?!?/br> 姜義恒立刻會意,頷首道:“陛下放心,兒知道該如何做?!?/br> 他的神色和語氣拿捏得分毫無差,沒有任何失敬或違逆,但除此之外,不見一絲多余的感情。 皇帝的聲線亦是古井無波:“朕并非讓你去當誘餌,而是把清剿反賊的功勛交給你?!?/br> 話說到這份上,其中深意已昭然若揭,姜義恒卻不為所動:“為陛下排憂解難,本就是兒應盡之責。只請求陛下保障王妃的安全,莫讓她以身涉險?!?/br> 皇帝凝視他半晌,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出聲時,已恢復淡漠:“下去吧?!?/br> 姜義恒沒再多說什么,行禮告退。 不出半日,皇帝令宣王夫婦前往長安祭拜先帝的消息便不脛而走。 宮里宮外議論紛紛,均在揣摩皇帝用意,與此同時,搖光殿內死寂無聲。 貴妃端坐榻邊,妝容精致的臉上陰晴不定,宮人們戰戰兢兢地侍立一旁,大氣都不敢喘,小心謹慎地觀察著她的臉色。 良久,貴妃點了一名宮人,吩咐道:“你出宮一趟,替本宮給柱國大將軍傳封信……罷了,帶些補品去慶王府,順帶轉告慶王和王妃,讓他們最近三五日內尋個合適的理由來見本宮?!?/br> 宮人領命退下,貴妃兀自陷入沉思。 慶王大婚時,先帝的冥壽已過,但忌日和中元皆為期不遠,皇帝卻半字未提讓他代為祭拜。 她不知是否自己多心,可皇帝那句“先帝生前對宣王寄予厚望”,讓她不得不產生危機感,直覺宣王這次回來,就會被立為儲君。 近年來,宣王逐步參與朝政,獲得眾臣交口稱贊,羽翼漸豐,而慶王雖有謝家、鐘家及其若干黨羽鼎力相助,卻仍有些不是對手。 倘若慶王名下能盡早出個皇長孫,或許還能掙得幾分優勢,可惜慶王妃接連誕下兩女,良娣前些日子分娩,居然也是女兒。 思及此,貴妃愈發煩躁不安,卻別無他法,只能寄希望于慶王妃第三胎是個兒子。 她不由腹誹,這慶王妃怎就沒有自己當年一舉得男的好運?但轉念,又面色陰沉下來。 先帝父子信誓旦旦的許諾恍若昨日,卻不想她苦等數年,到頭竟是一場空歡喜。 刺痛傳來,她才發現自己的指甲已不知不覺掐入掌心。 或許父親說得對,對付背信棄義之人,唯有以牙還牙是解決之道。 外界眾說紛紜,顏珞笙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回府后,便開始籌備過些天的省親事宜。 姜義恒陪她挑選禮物,不經意翻出一只雕工精美的檀木匣,顏珞笙好奇心起,打開一看,只見里面錦緞層疊,居中竟是一顆青碧色的石子。 她怔了怔,恍然憶及那條不知名的河邊,自己手忙腳亂地把這玩意遞給姜義恒,還被他當做了生辰賀禮。 瀘州的夜色浮現眼前,他攬著她縱身躍出客棧閣樓,在月下對酌…… 她與他已有肌膚之親,相擁更是習以為常,可想到彼時倚靠在他懷中,耳邊風聲獵獵,他的心跳卻沉穩安定,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仍清晰如昨。 姜義恒見她出神,將她的手和石子一并包裹在掌心,揶揄道:“那時候,阿音見了我,恨不得躲到三丈之外,但一喝酒就現了原形,抱著我死活不肯放手,把玖竹和紀公子嚇得目瞪口呆?!?/br> 顏珞笙一愣,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么,頓時窘迫不已。 難怪次日醒來,兄長和表兄都欲言又止,看她的眼神還頗為怪異,仿佛見證了什么百年難得一遇的奇觀。 她不甘示弱地對上他的視線,理直氣壯道:“那又如何?如果我早知兜兜轉轉,最終還是與殿下殊途同歸,別說抱著你不放手,就算……” “就算怎么?”姜義恒饒有興致地望著她,對她的未盡之言非常好奇。 顏珞笙卻卡了殼,她捫心自問,當時壓根沒想過與他長相廝守的可能。 他的眼眸漆黑明亮,目光盈滿期待,讓她無處遁形。 在他開口追問前,她欺身而上,將他的所有疑問悉數堵了回去。 誰知卻因跪坐太久,一時雙腿發麻,重心不穩,整個撲倒在他身上。 一條腿還正巧卡在了他腿間。 “夫人主動投懷送抱,我受寵若驚、喜不自勝?!苯x恒的神色很是一言難盡,略作停頓,遲疑道,“但……你確定要在這里?” 顏珞笙挨過一陣頭暈目眩,握緊了手里的石子,認真思考用它砸昏自己的可能性。 ※※※※※※※※※※※※※※※※※※※※ 宣王:原來你這么有情趣…… 顏小姐:……(今天也是不想活了的一天) 喜歡重生后白月光崩了人設請大家收藏:()重生后白月光崩了人設rou文屋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