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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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烈不知涂嘉說干就干已經轉世投胎去了,更不知冥界此時暗中涌動的波瀾。他仔細將那荷包研究幾遍,然后發現它真的就只是個空空如也的荷包而已。 “……???” 郁烈滿心疑惑,恰在這時,不知從何處幽幽傳來一絲極其淺淡的清香,然后便是琴音悠揚,湖面上緩緩駛過幾艘畫舫,岸邊的行人涌入亭子,郁烈不欲與凡人擠在一處,便也施法隱去了蹤跡,一路回了天界。 回天界時,天色已晚,郁烈將荷包隨手揣在袖子里,心中想著或許是什么狐族秘術,決定等涂艷山回來讓她看一看。他一邊這么想著,一邊轉過幾處宮殿回廊,待回到璇璣宮,一眼就看到鄺露站在庭中,似乎在等什么人。 “括蒼君?!编椔兑娝貋?,迎上前道,“您可算回來了?!?/br> 郁烈好奇道:“怎么,你在等我?” 鄺露道:“是啊。方才洛水常女來過,托我轉告您幾句話?!?/br> 常女? 她和自己能有什么關系? 今天也真是奇了怪了,一個兩個都托人來轉告他消息。 “她想和我說什么?” 鄺露道:“常女說,‘忘川異動,請括蒼君萬務小心在意’?!?/br> “就這個?” 鄺露點點頭,篤定道:“就這個?!?/br> 郁烈雖然不解,但還是說:“好,我記下了。多謝?!?/br> 鄺露走后,郁烈看了看天色。時間已晚,想來潤玉已經睡下了,他也就熄了去找對方的心思,轉身往自己的住處走去。他剛走到門口,一只腳還沒跨進門,就聽一陣急促的“噠噠”聲,抬頭一看,一抹雪白的影子向自己跑過來。 “小魘獸?”郁烈笑著摸了摸它,“今日怎么這般乖巧,還知道來迎接我?” 魘獸急急地叫了兩聲,反口咬住他的袖子往一個方向拖。 “哎哎哎,”郁烈一時不察,被它拖得踉蹌一下,“你干嘛?” 魘獸依舊悶頭往一個方向使勁。 “你要帶我去一個地方?” 魘獸猛點頭。 “行吧行吧?!庇袅乙簿头湃嗡е约旱男渥?,“小祖宗你可輕一點,別把我袖子咬破了?!?/br> 魘獸很聽話地放松了一點力道,扯一人一獸七拐八繞來到了—— 潤玉的寢殿門口。 郁烈:“……” 魘獸松開了他的衣袖,朝門的方向偏了偏頭。 郁烈輕聲道:“你是讓我進去?” 魘獸點點頭。 郁烈十分不解,“天色已晚,我這么進去不好吧?”他轉念一想,又問,“可是潤玉出了什么事?” 魘獸兩只耳朵耷拉下去,非常人性化地做了一個悲傷的表情。 ——這又是什么意思? 郁烈左思右想無解,只好抬手叩門,心道,小崽子你要是敢謊報軍情你就完蛋了。 郁烈只在門上敲了一下,便覺門扇微微一晃,顯然并未關嚴。 “潤玉?”郁烈走進門去,一眼就看到寢殿的主人正坐在床榻之上。 殿內沒有燃起燭火,顯得一片昏暗,只有門與窗中透過的幽幽冷光,映著殿中桌椅翻倒,雜物散落一地,好似臺風過境。 但郁烈并沒有關注這些。 他一眼看到的是殿中人寥落的身形和微紅的眼角。 郁烈避開一地雜物上前幾步,在潤玉身前半跪下來,問道:“怎么了?” 潤玉看了看他,眸中有些意外的神色,道:“你怎么過來了?” 郁烈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魘獸還在門外探頭探腦,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潤玉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看到了那一顆雪白的小腦袋。 若是平時,他說不定還會覺得好笑,但現在他實在沒有平常的心思,只想著先把郁烈哄走,故而他只是看了看魘獸,很快就將視線收了回來,掩了掩面上的神色,揮手將散落一地的東西恢復到原來的位置,道:“是不是魘獸又同你玩笑了?天色不早,快回去吧?!?/br> 郁烈依舊保持著半跪的姿勢,道:“發生什么事了?” 潤玉略略別過視線,輕聲道:“無事?!钡盟坪芸煊址磻^來自己的反應簡直是欲蓋彌彰,于是又把視線轉回來,“真的沒什么,只是一些小問題,我自己想通了就好了?!彼f著自榻上起身,又伸手去拉郁烈,“你先起來,這么跪著像什么樣子?!?/br> 郁烈順著他的力道站起來,兩人這下就是面對面而立。殿中依舊沒有燃起燭火,清幽的月光流瀉進來,給對面的人蒙上一層晦暗不明的光影。 郁烈知道,潤玉雖然性情溫和,但決定了的事情也很難改變。他又不欲逼迫對方,便只能說:“好,那我不問了。我先走了,你——別想太多,早些休息?!?/br> 潤玉沒說話。郁烈在心里嘆了口氣,轉身欲去。只是他的腳步剛到門口,便聽到身后一聲放得極輕的詢問: “鏡城……你會一直……” 話只有半句,但郁烈卻明白了話語中的未竟之意,正因如此,他的腳步猛地頓住了。 ——他的確沒想到,潤玉所說的“一些小問題”,竟是和自己有關。 朦朧之間,他覺得似乎有什么事情有些不對。但眼下他沒有功夫細細思量,口中已經本能地應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彼D過身來,“若你不相信,我可以發個上神之誓?!?/br> “不必?!睗櫽窨粗?,道,“只要你說,我就相信?!?/br> 郁烈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說:“所以,你現在有沒有什么話想要和我說?” 月光靜靜的流淌著,像落在地面上的銀河。 “幼年的時候,我在太湖……常常因體態猙獰、顏色慘白而感到自卑,那個時候,為了變成一尾錦鯉,我日以繼夜,不停地修煉。然而直到來到天界我才知道,這千百年來,我不過一直在做一件徒勞無用之事罷了。其實我根本就不是一尾鯉魚,而是一只一心想要變成魚的白龍……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真是井底之蛙?!?/br> 郁烈站在原地,沒有動作,靜靜地聽著。 “其實,一直做一只井底之蛙,未嘗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有時候,知道的越多,反而會越痛苦?!?/br> 潤玉原本和郁烈面對面站著,從門口傾瀉的月光攀援著他的衣角袖口,浸染出一片銀色的華光。但此時他卻選擇退后了一步——他后面便是床榻,退無可退,他便緩緩坐了回去,將自己整個籠回月光不及的暗色里。 “鏡城,你問我有沒有什么話想要和你說——我的確有一些話想要告訴你?!?/br> 他說。 郁烈心中突然有了一點預感,他似乎猜到接下來自己會聽到什么了。這種預感來得毫無理由,卻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橫沖直撞進他的腦袋。他一時不知道自己該想什么,該做什么,整個人都處于一種茫茫然的狀態。然后他聽見對方說: “我原本以為我們是知己,是好友;可是我錯了,我對你的感情……”潤玉頓了一下,話說到如此地步,他突然也不知道該怎么往下說。 原本今日,他不該見郁烈的。 所以那些話,他托鄺露代為轉達,只想著過上一夜,平復心境再談其他。 卻不想郁烈被魘獸扯了過來。 郁烈原就背對著門口,此時又緩緩走了回去,單膝跪在榻前,將自己的視線與面前的人持平,道:“你想說什么,我都聽著?!?/br> 潤玉極淺淡地笑了笑,但這個笑容似乎只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里面含了太多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飄忽不定。 “鏡城,”他慢慢地說,語氣里帶了一點自嘲,“我出身卑微,無尊位、少親友,一生與長夜為伴,傾其所有,不過一只小獸,幾間陋室。但就算是這樣,我竟也會有想要留住的東西。又或許是我太過貪心。有了友人,便想要親人,有了相伴,便希望永遠……” 郁烈衣袖下的手慢慢收緊,澀聲道:“你所說的永遠——” 是我所想的那個永遠嗎? 潤玉看著他。 郁烈只覺得那雙如秋水如星穹的眸子里盛滿了天地間瀲滟的華光。 潤玉看了他很久,才既輕又緩地說:“我這一生所求不多,只求每天愛我多一點,日日復月月,月月復年年,年年復此生。無妨愛我淡薄,但求愛我長久——可以嗎?” 幾乎就在話音落地的那一剎那,殿內銀光漸盛,卻是潤玉的下身化成了銀白色的龍尾,如水波一般鋪展在地上。郁烈跪在榻前,那似月光又似水波的龍尾就迤邐在他的身側。 郁烈的心神猛然震動了一下。一半是為剛剛聽到的話,一半卻是為潤玉現在的狀態。 除去簌離身隕之時,潤玉從未在他面前展露出情緒失控的模樣。但這卻并不意味著那些曾經的傷痛都不存在。連番累積的心神損耗被今日不知何事誘發出來,致使心境搖搖欲墜,才會讓他失控到連自己的真身都控制不住。 棄兮執兮,汝所愿兮? 留兮去兮,明汝心兮? 郁烈突然意識到,有些事情是需要說出來的。明明是之前他拿來勸導潤玉的話,他自己卻一直以來都沒有做到:他比不上潤玉的勇氣。曾經他給自己的隱瞞找了諸多借口,可如今想起,那一切都不過是逃避的偽飾。 無論在冥界,還是在萬劫谷,他見過許許多多的“愛”,但他卻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愛。 無論是郁冥覺與傅紫云、郁冥覺與伏嘉、許寶珠與顧庭芳、甚至是郁真真與蕭止彧……每一種“愛”都是扭曲的、非常態的。 愛是刀,是嫉恨、是傷害。 愛是毒,是弱點、是負累。 以前他從不渴望愛:他不愛別人,也不希求別人愛他。 后來他隱約察覺到愛,便以為隱瞞和付出便是最好的保護。 但他錯了。 戀慕是一個人的心事,愛卻是兩個人的相知。 但是,他真的有資格得到這樣的一份愛嗎? ※※※※※※※※※※※※※※※※※※※※ 在涂嘉道友的友情助攻下,龍崽崽終于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激動的小伙伴們!讓我看到你們的雙手! 喜歡謁金門[潤玉同人]請大家收藏:()謁金門[潤玉同人]rou文屋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