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慰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從此星辰不及你、重生后白月光崩了人設、[盜墓筆記]戲到深處,自行入場、繁星不曾眠
水神走了以后,剩下的一行人也回了天界。潤玉全程沉默,郁烈知道他雖然面上不顯,但傷勢未必就不重,再者,比起身上的傷,或許心中的傷更深更刻骨。 回到璇璣宮,鄺露帶著彥佑和小泥鰍去安置,郁烈則喚來了涂艷山。 “今日天后為何會突然去洞庭?” 涂艷山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隱約感覺到氣氛的沉重,于是十分認真地回答:“是一個黑衣人帶天后去的,他帶著面具,但身上的氣息很特別?!?/br> “再見到他,你可能認得?” “自然?!?/br> “好?!庇袅尹c點頭,“盯著紫方云宮,搞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br> “是!” 郁烈將事情吩咐完,這才緩緩走到寢殿門口。 鄺露攬著小泥鰍站在那兒。門扇半掩著,隱約露出室內的光景。 “傅仙君……”見他走過來,鄺露面帶祈求地看著他。 郁烈摸了摸小泥鰍的腦袋,“帶他先去休息吧?!?/br> 鄺露點點頭,一滴淚隨著她的動作落了下來,墜落于地,悄無聲息。 門扇合攏,寢殿內光線昏然。 潤玉抱膝縮在床榻一角,無聲地落淚。面前的被褥上,放著一個敞開的貝殼,貝殼里放著一顆光華流轉的珠子。 郁烈的心重重地揪了一下。 一直以來,不管是作為好友,還是作為愛慕之人,他都下意識地把潤玉當做一個同齡人來對待。但此刻他才意識到,眼前這個青年比自己小了一千多歲。 還是個孩子啊。他想。 生離死別、得而復失,人間至痛。 任何語言在這種痛苦面前都蒼白無力。 郁烈走過去,坐在床邊,輕柔卻又堅定地將人攬進懷里。 他什么也沒有說,只是學著年少時師父僅有的幾次安慰自己的樣子,用手輕輕地拍著潤玉的肩背。 “你——”潤玉的聲音有些暗啞,“為何母親讓我喚你兄長?” 郁烈輕聲道:“昨夜我去見過洞庭君?!彼麑⒛且沟膶υ捔攘葞渍Z帶過,也未談起自己立誓之事,只說,“我拜她為義母,她托我好好照顧你……這些事我沒有對你提前告知便私自做了決定,對不起?!?/br> 潤玉搖搖頭,他顯然并不覺得這是一件需要道歉的事情。 “所以,我還有親人,我并非孤身一人,對嗎?” 郁烈隱約知道他為何會有此一問。彥佑態度曖昧,小泥鰍年歲尚幼,他們雖然有著義弟的名頭,卻到底相識日淺,難為依靠。 他想要的不過是一個親人…… 因從未得到,才格外渴求。 郁烈看到潤玉眼中恍惚的期待,收了收手臂將他又抱緊幾分。 “對?!彼f,“別怕,我在?!?/br> 這真正像是一個兄長說出的話了。 ——既然我已決定不對你表露心意,那便作為親人陪伴于你。 潤玉并不知道這聲“兄長”背后的曲折,他被郁烈整個攬住,突然便覺得再也支撐不住。剛才在天后和水神面前他忍住了,在鄺露、小泥鰍和彥佑面前,他也忍住了??墒乾F在,他突然無法、也不想再克制自己。 郁烈靜靜地聽著耳邊近乎嘶喊的哭泣,感同身受地體會到了那種深入骨髓的悲痛和命運面前的無力。 涂艷山去盯紫方云宮,彥佑去照顧小泥鰍,最后只有南紅現出身形陪鄺露一起等在寢殿的門口。 “南紅,你說,殿下會沒事吧?” 鄺露其實并不熟悉這個像影子一樣跟在郁烈身邊的少女。但是此時沒有人可以訴說,她心中又實在擔憂難抑,只好有些猶豫地向對方搭話。 “夜神殿下心志堅韌,百折難屈。他會沒事的?!蹦霞t一如既往地冷淡,但這話聽在鄺露耳中已經是難得的安慰。 她們就這么一左一右站在門口,安靜等待著。 直到暮色降臨,寢殿的門才打開,郁烈從門中走出來。他的面色有些微不可見的憔悴,看到兩個小姑娘還等在門口,無奈地說:“這么晚了,去休息吧?!?/br> 鄺露道:“殿下他……可還好?” 郁烈道:“已經睡著了。今天晚上我在這里守著?!?/br> 鄺露便放心地點點頭,腳步有些沉重地離開了。南紅朝郁烈行了一禮,也消失不見。 潤玉因內心傷痛,發xiele情緒之后實在支撐不住,才昏昏沉沉地睡著。但是這一覺睡得也不甚安穩,雖然沒有做什么夢,但潛意識中總覺得丟失了很重要的東西,心的一角空落落的。他下意識地尋找,卻什么也找不到。 他從淺眠中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頭的人影。 郁烈側身對著他,雙目微合,仿佛也在休息。但仍然有靈力從他的身上逸散出來,源源不絕地圍攏在床榻四周,隔絕了外界的聲響,充溢著融融的暖意。 “你醒了?”郁烈聽到身邊傳來的微小的動靜,睜開眼睛,“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無妨?!睗櫽衩銖姄纹鹨粋€笑容,卻被郁烈點在唇角,“不想笑就不要笑了?!?/br> 潤玉略有幾分無奈地搖搖頭,緩緩隱去了笑容,垂下眼簾,從床上坐起來。他似乎越發單薄,淺碧色的寢衣穿在他身上竟顯得空蕩蕩的。 “你睡了將近一天,先吃點東西吧?!庇袅易叩阶肋?,揭開桌上小盅的蓋子,舀出一碗粥,回來遞給坐在床上的人。 潤玉下意識地接過來。玉碗入手溫熱,想來是郁烈一直用靈力保持著它的溫度。他心中一動,仿佛胸腔內被什么東西輕輕戳了一下,一種溫暖又酸澀的感覺緩緩彌散開來。 舀了一勺粥入口,米是天界常見的靈米,粥是最普通的白粥,里面加了一點鹽和香油。 “這可不像是膳房的手藝?!睗櫽窈攘藥卓谥?,說道。 郁烈見他眉宇間已經沒有了昨日哀痛欲絕的神色,也知道他素來心性堅韌,即使遭遇如此慘痛的打擊,也能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就如同風中的葦草,即使被狂風吹得倒伏,終有挺直的一天?,F下聽他如此問,明白他是有意放松一下氣氛,便也不瞞他,道:“昨日實在太晚,膳房哪里還有人。鄺露也忙了一天,不好再將她叫起來,所以……” 潤玉手中的勺子一頓,面上有幾分驚訝:“這是你做的?” “我實在不擅長庖廚之事,唯有清粥煮得還算能入口?!?/br> 潤玉露出一個稍縱即逝的淺笑,慢慢地一勺一勺將清粥喝完。郁烈將空碗接過來,又放回桌子上。 “可要再睡一會兒?” 潤玉搖了搖頭。 “鏡城,你對你meimei也是這般嗎?” 郁烈毫不猶豫地說:“怎么可能?!?/br> 他和郁真真關系不錯,但也沒到能勞動他親手照顧的地步。再說郁真真身為積玉殿之女,自小金尊玉貴前呼后擁,也沒有他插手的必要。 “那你為何——” 這句話只問了半截。但潤玉知道郁烈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很早就產生了這個疑惑。 郁烈來到天界或許是個意外,但是他對自己的態度,從始至終都不尋常。若說他假扮仙侍居于璇璣宮是出于朋友之誼,但他會認母親為義母,這不像是括蒼君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不管是傳言,還是自己所見,郁烈對親情始終是不屑一顧的態度。這樣的人,會拜一個實力不如自己、名聲不顯、素無交情的女子為義母嗎? 郁烈有些意外他會突然這樣問。 “只是覺得,你我十分相像??吹侥?,我就好似看到了過去的自己?!?/br> 郁烈說的是實話,但不是全部的實話。 他一開始會對這位天帝長子產生興趣,的確是因為二人相似的處境。但隨著相處時間愈長,他就愈加發現對方身上對他致命的吸引力。 “我們很像嗎?”潤玉嘆了一聲,“昨日之事,若換了你,應該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彼f到這里,頓了一下。過度的傷慟難免影響思維的敏銳,他在心中回思許久才排除了那些游離的思緒,尋找到自己真正想說的話,“你可會覺得我太過軟弱?” “我為何會這樣覺得?” “……我可以殺了天后。但是——” “但是你沒有。我知道??墒沁@不等于軟弱?!庇袅业?,“你說得對,昨日若換做是我,的確會有不一樣的結局。我會殺了天后,或許還會殺了水神,可這之后呢?我就要離開天界,永遠作為別人口中的一個‘反叛者’活著。天后死了,鳥族還在;水神死了,天帝還在,種種黑暗和不公仍然還在。我可以用暴力和毀滅發泄憤怒,到最后卻也不過殺了兩個人而已。 潤玉,殺戮并不比克制更有勇氣,放下劍比拿起劍更加強大。你不需要妄自菲薄,雖然我們處境相似,但我們選擇不同,走上的道路不同——你注定會比我走到更高的高度?!?/br> ※※※※※※※※※※※※※※※※※※※※ 看劇意難平之“為啥大龍身邊沒有助力親友團”。 璇璣宮里,就一個小露珠,一個小魘獸。 璇璣宮外,一堆參差不齊的弟弟:同父異母的那個,堵心;不同父不同母的蛇精,扎心;剩下的一個小娃娃倒是很可愛,但年紀太小了。 這么掰指頭一算都覺得窒息,今天又是為大龍哭成狗的一天。 喜歡謁金門[潤玉同人]請大家收藏:()謁金門[潤玉同人]rou文屋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