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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何庭夕突然坐起身來,睜開有些發紅的眼睛,開口道:“監獄今天來過電話了,說是你爸爸他表現的很好,或許能夠減刑。不過如果他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恐怕即使監獄給他減刑,他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br> Zeoy一聽,頓時身體僵住了,酸軟無力感立時從小腿開始往上蔓延,直到腦袋一片亂麻。 她努力讓自己站立得住,并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下巴不斷地在顫抖…… “可……可以不告訴他么?”她似乎是在哀求,聲音顫抖著。 何庭夕能想象到Zeoy此時的樣子,可他根本不敢抬頭看向Zeoy。他知道,一旦Zeoy痛苦的樣子映入他的眸中,他便會控制不住地將她擁在懷里。 “該說的,我都說了,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你自己決定。還有,今天的那個吻是為了讓樊月死心,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其他的你……不用多想?!闭f完,何庭夕逃離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后重重地將門關上。 隔著門,他聽到了Zeoy抽泣的聲音…… 何庭夕靠在門上,雙腿勉強地支撐自己沉重的身體,他從沒有像這樣無力過。他好怕,好怕他的恬兒會離他而去,他怕的要死,怕的流出眼淚來。 就在這時,何庭夕的電話響起??伤亩渚拖癖黄帘瘟艘粯?,都沒有理會,只閉著眼睛坐在地上,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直到對方打了很多次,如此鍥而不舍的堅持才令他緩緩地睜開了濕潤泛紅的雙眼。他無力地拿起電話,看到的是成均的名字…… “喂?!彼穆曇敉钢撊?。 “喂,我知道已經很晚了,但我也是沒辦法。那個蔡蔓菁根本不開口,什么也問不出來……”對方語氣很急。 何庭夕聽后,目光漸漸地恢復起定力。他緩和一會,雖看起來振作了些卻仍是透著乏力和脆弱。 “行,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焙瓮ハ従徠鹕砗?,弱聲說。 門突然來了,仍舊站在門口的Zeoy被驚了一下,但很快她望向何庭夕,目光帶著祈求原諒的期許。 何庭夕面無表情地走出來,他拿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后,一句話不說地走向向門口。他沒敢看向Zeoy,一直垂著頭,直到走到門口拿起車鑰匙的那一刻,他才開口說:“成均找我幫忙,你早點睡?!边@話說完他便出了門,留下Zeoy仍雙眼望向那被關上的門。 確如成均所說,坐在審訊室里,散落著頭發的蔡蔓菁什么都不肯說。 何庭夕坐到蔡蔓菁面前,旁邊則是手臂纏著紗布的成均。 進來前,何庭夕瞥向成均的胳膊,說:“你都這樣了,還要跟過來?” 成均一改之前的挑釁之色,變得謙遜道:“學習學習?!?/br> 現在兩人共同坐在審訊室里,同時看向蔡蔓菁,成均本想開口就是呵斥,但他注意到何庭夕放到自己胳膊上的手,意圖阻止自己,便克制住了。 他明白尋常警隊善用的方法已經都試過了,但蔡蔓菁無論怎樣都一聲不吱。沒辦法,他才聽了阿洛的提議找來了何庭夕。 只見何庭夕雙手握拳放置嘴邊,目光凝視在蔡蔓菁身上。他先是沉思了一會,然后開口道:“記得我曾經看過一部電影,時間太久名字我倒是不記得了,但其中有段對話我卻記得很清楚……一個年輕的剛失去兩歲女兒的男人有一天突然跑來問教堂里的牧師,他說我很想知道,我的孩子現在是上了天堂還是下了地獄?她……才兩歲,如果可以我愿意替代她的一切痛苦,替她去死。男人表現出非常痛苦的樣子,甚至是痛哭流涕。牧師聽后,十分地憐憫面前這個男人,也為他逝去的女兒感到惋惜。 他是這樣回答的,他說:我相信上帝是慈愛的,所以對于那些沒有機會成長起來的孩子,我相信一定會有個樂園在等著他們?!痹捳f到這,何庭夕淺淺一笑,又繼續說道,“這么說來,比起人出生后面對的痛苦與壓力,那么這些個沒有機會成長的孩子倒是幸運的。其實人生出來就有著各樣的不同,有的人美,有的人丑;有的人四肢健全,有的人會有所缺失……”他頓了頓,目光越發地鎖視向蔡蔓菁,語氣變得略加凝重,“有的人原生家庭富裕,而有的人則原生家庭貧窮…” 說完最后這句,何庭夕注意到蔡蔓菁交疊在大腿上的雙手有了微動,而目光也在不經意間越發垂落,于是他又繼續道:“甚至有的家庭因為老舊思想根深蒂固,認為只有生了兒子才能延續香火,而生了女兒不過了是替別人養……” 此時,成均視線驚訝地在蔡蔓菁和何庭夕之間回轉,因為僅僅因著何庭夕的一番話,蔡蔓菁居然抬頭看向了他,并且目光中帶著充滿憂傷的認同…… (本章完) 第18章 何庭夕看向朝他而望的蔡蔓菁,目光既溫暖又純粹。他沒有急著追問,只是一言不發的看向她。 大約過了兩分鐘,蔡蔓菁眨了眨眼睛,然后目光再次垂落,但這次她開了口…… “是啊,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當城市里的小女孩穿著mama買的連衣裙,吃著爸爸買的冰淇淋時,我卻要洗衣做飯,被弟弟欺負……”她悵然地說著,每個音節里似乎都流露著感傷。 她是漂亮的,正如何庭夕側寫的結論,她皮膚很白,臉也很小,眼睛大而黑亮。只可惜了那雙手,粗糙的不成樣子,像是一雙從事體力勞動的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