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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長發女同學聽后,再望向講臺上的何庭夕,不自覺地聯想到一些畫面猙獰,令人作嘔的圖像,以至于午飯胃里吃進的鰻魚飯立時反了上來。畢竟她是身處在這個有些陰冷暗黑的演講廳里。而就在她努力壓制,準備吞咽下去的時候,同排一座位靠著過道,看起來貌似不是本校學生,年紀略大些的男人突然站了起來,手上居然還拿著麥。他們之間隔著兩個人。 長發女同學見此旋即轉面看向短發女同學,意在:他怎么會有麥?學校不是為了控制時間不讓提問么?短發女同學見此,微微朝那男人揚起下巴,意在:先聽聽看他會說些什么。 而就在兩人對視,用表情進行無聲交流之際,那名男子已經開了口…… “你好何先生,不知道我是否能問你個問題?”說話的男子,通過其語速,頓挫習慣,以及其眼神的逼切,都不得不讓人聯想到記者這個職業;當然還有他座椅上的墨綠色背包,身上穿的沖鋒外套,及頭上帶的鴨舌帽,種種,似乎都在表明他并非本校的學生。 何庭夕也注意到這點,只是他心里正納悶他是怎么混進來的時候,不想那記者卻在沒得到對方允許的情況下,厚著臉皮說道:“謝謝!” 這聲過后,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在第一排校領導和老師正在猶豫要不要趕他出去的時候,在何庭夕的目光中漸漸呈現出沮喪與邪惡的時候,只見他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后毫不在意地繼續道:“何先生,我們都知道你名起于五年前的那起綁架案。而據我所知,當年那名受害者在八年前莫名消失,警察和社會各方人士皆搜索無果。不僅如此,綁架者居然做的滴水不漏,連一點線索都找不到,讓大家毫無頭緒。而后面的事情我想大家也都知道了,就是你憑你所學的專業,將那名可憐的女孩救了出來。這也是你令人佩服的地方……” 他的口氣加重:“可就在大家都帶著關懷之情,想知道那名受害者的近況時,她卻再一次消失在公眾的視線中,好像人間蒸發一樣,而你也拒絕回答任何有關那名受害者的相關問題。何先生,據我所知你已經五年沒有出診了,所經營的公司雖是規模不小,卻都是外聘的專業人士,人人都沖著你的招牌去,可你卻一個病人都不接見;有關這點,我十分想知道其中的緣由。我甚至有個十分大膽的猜想,就是那名消失的受害者是否是你現在唯一的治療對象,又或者是可以稱之為研究對象,畢竟她被囚禁了三年,內心一定遭受了很大的重創。那么就此我是否也可以推斷,你今天在這里講演的題為《靈魂的拆解與重塑》的演講,也是從那名受害者身上得到的啟發?你重啟了她的靈魂!”這個男人的問題到此結束,隨之而來的是充滿挑釁的目光,似帶著窮追不舍的氣勢,緊緊逼視著何庭夕。 隨后他還不忘來一句:“我的問題問完了,請你回答?!?/br> 而對于他的這番話從一開始便引起在場學生的一片震驚,就連原本打算叫保安轟走這名男子出去的校長,及故作鎮定的老師們,也都對這男子的話產生了好奇心,希望能聽到一個真實的答案。 而何庭夕面對這名帶著惡意蒙混進來的記者,他原本表現出的深沉與自持似乎在不經意間逐漸地從其雙眼中蒸發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因為受到侵犯而呈現的一種警惕與敵意。此時的他不僅僅是在厭惡這個無頭蒼蠅對自己的冒犯,更令他感到厭惡的是,在場的其他人,對自己的私事所產生的濃厚的窺探之意。 可他畢竟是個心理學家,他最擅長的就是平息怒火,壓制沖動。故在短時間的心理調試后,何庭夕漸漸心情平復,口氣平穩,且沒有帶任何情緒開口道:“請問你是這所學校的學生么?我看你的年紀倒不像?!痹捳f到這,他帶著不悅的目光投向校方領導,后又緊接著對那名男子微笑道,“有關你提出的問題,我只能說你想象力太豐富了。而且我不得不提醒你,作為一名媒體工作者,你的工作是如實的傳播新聞,而不是憑著自己的揣測制造新聞!這就是我的回答?!?/br> 那名男子聽后,先是表情木然,后漸漸醞釀出氣憤之意。 很顯然,這名男子并不打算就此罷休。只是當他剛要開口的時候,卻沒有注意到,在這個幽暗的演講廳中,他身后坐著一個身著黑色夾克和牛仔褲,頭上也同樣帶著鴨舌帽的女孩,正手拿一根長長的細棍子漸漸地穿過他折疊椅靠背下的空隙,朝他的大腿貼近……很快,在那名記者還來不及說什么的時候,他便因為那女子伸過去的細棍子而整個人抽搐起來,好像被電擊了一樣,并且很快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頓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向了那名倒地的記者。 而就在旁人驚愕之際,那名身著黑夾克的女孩見目的達成,便迅速收回了那條長長的可以收縮的細電棍。當將電棍縮到手掌大小的長度后,她便旋即起身悄然離去,快步走出演講廳。 何庭夕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細長的手指摩挲在雙唇之間,以此來遮擋嘴角的笑意。 他見眾人都在關注那名記者,并已經有人打電話叫了醫護人員,而自己似乎也不需要再講下去了,如此他便走下講臺,也朝門口走去,打算離開。白發蒼蒼的男校長見何庭夕準備離開,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可他素來知道何庭夕的脾氣,便知留也留不住。他知道這次安保的疏忽必定會令何庭夕耿耿于懷,怕是沒有機會再請他來了。不僅如此,恐怕今年的贊助費和何庭夕公司免費提供心理咨詢的事情也會泡湯。想到這,他望了一眼躺在地上仍被許多人圍住的那名記者,心里怪他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