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出逃
我哥那會兒的手挺嫩的,摸在我身上軟軟柔柔的?,F在因為做木工長了繭,多了刺激源,摸得我更爽。 沙灘事件過后那女生找我同桌要了我哥的電話號碼,那個智障玩意兒給了。之后又發生了一些事情,我都忘了追蹤他倆的后續互動。 走出地鐵車廂,我問我哥:“我班上那女生拿到你號碼后有跟你說什么嗎?” 我哥沒想到我會突如其來地挖以前的事情聊,他握住我手腕隨人流走動,說:“她跟我表白了?!?/br> “那你怎么回復她?” “我說我有喜歡的人了?!?/br> 不得不說那女生有點慘,先是我,后是我哥。 出了地鐵站,走五分鐘左右到小區。就在站口的馬路邊有一輛大貨車跟轎車相撞了,交警,救護員和路人堵得站口水泄不通。我哥不愛湊熱鬧,拉著我往小區走。 我指著那輛十幾米長的貨車跟我哥說:“我原本是要開這種車的?!?/br> 我哥想了一會兒問我:“你是說他們要你干這個?” “嗯。他們找了門路托人給我搞到跑運輸的工作?!?/br> “他們自己怎么不做?” “一個喝到肝出問題了,一個精神有問題,跑不了?!?/br> “說真的,”我哥摸了摸我手肘上一道舊疤痕,像是我還會痛一樣,力度特別輕?!皠e讓我再見到他們,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人?!?/br> “然后你進去蹲個十幾年,留我一個人在外面等你?” 我哥極不認同我的話,一道氣憋了又憋,走到小區門口才說:“如果不是他們,我們現在的生活可能會不一樣?!?/br> 的確,一個岔路口可能左拐進城,右拐進村。如果沒有我那次進醫院的事情,我哥現在可能大學畢業又考上研究生了。 其實在高考前,我養父母就有跟我說過他們沒錢供我唸大學,讓我趕緊高中畢業了就去跑運輸賺錢,替他們還清工廠倒閉的債務。我明確表達過學費我會自己想辦法,債務在我大學畢業后也會幫忙還。雖然一直沒跟他們談妥,但他們沒有再動手動腳。 那天我一樣在為高考做準備,快到晚飯時間,大門被猛地敲響。門外的人不停叫喊著我養父母的名字,又說時間到了,別再拖了。我養父母縮在房間里,養母受到刺激瞪大眼睛想要大叫,但被養父死死捂住嘴巴。我探頭去看他們,養父一個勁兒地對我搖頭,示意我別開門別出聲。 我知道了,追債的找上門來了。 既然我養父母不去應對,我也不會自己跳進油鍋里。門外的人擾攘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我在房里收拾好考試要用的文具,準考證那些東西。等到人走了,我正要去布置飯桌吃晚飯,頭就被一股力量撞到磕在書桌上,頓時頭暈起來。因為頭暈導致痛覺有點遲頓。在被拖去客廳的途中我想明白了,養父母因為追債人上門,加上看到我還在準備高考,挑戰支線任務的動機再一次被誘發。 我知道我自己后來暈了過去,期間醒過來兩次,一次睜眼看到一堆白衣服的人,周圍特別吵,腦子嗡嗡響就又暈了過去;一次,看到我哥哭到發狂的臉。想告訴他別哭,可我嘴里插了一堆東西沒辦法說話。 那天是高考前一天。 醒來后護士告訴我我睡了叁天,晚點會有警察來跟我錄口供。護士將手機還給我,我看見那上面有很多條未讀信息,都是我哥在問我為什么不回信息。通話記錄也有很多通我哥打來的未接來電,只有最后一通是被接通的。我睡成那個樣子自然不是我接的。護士說是她接的。 “你被推進手術室后他就來了。這幾天都是他在照顧你?!?/br> “誰打的急救電話?” 護士說:“你鄰居?!?/br> 我住的小區也不至于太差。 護士檢查完我的情況前腳走,我哥后腳到。 他看見我醒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等他走近了我看見他眼睛腫到只剩一條縫。我剛想取笑他兩句,他卻異常冷靜地握住我手,拔掉我手背上在輸液的針頭。我驚訝得都沒知覺了。他什么話也不說,從床底拿出個背包背上,然后扶著我下床,又往床墊上扔了好些錢,粗略估算有一千多。他的所有動作像是在腦子里演練過很多遍,果斷,冷靜,純熟。 我有點恐懼,這不像我哥。 “這是要干嘛?” 我哥說:“帶你走?!?/br> “???去哪兒?” “去哪兒都好?!?/br> 我問了他很多遍什么意思,他都不回答我。直到他帶我到客運站,扶著我上一輛破破爛爛的旅游大巴,車頭標示目的地的牌子上寫著一個城市的名字,沒聽說過,我這才意識到應該掙扎??晌胰砩舷绿鄣靡?,我一動,我哥就箝制住我的手,怕我縫了線的手肘裂開。 “哥你別嚇我,去那地方干嘛?” “去生活,就我跟你?!?/br> 我哥的樣子沒有在開玩笑的意思,我突然想起護士說的話,身上的疼痛有一瞬間被抽離了。我發現自己的手抖得過份,默默用另一只手壓住。 我問我哥:“作文題目是什么?” 我哥不說話,連上網查一下,或者問同學的功夫都不做。 有種辛辛苦苦養牛,擠奶,消毒,下食材調味料打發做成的雪糕,在嘗一口之前整個掉到地上,還沒來得及撈起就和著地上的泥變成一灘污水的感覺。之前無論怎么想像雪糕的美味,永遠都沒有品嘗的機會了。這種感覺再放大成千上萬倍。 我聽見自己的嗚咽聲才發現自己哭了,意識到這一點,哭得更加厲害。我哥的眼淚似乎流光了,迷茫地看著車頭的擋風玻璃。 我擦了把眼淚問他:“你錢哪兒來的?” “偷的,從家里,所以我也回不去了?!?/br> 當時除了哭我腦子里沒有別的想法,哭累了就倒在我哥的大腿上,睡一覺起來再哭。最后眼睛腫成我哥的兩倍大。 車的質量特別差,座位上的軟墊失去彈性,坐到終點站下車,屁股跟腰都沒知覺了。我哥讓我坐在一把破了洞的候車椅子上,叮囑我不許亂動。我就努力睜開眼縫看他在客運站里奔波,一會兒和長途車司機搭話,一會兒跑去便利店買吃的。 第二輛車的目的地我知道,往南的一個小城市,跨省的。這車的質量更差,看起來跑沒多遠就會拋錨,或者拉著一車人去販賣人口。坐這種車除了便宜,還有另外一點是我觀察出來的,他們不會記錄乘客信息。 我問我哥:“這樣就不會被找到了嗎?” 我哥擰開水讓我喝兩口,又把一個巴掌大的餐包撕成一塊塊喂到我嘴里??粗乙豢诳谶M食,他說:“要是早一點下定決心獨立,就不會像現在這么無能為力了?!?/br> 我實在想不出一個高中生能獨立到什么程度,但從今天起,我跟我哥都必須獨立而活。 我把我哥送到嘴邊的面包推回去:“你也吃?!?/br> “我吃過了?!?/br> 我哥撒謊的本領都是我教的。 我靠在他肩上說:“哥,吃?!?/br> 我哥抹了一把我的臉,是濕的,他勉為其難地吃了兩口。 這車開起來比看起來更糟糕,搖晃幅度不太正常,空調開著只抵上風扇的效果,窗是封閉式的,排氣系統只有一個“悶”字。唯一的優點是引擎聲特別響,剛好可以掩蓋車上的動靜,在這兒殺人都不會被發現。 這種亡命的感覺估計一輩子只能體驗一次,懼怕,緊張,新奇,情緒很復雜。 我抹走我哥嘴邊的面包屑,維持著靠在他肩上的姿勢?!案?,我餓?!?/br> 我哥一聽就急了,這車不是出租車,不能說停就停,而且公路上哪來的商店?!拔胰フ移渌丝鸵c吃的?” 我手掌覆在他頸側,扳倒他脖子,蹭著他耳朵說:“哥哥,我想吃奶?!?/br> “???”他探頭去看其他乘客,“我沒記住誰帶了奶上車?!?/br> 我又扳過他脖子,故意把氣息全往他耳朵里噴:“你有?!比缓笫猪樦i骨滑到他胸膛上,隔著衣服摸了一把。 我哥愣了好一會兒才扣住我手腕拉開,說:“那是小時候不懂事……” “我現在也不懂事?!?/br> 我掀開我哥的衣服下擺鉆進去,他一拉我推我,我就嘶嘶抽氣喊“胳膊疼”“腰疼”“后背疼”。他不敢往我身上使勁兒,又不能自掀衣服趕我走,只好拉下衣擺罩著我,低頭勸我說周圍有人。 他騙人,我鉆進來之前就看清楚了,我們前后左右都是空座?,F在不是出行高峰期,整輛車只坐了一半的人。 小時候是怎么吃的奶,現在加大力度吃。吃完左邊吃右邊。別人聽不見,但我哥肯定聽見了我咂嘴的聲響。常說“飲水思泉”,飲得了上邊的水,那下邊的泉也得顧及到。我拉開我哥褲子的拉鏈,隔著一層薄布料給他按摩。我哥害羞也只是害羞那么幾分鐘,進入狀態后就開始指揮我力道和速度的控制。 那種亡命中尋歡的心跳太刺激了,導致伺候完他我恍惚了好長時間。我鉆出來靠在他肩膀上休息,他想摸我,我摁住他的手。 路還遠著,我跟我哥商量起生活的事情來。原來我進醫院后我哥去過我家,原本想著不管我養父母怎么阻止,他都要拿到我的證件。結果人去樓空,我養父母逃了。我哥又一次撞開門后,輕輕松松就把落在家里的我的證件全拿到手。他要帶我逃,沒錢是不行的,但他也沒把他養父母的錢偷光。我哥扔在病床上的那點錢根本不夠付醫藥費,但沒辦法,他得留著一部分跑路用。 我問他:“現在手上沒高中畢業證書,我們能做什么?” “餐館,便利店,送外賣,就算是掃大街,也總會有工作的?!?/br> “手上的錢不夠租房子,我們睡哪兒?” 這個難倒我哥了,他皺著眉頭想了很久也沒想到方案。 我抓住他的手,拉開自己的褲頭放進去:“趕緊找房子吧,想cao你了?!?/br> 出逃的第一夜,我們是在車上渡過的。前前后后坐了將近一天一夜的車才找到落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