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七(26)后續
第二天的太陽如約升起了,林玖從陌生而狹窄的床上醒來的時候,還有些迷茫,晃了晃神,昨天發生的事情才一股腦涌進腦海。 林玖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顧不上被牽扯到的傷口,拉開簾子,聽到響動的梁譽側過了一些腦袋,低聲詢問,“怎么了?” “沒什么,你沒事就好?!?,林玖松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電量告急的手機,時間還不到八點。 梁譽的心情一時有些復雜,他總覺得林玖對于他似乎有些不一樣的關切,但那關切中又不含男女間的曖昧,又比好朋友的界限更過一些。 他雖然也很想欺騙自己林玖或許對自己也有未言明的好感,但他又確確實實能感覺到林玖很注意的在避免引起他這樣的誤會。 這話說的很拗口,但林玖無疑做的很成功,但這個認知卻只是讓梁譽更深的陷入名為林玖的泥沼中罷了。 中午十一點,林玖臨時找來的護工去了另一間病房,而林玖則頂著滿頭的繃帶出去找適合病人的午餐了,梁譽的眼神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只能無聊的盯著吊瓶里一滴滴慢慢往下落的透明液體上。 在安靜的環境中一些細微的動靜都會被無限放大,門被輕輕推開,發出細微的鉸鏈轉動的聲音。 門口走進來的人穿著護士服,有一頭特征鮮明的黑發,帶著口罩,進門之后她就反手把門關嚴實了,如果不是病房門不能反鎖,她恐怕還會不嫌麻煩的仔細上好鎖。 余光收進的視線里,女人從護士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支注射器,里面裝滿了透明的液體。 是致命的毒藥還是致癮性極強的毒品?梁譽其實更傾向于后者,這場拙劣的謀殺還會有后續,倒是一點也不意外,“我可以給你雙倍的報酬?!?/br> 女人遲疑的一瞬間里,梁譽甚至已經開始思考應該把自己送進哪里的戒毒所里,“你應該知道我是易派的董事長,我能給你的遠比雇傭你的人能給的多?!?,梁譽說的很慢,每個字都像是費了很大力氣從胸腔里擠出來的。 “我怎么能保證你不會反悔來報復我?”,這句話帶著明顯的亞洲口音,摻雜著不規范的語法和時態,女人在一開始的動搖之后,似乎又堅定了下來,她拿著注射器走向病床上的梁譽。 “收益都是有風險的,你應該相信我?!?,梁譽看著已經拔下注射器的帽蓋的女人,雖然說出口的話很冷靜,但面對死亡或者生不如死的毒癮,依舊讓他的心跳開始劇烈跳動起來。 尖銳的針尖穿過輸液壺,同樣透明的液體從泛著銀光的針尖落下,完美的融入藥液中。 涼意從脊骨泛上來,瞬間包裹住了全身,明明知道這些不明的液體還沒流入他的身體,但他似乎已經開始呼吸困難了。 原來他也會這樣害怕,會手腳冰涼,心跳失控。梁譽用力睜著眼睛,視線似乎要穿透那層口罩,牢牢的記住他的仇人。 注射器里的液體被一點點的推入,不熟練的殺手,和被宣判的受害者,耳膜上敲擊的都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聲,這時候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就幾乎被完全蓋過了。 “Willian,我……?”,林玖的聲音在看到女人時戛然而止。 甚至不需要梁譽出聲呼救,林玖已經把手里的打包盒扔到一邊,沖向那人。 注射器在慌亂中被打落在地上,那人驚慌的彎腰去撿,林玖連忙趁機把輸液針從梁譽的手背上扯下來,粗暴的動作帶出了一小股往外流淌的血液。 在林玖做出更多的動作之前,一股刺鼻的氣味瞬間侵襲了她的嗅覺,眩暈感隨著而來,她徒勞的試圖抵抗,卻仍舊只能無力的軟倒下去。 “該死?!?,女人一腳把林玖從床邊踹開,藥物需要靜脈注射,但梁譽的雙手都打著嚴嚴實實的石膏,唯一裸露在外的手背已經被涌出來的鮮血沾的血淋淋的。 就在她無從下手的時候,門口又傳來一個聲音,“什么人???”,出聲的護工身后跟著醫生和護士,女人暗罵倒霉,趁著那群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狼狽的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林玖再次醒來的時候,睜眼就看到了床邊晃動的人影,在林玖辨認出這個人影是誰之前,那人就先一步開口說話了。 “林總,您終于醒了?!?,潘元祺臉上露出了幾乎稱得上熱淚盈眶的表情。 誰能料到,他風塵仆仆的趕到美國,不僅看到了一個幾乎被包成木乃伊的梁董,還看到了一個不省人事的林總。 那一刻潘元祺甚至懷疑瑪雅人的語言成真了,今天就是那所謂的世界末日。 “潘元祺?”,林玖的腦袋還在一陣陣的抽痛,她昏昏沉沉的坐了起來,“你已經到了,我睡了多久?” “你吸入了過量乙醚,現在已經快凌晨一點了?!?,梁譽靠在抬起了一些弧度的床板上,語氣擔憂,“感覺怎么樣?” 林玖支著自己的頭,感覺這顆腦袋好像隨時都會因為缺乏支撐而直接掉下來,“不怎么樣,那個人呢?” “已經有線索了?!?,潘元祺謹慎的接話。 那就是還沒抓到了,林玖對這個倒不是很在意,她只在意還能不能按時回國。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梁譽就像是會讀心術一樣說到:“醫生說你最好延后一天回國?!?/br> 渾身都疼的厲害,林玖也不想一回國就讓姜弦見到一個瀕死狀態的自己,“好,我一會兒跟姜弦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