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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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想要離開的事,秦婉婉并未對竹翡有所隱瞞。雖然心有不舍,但是秦婉婉還是十分感動。她好意提醒她道:“竹翡,我這次是要離開東宮的,我自己都沒想好能去哪里。離開了東宮,以后怕是要吃苦的。你確定,要跟我一起嗎?” 竹翡天真無邪的臉蛋掛上了毫不猶豫的笑容,她趕緊扒上來,拉著婉婉的胳膊道:“這段在東宮的日子,我還真是在福窩里呢!不過,若是jiejie不在了,我一個人留在東宮又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沒吃過苦,只要跟jiejie在一起,去哪里都行!” 見秦婉婉仍然心有疑慮,又想開口勸她,竹翡趕緊打斷她的話,問道:“jiejie,你昨日不是說,秦大人派來接jiejie的馬車會在門簾處掛上一朵木蓮花,在東巷最盡頭的地方等候嗎?我方才偷偷出去看過了,那里果然有馬車,會不會是來接jiejie的?” 太子殿下平日里對她還好,只是她不辭而別,如果殿下遷怒到竹翡身上.......想到此處,婉婉又覺得有些放心不下竹翡,這才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答應了。 待她們悄無聲息地出了東宮,果然見有秦府的馬車在巷口等候。于是兩人攜手走過去,那趕馬車的人不似一般車夫打扮,反而著了一身儒裝。見她們拿著包袱走過來,知道這就是自己要等的人,連忙作揖道:“這位就是秦姑娘吧?我叫杜仲,受秦世伯之托,來接姑娘的?!?/br> ☆、離開 秦婉婉福身見禮道:“有勞了,公子是個讀書人?”滿大街的車夫不雇,怎么爹派了這么個人來趕馬車?秦婉婉忍不住心里嘀咕。 杜仲之前對于秦婉婉的所有印象都停留在長輩們的言語中,也聽說她在太子殿下面前十分得用,想來能讓太子殿下青眼的,定然是人間絕色。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秦婉婉本人,只見她長眉入鬢,面若桃花,穿著這一身厚重的棉服立在雪地之中,別有一番柔弱纖纖之姿,不由得心中一動。 他又瞥了一眼秦婉婉手腕,見她今日仍將那鎏金鐲子當成是母親遺物戴在身上。心想,這回皇上沒有將秦婉婉指給太子殿下為妃,如今秦婉婉又離開了東宮,假以時日,待到時機成熟時,再讓秦婉婉知道兩人定過的娃娃親,豈不是一樁美事? 想到此處,杜仲憨憨地笑出聲來,對她們也更加殷勤,眼含笑意地道:“是。因與秦世伯有些淵源,便來接秦大meimei。如果秦姑娘不嫌棄,以后也可叫某杜哥哥?!?/br> 這才剛出了東宮,剛離開太子殿下的眼皮子底下,眼前這個人竟然就敢打婉婉jiejie的主意?!竹翡與秦婉婉一樣,并不知眼前的人與秦婉婉定過娃娃親。只是,她一想到自己深受陳二公子和太子殿下所托,答應了一定要把婉婉jiejie看緊的,不由得一股神圣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竹翡實在看不慣杜仲這一幅迂腐的假正經樣子,說道:“不過才第一次見面,什么哥哥meimei的?瞧杜哥哥一幅讀書人的樣子,怎么也不害臊!” 秦婉婉一時之間也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制止道:“竹翡!”又笑著對杜仲解釋道:“公子別在意,竹翡性子天真,直來直去的,她沒什么惡意的?!?/br> 杜仲也覺得,是自己太著急了些。趕忙把車簾子掀開了,訕訕地笑著說道:“不妨事,不妨事。那,就請兩位上車吧!” 竹翡拉著秦婉婉就往馬車上鉆,在放下簾子的那刻還忍不住朝著杜仲做了一個鬼臉,弄得杜仲嚇了一跳,怔怔地愣了愣。秦婉婉見狀,趕緊將竹翡拉到自己身邊坐好,假裝生氣地教導道:“這位杜哥哥好像是個老實人,竹翡,你可不要調皮欺負他!” 他還是個老實人嗎?!竹翡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這才第一次見面就已經想要圖謀不軌了,剛才對婉婉jiejie的狼子野心可是昭然若揭,婉婉jiejie竟然還說他是老實人?!竹翡心里一千一萬個不服氣,可是也不想跟婉婉頂嘴,只好勉為其難地應了一聲。 兩人安心在馬車里坐著,秦婉婉沒想到,這杜仲看上去只是一個文弱書生,不過趕起馬車來倒是穩穩當當的,她們坐在車里也并不覺得多么顛簸。于是隔著車簾,婉婉便與杜仲有一搭、沒一搭的攀談起來:“杜哥哥,看不出來,你趕馬車還是挺穩當的?!?/br> 杜仲一邊甩開了馬鞭子,一邊微微回過頭去,答道:“哦,從前我家住在鄉下地方,我也時常是要幫家里干活的。雖說我力氣不大,我爹老說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過趕趕馬車,我還是會的?!?/br> 聽杜仲答話的似乎帶了些家鄉的口音,秦婉婉便與他聊得更加起勁了,忍不住掀了簾子探出頭來,問道:“聽杜哥哥口音,也是江寧一帶的人?” 杜仲本來就想要跟秦婉婉套近乎,這下更加來了興致,又露出他那天字第一號,無人無害的大笑容,將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般,道:“是了是了,論起來,我們還是老鄉呢!” 竹翡見杜仲和秦婉婉似乎越聊越熟絡了,趕緊湊到了兩人中間,生生擠進去坐著,道:“哼,老鄉見老鄉,老鄉可多了去了!杜公子應該知道,我們二公子和太子殿下,那可都是玉樹臨風,文武雙全的人。jiejie,外頭這霜雪風太大了,小心著涼,要不,我們還是去車里待著吧???” 連著幾日,秦婉婉也沒有休息好。她本來也只是出于禮貌,主動跟杜仲寒暄幾句。又見竹翡不知道為什么老是對杜仲一幅充滿敵意的樣子,婉婉便也不欲與他多聊,于是點頭稱好。見著馬車是朝著出城的方向奔馳,又問杜仲道:“杜哥哥可知,爹是要讓我先到哪里去落腳?” 杜仲答應道:“哦,最近這風雪一直也不成消停,剛好我們家在京城邊上有一處莊子,平時也沒什么人,倒是十分清靜。我與秦世伯商量了,便請秦meimei先在那里待上一陣子吧,待開春天暖了,再看要去哪里?!?/br> “也好?!?/br> 與秦婉婉她們那馬車簡陋寒冷不同,東宮的馬車里,炭盆燒的足足的,楚更一行不緊不慢地朝著暖泉山的方向走著。此時,楚更正斜斜地倚在車榻上看著奏折。 一陣破碎的馬蹄聲從馬車后方匆匆趕過來,只聽“歟”的一聲,原來是竹青從東宮趕了上來。待他的馬與東宮的車并駕齊驅的行進著,竹青方才隔著窗簾對楚更稟報道:“果然不出殿下所料,殿下前腳出門,秦姑娘后腳就離開了?!?/br> 雖然隔著簾子,竹青都能猜想得到楚更現在的表情,他覺得自己還是遠離危險比較好,于是選擇了隔著簾子將此事稟告給他。 那個女人!簡直是將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前一刻還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沒想到轉臉不認人,轉身就走人了! 楚更沉了臉,重重地將折子撂到書案上,拖著聲音問道:“可知,是什么人接應她的?” 竹青支支吾吾地答道:“自然是秦府派的馬車......”。 一想到秦婉婉還跟杜仲有說有笑的樣子,竹青心里就叫苦不迭,哎呀,還有竹翡那個小丫頭跟在秦婉婉身邊,估計秦婉婉的一言一行,竹翡都會一五一十告訴陳懷瑜的。竹青心里對秦婉婉說道,秦婉婉呀,不是我不講義氣,我就是想幫你打掩護,恐怕也是瞞不住,搞不好,我自己都要受牽連呢。 于是他只是在良心上稍稍譴責了一下自己,便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繼續說道:“呃......不過那個馬車夫嘛,倒、倒也是秦大人找的,我遠遠瞧著,好像是、是上次的那個,杜仲......”。 “哐當”,一個茶盞直接從窗簾里頭飛了出來,還好竹青早有防備,躲閃地快,眼看著那茶碗從他眼皮子底下直接砸到了樹干上,碎成了八瓣。 楚更此時半點看折子的心情都沒有了,恨恨地嘟囔了一句:“廢物!” 竹青隔著簾子對著里頭的楚更伸了伸舌頭,每次秦婉婉將殿下惹毛了,受過挨批的都是他和陳懷瑜,竹青現在都已經習慣了。 可是讓他這個武林高手、頭號親隨平白無故頂著太子所賜的廢物這兩個字......竹青心中也實在不服氣!他眼珠子咕嚕了一下,計上心來,討好地問道:“呃......殿下不必擔心,竹翡一直跟著呢。要不,晚上我趁著夜色,將杜仲那小子給擄了來?” 楚更神色晦暗,他隨意地搓了搓自己的指尖,倒還真的好好權衡了一下竹青的這個建議: 杜仲有功名在身,如今不僅是秦端之的座上賓,還是沈太傅十分看好的舉子。擄一個杜仲倒是簡單,可是若因此同時得罪了秦端之這個未來岳丈,還有自己的恩師......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沒準被晉王他們拿住這個把柄的話,免不得又要被御史彈劾一番。既然在太子妃一事上都忍氣吞聲吃下了這個暗虧,他倒是沒有必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再橫生枝節。 楚更只好暫時壓下心中怒火,又問道:“那女人,想逃到哪里去?” 看來太子殿下也還沒有全然被怒氣沖昏頭腦,竹青也放下了方才吊兒郎當的樣子,肅然答道:“一路出城,看那個方向,之前查得杜家在那山腳是有閑置的莊子?!?/br> 楚更伸手到炭盆邊上取暖,指腹似是不小心的碰到了炭盆邊上,他被燙了一下,將手一閃收了回來,又將燙傷的手指伸出窗簾外來,似乎是要刻意感受此刻外面的寒涼。他冷著聲音說道:“她倒是不怕天寒地凍。放著好好的東宮不住,偏要去那么僻靜幽冷的地方?!?/br> 竹青可是知道了,太子殿下那無名的怒火只沖著兄弟發,雖然嘴上說起秦婉婉來恨恨的,其實還不是擔心她?果然是有了媳婦兒就忘了兄弟。竹青一眼瞧見了楚更那微微燙到起泡了的指腹,忍不住又對他腹誹了一番。 可是說出來的話還是只能笑著安慰,道:“殿下不是將懷瑜留在京中了?他會照顧好秦姑娘的,殿下大可放心?!?/br> 如今局勢......秦婉婉能夠暫時離開也好。楚更思及此處,又還是有些不甘心,吩咐竹青道:“她每日干了什么,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告訴懷瑜,一字不落地都得告訴我知道?!?/br> 竹青偷偷朝車簾內的楚更翻了翻白眼,躬身道:“是......?!?/br> ☆、烏龍 暖泉山,春風閣內。 今日楚更正巧跟鎮國公一同來春風閣謝恩,坐在主位上的皇帝臉色卻頗有些難看。方才當著楚更和陳明省他們的面,皇帝方才聽??捣A報,給太子和秦婉婉賜婚的詔書被送到了輔國公府,遞給了秦端之次女秦媚兒。 此時,安皇后脫簪待罪跪于殿下?;实酃首髡鹋厣瓿獾溃骸盎屎笠幌蚣氈?,主理內宮這些年來都未嘗有過錯失,怎么于太子賜婚一事上竟然出了如此大的紕漏?!” 安皇后又扣了一個頭,以額觸地,低頭道:“是,臣妾一時不察,竟然于此等大事上出了這么大的紕漏,實乃臣妾的過失,臣妾甘愿領罰?!?/br> 自從她主理六宮以來,的確還沒有像此次這樣,堂堂皇后當著眾人的面脫簪請罪的。不過,為了天家顏面,圣旨既然已下,也是無可更改的,皇帝也絕不會為了此事廢后。為了晉王的雄圖大業,即便是要讓她承受責罰,她也樂意。 “陛下!此事是奴才的過失,還請陛下不要遷怒娘娘!”跪在安皇后身后的正是前去輔國公府傳旨的小內侍,此事他既然已經與安皇后上了一條船,便只能拼死護住皇后,或許自己還有一線生機。 于是這小內侍繼續扣頭分辨道:“皇后娘娘是讓奴才到秦端之大人家傳旨的!可是奴才去時,秦大人一家恰好都去了輔國公府,于是奴才這才轉道去了輔國公府。那圣旨上,只寫明了賜婚秦端之女,奴才入宮時日尚淺,以為秦大人只有一女,乃是皇后娘娘的姨侄女。因此,才傳錯了旨意!” 陳明省老jian巨猾地冷笑了一聲,反問道:“哦?因為圣旨上只寫明了秦端之女,所以你便傳錯了?那你的意思是,這罪責不在你,也不在皇后,而是,皇上的圣旨寫錯了?” “皇上的圣旨怎么會有錯?”正在這時,外面的淑妃在小青的攙扶下走了進來,她躬身對皇帝行了一禮,又繼續說道:“臣妾參加陛下。臣妾聽說,皇后娘娘此時竟然在此脫簪請罪,這倒是新鮮,所以特意過來,瞧個究竟?!?/br> 皇帝佯裝生氣,示意??到o她抬了一把椅子,似是心疼的嗔怪道:“下雪天外頭路滑,你又大著肚子,到這里來湊什么熱鬧?還嫌不夠亂的?” 淑妃知道皇帝并不是真的生氣,于是依然任性地撒嬌道:“是,多謝陛下關懷。我記得,皇后娘娘來求皇上指婚的那天,國公爺不是說得很清楚?這秦氏女呀,乃是被國公爺用御賜金牌救下來的秦婉婉。如今鬧了這么大一個烏龍,皇后娘娘反倒怪陛下的圣旨寫得有問題!臣妾這不是,為陛下抱不平嘛?” 雖然如今眾人都坐著,只有皇后跪在殿中,但她到淑妃面前的氣場卻絲毫不輸。尤其是,她還在一味地刨根問底,連最后的臺階都不給她留,安皇后也不得不反擊,于是她挺直了腰板,申斥道:“淑妃,皇上要怎么處置本宮,還輪不到你到這里要添油加醋?!?/br> 皇帝見皇后又要對淑妃發作,只得接過了話頭:“嗯......于此事上,太子和秦婉婉的確受委屈了。不過,此事要怎么處置才好?鎮國公,你既是太子的舅舅,你給拿個主意?” 陳明省聽得皇帝叫他,連忙躬身站了起來,一時之間訥訥不敢答話:“這......,陛下賜婚,本是喜事,若因為這喜事出了點紕漏,就責斥皇后娘娘,賜死這傳旨的內侍,怕是有些不吉利呀......不過,臣,也不知該如何處置了。既然是為殿下賜婚,是不是,看看太子殿下的意思.....?” 楚更一直靜靜坐在那里,面無表情,眸色凝重。 從他進這春風閣,他就在冷眼看著他們演戲。 哼,安皇后固然是在耍小聰明,但是她那點手段,父皇和鎮國公,又怎么會看不出來?! 只寫著秦端之女的那封奏折,又何嘗不是父皇故意為之? 在御前提起秦婉婉,卻又明知皇后會在傳旨之人上做手腳,仍然聽之任之,又何嘗不是鎮國公故意為之? 安皇后此舉,固然是想把秦媚兒推給他當太子妃,至少與安伊相比,這樣的結果不會讓輔國公在支持晉王一事上左右搖擺。 而父皇和舅舅......即便他們都知道他心有所屬,依然會替他做一個最為理智的選擇!選擇秦媚兒,或許就能在輔國公和安皇后只見,嵌入一顆釘子! 在此事上,他們的出發點和目的固然不同,可是他們的目標卻難得達成了一致...... 即便是他身為太子,在心愛的女人和利弊的權衡之間,他依然毫無選擇的權利,甚至,沒有還手的余地!他們已經替他做出了選擇,而此時他的態度......恐怕,父皇也想借此事考驗他! 楚更盤桓過這許多計較,再起身時一派云淡風輕,仿佛他們所說的事與他無關,或者無關緊要。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安皇后和小內侍,附和著陳明省的話道:“舅舅所言有理。父皇替兒臣賜婚,本是喜事,若因此讓皇后娘娘受到申斥,或是賜死這傳旨的內侍,反倒成了兒臣的罪過了。兒臣從東宮來時,聽說父皇指了其他人為太子妃,已經將秦婉婉逐出了東宮?!?/br> 淑妃頓時愕然。這......雖然太子妃不是秦婉婉,倒是也不至于將她逐出東宮吧? 陳明省面上倒是閃過一抹精光,嘿嘿,這小子倒是懂得給自己找臺階下。怎么他接到陳懷瑜的信上是說,是秦婉婉自己把太子給甩了?!只是那楚更那帶著怨念的眼神掃到他的面上時,陳明省立刻收斂了神色。 于此事上,他可是算計了自己的外甥一把呀。此時當著皇帝的面兒,楚更還不敢怎么發作,一會兒到了私底下,還不知道他要怎么怨恨自己呢!哎,誰叫他是自己的親外甥呢? 永泰帝對于太子的答案顯然十分滿意,他忍不住點了點頭,感嘆道:“太子慈悲。既然太子都這么說了,想來也是天意要成就這一段姻緣?;屎?,太子大婚的事,可是萬萬不能再去紕漏了!” 安皇后心里暗暗松了一口,又對皇帝行了一個大禮,叩首道:“臣妾,遵旨!” 于是一行人各自散去,安皇后也不好披頭散發出來,便留在春風閣里梳妝,又借口要與皇帝再商討太子大婚的事宜,將淑妃她們都支了出來。 待大家不緊不慢地穿過了幾個回廊,淑妃見已經走到了背風幽靜之處,給小青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去望望風,方才叫住了走在她前面的楚更:“殿下,留步!” 從前昭陽和陳蕾瑜在時,淑妃若有什么消息,也不需直接這樣跟太子當面稟報??墒亲詮恼殃柟鞒鲩w、陳蕾瑜南下,又兼之這里是在暖泉山的別宮,因此淑妃也就只好趁著這次楚更親自前來的機會,跟他碰面。 畢竟是在宮苑之中,后妃與成年皇子之中本就有些忌諱。因此,楚更雖然心中會意,卻仍然言行舉止有度。雖然左右無人,但他依然站在離她五步之遠的地方,拱了拱手行了一個常禮,彬彬有禮地問道:“淑妃娘娘,可是有什么指教?” 面對自己曾經的舊主,被自己視為親弟的人,自從淑妃蟄伏在宮中,已經許久沒有同他這樣面對面的說話了。 淑妃的情緒微微有些激動,聲音也略略有些顫抖,時間不多,她只好長話短說:“殿下......,奴婢......和我這肚里的孩子,都隨時愿意為了殿下肝腦涂地!殿下不要忘了,當年是誰,用嬪妃肚里的孩子做餌,成為了壓倒先皇后的最后一根稻草!” 楚更沉下眼眸,望了望淑妃隆起的小腹,抿了抿嘴唇卻沒有說話。他當然不會忘記,他的母親是怎么被安皇后一步一步逼瘋的,又是怎么被陷害謀害皇嗣,因為瘋癲而無從為自己辯解,從而被父皇厭棄的! 別人都以為太子殿下是假面慈悲,但是淑妃與他從小一起長大,她知道兒時的楚更,其實也曾經天性未泯,本真純良。只是這深宮之中,容不下他的良善,他才一步步變成如今冷面心狠的樣子。 見他似乎有所遲疑,淑妃又解釋道:“陛下的身子,看著健朗,其實,已經是外強中干了。說句忤逆的話,左不過就是這一兩年......因此,我肚里的這個孩子,胎里極若,本也是保不住的。還請殿下,早下決斷!” 楚更頗感震驚,眉頭深鎖,問道:“父皇的身子?......你是如何得知?”永泰帝看上去明明還十分康健,怎么會?楚更并不是不相信淑妃,他只是有些不能接受。 如果父皇天不假年的話......難怪,父皇在短短一年的時間里,就讓他出了大相國寺,又是指婚,又是命太子監國,還有意無意地打壓輔國公和晉王......既然如此,那他所有的布局,的確是要加快速度了! 淑妃嘆了口氣道:“我偷偷查了太醫院的記檔.....”。 話音未落,只聽得那邊小青故意大聲地山呼道:“奴婢見過皇后娘娘!” 見安皇后帶著一些丫鬟婆子們走了過來,楚更和淑妃倒是并未躲閃,面不改色地行禮道:“見過皇后娘娘?!?/br> 安皇后重新將她的發髻高高攏在頭頂,一點也看不出她方才還跪在殿中請罪,此時見他們在這里,挑眉問道:“哦?方才你們離開春風閣也有一陣子了,怎么,還在這里沒走?” 楚更面上一派淡然,淑妃含笑道:“是,方才與殿下提起昭陽公主,于是臣妾就與殿下多說了幾句。這便準備回宮了?!?/br> 皇后點點頭,似是十分關心的囑咐道:“你如今身子重,著了風可是不好?!?/br> 淑妃難得在皇后面前恭順,福身道:“是。臣妾告退?!?/br> 楚更也躬身作揖,從另一個方向告辭離去。